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公民身份證】
黑發的青年站在操場邊，平靜地注視著綠茵場上相互追逐的低年級學生們，他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樣子，黑發，五官端正立體，戴著眼鏡，身材高瘦，站立得筆直，頭頂隱約能看到一個灰色的光環。
今天是五年級下半個學年開學的日子。
他正在等待同行者。
“老特！”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邁開步子。
“精神頭還不錯？”
唐吉訶德記得眼前這家夥在假期最後兩天熬夜熬得有點瘋。
“這次睡了一天一夜。”
他想了想，問道：
“你那邊進度怎麽樣？”
“有點難，差個驗證。”金發少年滿不在乎地聳肩，“我自己靠手還整不出來，工具太貴了，再等等。”
他一直，一直被卡在第一步上：唐吉訶德期望利用自己對發動機技術路線的了解而製造出魔能器械的動力源，然而，隨著開發的慢慢推進，他發現，即便是最最古老的、簡陋的發動機也不是現在的自己一個人能車出來的。
別說發動機了，現在連可以對金屬進行加工的工作台都沒個影子。
他看似滿不在乎地說：
“去找工廠定做太貴了，過幾年再說吧。”
“你呢？”
“我也卡進度了。”阿爾伯特搖了搖頭，“卡死在驗證上，太難弄了，沒錢搞。”
麵前是一處金礦，隨便一挖就是遍地的財富，然而他們卻沒有合用的開挖工具，隻得先放棄開挖而去轉頭試著把工具先做出來，做出來的工具合不合用又是另一回事。
這實在令人感到些許挫敗感。
不過少年的心態特別好。
“慢慢來，不用急。”
阿爾伯特安慰道：“這輩子命長的很，磨也能磨出來。”
“我知道，先不管這個。”
唐吉訶德手上比劃了下：“有喝的沒？”
他給他一瓶果汁。
“噸噸噸——”
他一飲而盡。
“呼——”
然後用某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老特啊，我先走一步，你.……自己保重。”
……
？
他什麽意思。
少年站在原地，愣了幾秒，看著對方走遠，皺眉思索了下，沒能理出頭緒來，於是搖了搖頭，排空雜念，踩著樓梯走向熟悉的教室。
教室裏還隻有零星幾人。
看上去很空曠。
阿爾伯特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好東西，展開書，趁著有空開始看，沒多久，又看到他的同桌，那個叫塞西莉婭的小姑娘走進來，她一下子看到他，似乎晃了下神，臉色垮下來，很生氣的樣子，在他旁邊猛地坐下把作業本子一甩。
“哼。”
……
？
他微微移開視線，往她身後看，唐吉訶德在她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笑得很怪地打手語，他讀出來，那意思是：
自己保重。
“塞西莉婭？”
貓姑娘側過頭，不看他。
“幹嘛垮著臉。”他看了下她的尾巴，“這不是很開心嗎？”
“咿！”
塞西莉婭驚得一下子抓住了自己扭動的尾巴，抓在手裏不讓它動，又扭過頭，卻繃不住臉色，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難受，糾結了一下，泄氣地鬆開尾巴：
“什麽嘛———”
她的防線不攻自潰了。
不遠處的唐吉訶德好像對此感到無趣，他的表情明顯是想看到發生什麽。
“怎麽了？”
“欸。”她攥住了他的衣角，往自己拉了拉，“假期那麽多天，怎麽都沒看到你？”
“加班學習。”
“那為什麽連圖書館都沒你人的？”
“我一直在宿舍。”
“你！———”
小貓姑娘的表情變換了下，把尾巴放到他大腿上：“我不管，你，給我刷毛。”
然後他拿起毛刷，把書放在桌上用精神力翻著看，一邊刷毛一邊思考著，從記憶中努力翻取著殘缺的一鱗半爪，找出和現在這樣類似的事情，並很快遺憾地發現，現在這樣的場景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從來沒有和女性這樣相處過，而且……
她到底怎麽想的？
我又為什麽要給她刷毛？
明明什麽也沒幹，為什麽我總覺得有點心虛？
沒理由啊。
阿爾伯特在心裏一遍遍地進行著邏輯推導，把從開始到現在的事串聯起來，思考因果關係，卻怎麽也理不順，在他總計一百多年的生命當中，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怪事。
少年眉頭緊鎖地看向一邊，平靜的眼中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茫然——我到底在幹什麽？
這樣的場景一直到學生都來了，老師走近教室才結束。
小姑娘滿意地收回了尾巴。
收回時還蹭了下他的手。
“同學們，歡迎回來。”
這次負責收作業的人是，生物課老師，老血族德拉科。
“很高興你們活著回來。”
“這將是一個還算輕鬆的學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從現在開始一個較長的階段，都很輕鬆，當然我們也會管理，不過更需要你們自覺，但我不希望有人因此放鬆了學習。”有點駝背的白發老人掃視台下的學生，“畢竟你們還要在梅林七中呆很長很長的時間，至少.……”
“也還有五年半。”
“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們，必然有個別同學要回到斯莫蘭去。”
“被選中的同學，校方將不考慮其個人意願。”
“至於其他同學，則走與留，成為阿瓦蘭迦或是斯莫蘭人全憑自願，無人可以幹涉。”
老血族身後浮現出暗紅色的虛影，蝙蝠一樣飛舞著抓取粉筆，在黑板上書寫：
“而不論走與留，我希望你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自己努力過，你們確實地學習到了東西，在這裏學習到的知識，和應對問題的方式，都將對你們的未來極有益處，靈活運用它們，對你們將來的發展也很有幫助。”
他頓了頓，繼續道：
“以上，開始交作業吧。”
“阿爾伯特和唐吉訶德，等下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被念到名字的兩人互相望過去。
老特，你沒弄出啥動靜吧？
唐吉訶德的精神鏈接傳訊過來問。
……
沒有。
看來這個學期的開頭不怎麽尋常。
—————
““報告。””
“請進。”
推開木門，兩位穿越者先後走進了辦公室，順手關門，這是個很小的房間，總共才十幾平米的樣子，放著張木桌和兩個書架，老血族伏在書桌前，書寫著什麽。
阿爾伯特注意到了書架上的書籍封皮……似乎都很有些年頭。
還有掛在書架上方的一柄騎士長劍。
血跡斑駁的表麵，似乎在講述著發生在曆史中的某個故事。
“坐吧。”
他們在辦公桌前兩張椅子上坐下。
“放輕鬆，不是什麽大事。”老血族笑了笑，遞給他們兩張漆黑的晶體卡片，“隻是拿點東西。”
他們看了看手中的漆黑的晶體片。
上麵赫然是他們不知什麽時候的大頭照，一個複雜得像是某種防偽標識的圖案，和三行編碼與一個地址，從晶體中還能感知到某種顫動，當他們輸入精神力，似乎會引發某種共鳴。
“.……身份證？”
“是的，這星期自己抽空去身份戶籍所在地的居民管理處報道，你們的檔案應該也在那兒，去簽個字，證明自己還活著就行了。”
“自己保管好，以及.……最好不要讓班裏其他學生知道你們有這個。”
“然後是你。”
老人向阿爾伯特，微笑道：
“有沒有興趣入隊？”
“.……什麽？”
“阿瓦蘭迦共和青年國旗護衛隊，校方認為可以吸納你作為新成員，隻是掛個名，不影響你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