第132章 第一百二十?章:與路德維希
“埃米爾,我出門一趟,有人問就說我進城了。”
“好嘞。”
阿爾伯特最後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掃了眼在鋪位上躺屍的兩個青年,走出宿舍門。
3月18日,晴。
他去見那位筆名路德維希的筆友,約見地點是鬧市,人流量最大的區域之一,商業街的一家飲品店,而他的穿著,是一身黑,長褲加襯衫,套上件款式近似於中山裝的外套.……配上黑框平光眼鏡,看上去像個政府機構的文員,如果手裏再提個皮包,就是在外執勤處理特殊事務的文員——說不定還可以去電影公司趕個片場。
很遺憾,他隻有這一套能穿出去的正式點的。
他也覺得這一套更合適。
畢竟他和路德維希說不上誌同道合,隻是理念相近,能夠在理論方麵聊得起來,對方還沒有到朋友這個級別,雙方討論的也隻是理論。
“取車。”
像看守的門衛大爺亮了學生證,趕出代步車,騎出校門。
“叮鈴——”
“你好.……”
“瑪麗小姐。”
阿爾伯特騎著車,看向身後跟上來的紅衣女人。
膚白如紙的少女漂浮著,姣好的麵容上布滿皸裂的細碎紋路,被鮮血浸透的紅裙,還能看出些原本的白色,對方向他露出了一個有點猙獰的友善笑容:
“又見麵了,雜音——。”
“嗯。”
“你知道舞會往哪兒去嗎?女貞路雜音———號。”幽魂小姐懊惱的揉了下腦袋,“我迷路了。”
他隨手指了個方向:
“右轉,往那邊去。”
“謝謝。”
這隻死靈呢喃著往那兒去,很快就飄遠了。
阿爾伯特繼續騎行,一手把著車頭,一手拂過路邊的草尖,春深時分的空氣還帶著幾分涼意。
而道路兩旁。
遠近的農田都已經開始有零星的收割,阿瓦蘭迦,或者說整個塞德拉斯星球上的作物都具有生長快成熟快的特點,周期性的恒紀與亂紀交替,夏季和冬季過於惡劣的天氣促使農人馴化的作物都受到了時間方麵的篩選。
然後,亂紀其間,農民勞作的空間由地表轉入地下。
農作物多轉為不依靠陽光的地脈種、菌類、微光植物和根莖作物,隻在微光植物種植區保留少量地表作物。
文明很大程度上是智慧種族與環境相互影響的結果。
“叮鈴——”
他騎進了一條老街。
代步車車輪沿著青花石鋪就的小徑和灰石老牆,拐進一處菜市場,慢速溜車,穿過兩條小巷,到了目標的商業街,下車,將其放入隨身空間。
目的地到了。
一家沒有什麽特色但是打理得特別幹淨,內部非常明亮的飲品店。
“歡迎光臨~”
迎賓的小姐姐職業性地向他微笑,目光對上了他的臉。
悄悄多看了幾眼。
阿爾伯特直奔著角落裏去,那裏坐著一個頭生黑色龍角的年輕人,正在看著一本白皮書,穿著灰色亞麻衫,內著白色襯衫,白白靜靜的模樣打整得很幹淨,非常有書卷氣息.……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他本來以為和自己書信往來的至少是個中年人。
在他看“路德維希”時。
“路德維希”也在看他。
高大精瘦的身材,黑發褐瞳,打整得也很幹淨,白淨的樣子,但能看出長期且有規律的鍛煉,戴著平光眼鏡,但從框架上銘刻的符文來看,那明顯隻是用作凝神,一雙眼睛裏非常幹淨,氣質像個學者,但眼神鋒銳,又有種“精準”感,讓他想起了曾經見過的研究者。
既像極純粹的學者,又像某種動物……像是狼。
路德維希站起來,向他微笑:
“請問,是布爾什維克麽?”
“是的。”
“你好,我是路德維希。”
兩人友好地相互行禮,然後在飲品店坐下。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他笑著說,“我的真名是,埃裏森。”
“.……阿爾伯特,你可以按你的意願來稱呼我。”
“好吧,阿爾伯特。”
埃裏森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了濃烈的好奇心,身體微微前傾:“我讀過你的書,《社會論》,寫得很深刻,我真的對其中不少部分感興趣,但是我總覺得書裏麵有些關鍵部分.……你略過了。”
“能具體點麽,是哪個部分?”
“比如法律,能講一講你對法律這個概念的理解麽?”
“.……”
直入主題。
阿爾伯特看著麵前這位年輕人,思考了下,點頭,按照自己看過的和記住的說了出來:
“國家的統治工具,國家強製執行力的保證,社會秩序的保證。”
年輕微微搖頭:
“不不,不是指這個,這個書上有的,我的意思是,它的製定和生效,這個過程和結果是怎麽回事。”
阿爾伯特略微思考了下,點頭。
然後他概括地講道:
“按我聽過的一句話來說,法意為入罪的基礎,倫理為判斷的依據,體係當中,劃定犯罪行為的條文的意義是絕對底線,一般意義上的倫理道德決定執行條文的合理性,也即,法不強人所難。”
“譬如受到攻擊的受害者有自我防衛的權利,不能使其因保護自己而獲罪,這是對其生命財產安全的侮辱和侵犯。
再如一位丈夫有權利保衛妻子,妻子有權利保護丈夫,夫婦有權保護兒女,兒女有權維護父母。”
“如果法律剝奪其在倫理道德意義上的權利,要求他們袖手旁觀。”
他肯定道。
“那我們可以說它是不合理並需要修改的。”
“就是這個,體係構架。”
埃裏森有些興奮:
“你的視角是從上往下的,所有一切,一目了然,但是,超出這些的部分。”
“你點到為止了。”
……
阿爾伯特麵色平靜地看著麵前這位非常興奮但還抑製著保持涵養的年輕人,他大致了解了情況。
首先,他閱讀量很大知識量多,所以能夠對他的書理解得很深。
其次,他好奇心很重。
最後,他從蛛絲馬跡中認定《社會論》這本書沒有寫完,他越讀越感覺理解得深,很多社會中、生活環境中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他也越來越好奇在這之上的部分的內容,於是他沿著線索和家庭關係找到了作者,開始書信往來,但不管怎麽聊都覺得不對。
信中相對於預想部分,始終有所保留。
於是他跑來抓這個斷章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