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符文等級考試】
終於到了。
阿爾伯特掃視四周。
略顯寬敞的教室裏,所有多餘的桌椅都被推到靠牆,隻留下了十五個座位,而這裏,現在統共隻有十個學生,靜靜地等待著。
他們都是四年級的學生,他們和他一樣等待著符文等級筆試的開始。
“同學們。”
一位穿著灰色喇叭褲和棕色高領毛衣的單片眼睛老學究,微微駝著背走進來:
“現在開始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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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等級考試的筆試部分,可能是因為入門考試的原因,實際上更像是考察學生對入門知識的掌握程度,其中,十大常用施法構造可說是基礎中的基礎,符文序列、序列拆合、組合推演也占了相當大的部分。
到這裏實際上都是在考驗學生的基本功,記憶能力和最基本的運算速度。
這一部分占了卷麵分的50。
剩下的部分要求學生靈活反應,自行根據條件演算出合用的符文序列——它們占了剩下的50。
值得一提的是。
整張試卷上沒有哪怕一道選擇、判斷一類的,全部都是演算和概念解釋,也就是說,撞大運在這裏是行不通的,這次的考試和數學一樣。
不會就是不會。
少年沒有急於開始書寫,而是第一時間進行審題。
將題目和腦海中的算式,還有平日裏積攢下來的經驗一一對應,確認無誤。
才正式進入答題狀態。
此時的他。
神情無喜無悲,平靜如深穀幽潭的雙眼駐留在紙麵上。
沒有什麽值得慶幸的。
沒有什麽需要在意的。
兩年來的加班加點,就是為了坐到這張桌子上。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將全部的心神投入到了試卷當中,不斷循環往複地書寫著。
短暫地忘卻了時間流逝。
直到書寫完畢。
才有些恍然地停筆,發現自己已經把題做完了。
然後他開始檢查。
反複幾次。
直到監考老師喊了一下:“交卷。”
所有試卷都被一陣氣流卷到了講台上,由監考老師統一收好,這時他又喊道:
“打開抽屜,開始實操考試。”
“限時半尋。”
“要求你們,利用好現有材料,搭建一個可自我維持至少一刻鍾的魔能器械構造。”
阿爾伯特拉開抽屜。
隻見是一大堆木頭塊,木棒,幾個小雙尖餐叉,一個金屬托盤和一個半球狀的保溫餐盤蓋子,看來像是廢品回收站集中購來的破爛,以及一些銘文簪子、刻刀,小鋸子,木工器械之類的物件。
他沒有動用輔助工具,而是稍稍活動了下手指。
迅速從中取出一塊木板,如流淌的岩漿般的暗紅色線條“流淌”到指尖,編製成“小刀”,小刀上又出現了規整的線條,那是一條直線,它沿著莫名的軌跡,描畫和延伸著,組成了約二十平方厘米的小框,“烙”在模板上,又消散了,隻留下一個正方形。
小刀開始切割。
它像切果凍一樣幾乎感覺不到阻滯地刺入木塊,空氣中飄起了一種帶點清香的焦糊味。
沿著烙印的線條將厚約一厘米的木板切割成方塊。
然後在上麵刻下符文線路。
接著拿起雙尖餐叉,由他自研的洪流組成的刻刀,開始變得更加扁平和尖銳。
其尖端的一點,迅速升溫。
當尖端按在餐叉上。
這枚小小的金屬製品迅速軟化,在他指尖被擰成螺旋,隻留下兩個尖端,又在心裏計算了下,迅速於餐叉表麵開始銘刻,使它能夠將經過的電能轉換成光與熱,像電燈泡一樣。
接著將尖端插入到剛剛在木板上留下的魔能符文線路當中。
然後他對著木板輸入能量,精神力沿著其上刻錄的符文描畫,木板上劃過一個小小的電弧。
餐叉柄末端亮了。
發出橘黃色的微光。
然後他拿出托盤,也在上麵刻下簡單的魔能序列構造,刻好之後,將剛剛切木板切下的邊角料,混合著木屑再將多餘的木塊放上去,其中一個木塊上隨手刻兩個符文,放置完畢。
對著木塊哈一口熱氣。
木料上劃過一點火星,引燃木屑,迅速燒起來。
蓋上蓋子,擰開蓋子上的把手,留個眼兒,空氣便被吸進去助燃,這時摸一摸餐盤,會發現它反而變冷了,這時他將餐盤接入木板線路,在兩者間搭幾根刻了序列的木頭棒子。
整個木板上的符文迅速亮起了輝光,然後。
沒有動用精神力。
“餐叉燈泡”也亮了。
阿爾伯特舉起右手。
“很好,第三位考生,又有人提前完成了。”監考老師走下台,“考生序號035。”
他捧著一張單子。
圍著少年的作品打量著,在單子上書寫,似乎是在依據評分細則給出綜合性的分數,從表情來看,他對阿爾伯特的作品還算滿意。
“提前離場吧,作品留在這兒就行了。”老人對少年點了點頭,“你應該有個不錯的分數。”
“謝老師。”
他拿起筆,起身,快步走出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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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潭,記住。”
一隻枯瘦的手掌,搭在青年的肩膀上。
“在任何一場軍事戰爭中,未有因將領頭腦清醒認清形勢,自省而亡的,一定要多看,多想。”老人躺在病床上,揉搓著他的頭發,慈祥地微笑著:
“做學問,做人,也是一樣的,在任何時候,你都要足夠清醒。”
青年牽住了那隻手,用力點頭:
“我記住了,老師。”
“好孩子……”
老人看向天花板,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從何來的力量,將他拉近了一些,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們,對嗎?”
“.……是的,老師。”
“在我們這個時期,這很好,是對的,但到時機合適的時候。”
他緩緩閉上眼睛,氣息漸漸微弱下去,青年湊過去,將耳朵放到老人嘴邊,才聽到他的最後一句呢喃:
“你一定要試著相信別人。”
青年靠在漸漸冰冷的老者的肩頭,低垂著臉,用力地咬著牙,抑製住自己的顫抖。
許久,許久。
才發出幻覺似的,細微的低語,他說:
“.……我記住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