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日常
最近，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過度的唯物主義是否是一種迷信。
你好，不是的。
唯物主義是我們向外探索世界尋求真理的手段和方法，而不是目的，正如我們伸手抓取事物，乃是為了得到事物而不是“抓取”，我們不會迷信手腳。
——七號前沿研究所-前所長.五環巫師.巴普洛夫-對外國朋友的回複……
“我懂了。”
“嗯……沒問題了。”少年看著手裏的習題冊，“去休息吧.……上課的時候好好聽講，不要總是事後補缺。”
“謝謝老大。”
麵前的女孩起身，向他微微鞠躬，然後轉身捂著胸口，長長的出了口氣走出教室。
他剛剛在輔導本班學生的課業。
班內仍有少部分理解能力較差的學生，需要多幫扶，他們的學習能力總體是在增長的，保持在中上水平，但還需要費點功夫拉一把，看看能不能穩住現在的水平往上趕一趕，趁著現在的課業還算好理解，為以後的學習留點餘地，幸好現在的他們還不算太笨，教得學習方法也都能用上了。
阿爾伯特揉了揉太陽穴。
現在是第五學年。
再過幾個月他就將活到此世的16歲。
上個學期的那次慶典遊行，事後來看並無太大影響，至多也隻是符文邏輯學老師給他看的一張報紙上，多了張圖和介紹，如魚入大海，至少表麵上看未掀起一點半點的小浪花。
相比於這個，他更關心閱兵：據老師說，今年下半年聯合軍演和首都大閱兵就會正式開始。
少年站起身，看了看教室裏稀稀拉拉的學生，往外走去。
這個點正是中午開飯過後與午休之間。
教室裏沒什麽人。
然後呢，他自己還要趕緊去吃飯，剛剛拖著幾個需要輔導的學生教了老半天，耗的時間有點多了，結果別人都吃了，就剩他還餓著，希望飯堂還沒收。
“阿爾～——”
……
大概？
他循聲看去，小貓姑娘塞西莉婭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手裏捧著一份食盒。
“你還沒吃吧？給你的。”
對方將食盒遞到他手中。
“.……謝謝，多少錢？”
“夥食票換的。”
不，質量這麽好明顯是買的。
少年能夠很清晰地感知到食盒裏盛裝的菜品，嗅覺係統和觸覺可以將其內部構造完全解析，他“看到”的是，燉菜肉菜和高級水果等等，攜帶著濃鬱的香氣，於是他心情複雜地把它遞回去：
我怎麽能吃軟飯呢？
“不好吃嗎？”
“不，很香。”
“那就拿著，我可是吃過了，還給我就隻能倒了哦？”
他心情複雜的收下了：不能浪費。
“這到底多少錢？”
“沒記，也就是點點心錢吧。”
阿爾伯特突然感覺到了胃疼，這當然是錯覺——她說的點心跟他一般認識的絕對不是同一個品種。
“謝謝.……”
他一定會還錢的。
然後，很快解決了午飯，這頓飯確實吃得格外地香，然後他大概計算過了價錢，大概從本月預計的結餘部分中劃出一部分，接著向一直坐在身邊看書的塞西莉婭提出了還款的方式：
“塞西莉婭，你今天晚飯我請，行麽？”
“欸？”
她愣了一下。
臉色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眼神飄忽地看向一邊：
“一起吃是吧？可.可以。”
“.……嗯。”
……
一起就一起吧，他在心裏又修改了安排——欠什麽都不能欠人情，這種東西拖久了算不清。
接下來就是個很正常的午休了。
阿爾伯特照例在看書，他還在抓緊時間追趕，他審慎地，仔細的算計著自己本來的，將要獲得的，還有將來要麵對的，少年實在無法停止憂慮，他不能不思考自己將要做到什麽和必須做到什麽，未經思考的度日。
對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事。
這就是他在歲月中沉澱下來的東西，時間沒有將其完全拖垮，死亡倒把原本沉沒的，消弭的，又從深淵裏拖出，年輕意味著還有很多時間，相當多的時間。
能夠讓他去嚐試和探索。
少年最近開始接觸阿瓦蘭迦留音、影像一類魔能器械的基礎構造和原理，外在的基礎他記住了，現在關鍵的部分在其內部：
它是如何組合起來運行。
阿瓦蘭迦的歌劇家斯蒂芬基於，聲音的本質是震蕩-小學課本裏應該有講-這一基本原理，嚐試性地借助儀器記錄震蕩，然後再將震蕩放大還原製造了最早的留聲機，並結合影像播放技術發明了有聲電影，聲音播放技術現在業已成熟：
通過扭曲一根可還原的磁條，在其上刻錄與聲音對應的深淺不一的溝道。
當需要釋放聲音時，籍由符文技術操縱指針、晶簇，或者電波及其他能量直接有規律的穿過或接觸磁條，震顫、過濾、放大，形成可以被聽到的聲音，總體上不是什麽複雜玩意兒。
對少年來說讀和這個相關的文件資料更像是在複習。
他預計後續的探索嚐試。
首先要圍繞著依據書本上的內容製作出一個，哪怕是最粗糙的能夠記錄和播放聲音的魔能器械，否則自己就是在空談大話。
阿爾伯特並不打算因此浪費日程時間，他將會利用零散的剩餘慢慢來。
差不多這學年能完成就行。
“欸，阿爾。”
已經在書桌上趴好準備睡覺的同桌叫他。
他看過去。
看到了她頭頂的貓耳抖了抖，會意地伸出一隻手撓動著她的頭頂，手法很熟練，似乎撓得很舒服，能夠聽到她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現在，少年已經能夠很輕易地根據一些她本身的表情動作，和這些非人部分的，哪怕最微小的動作了解到她的想法：
很多時候她動一動耳朵尾巴就相當於說句話了。
還有她家鄉的方言之類的。
他莫名其妙也掌握了。
就這水平起碼以後到那片地方跟放牧的老鄉無障礙溝通乃至於吹牛批都沒問題。
盡管少年自個兒都沒琢磨明白自己是咋學會的。
不過她好像對這事兒挺開心。
大概算好事。
“呼，咻———”
塞西莉婭晃了晃尾巴，催促他在用點勁兒，看動作一時半會兒不會讓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