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符文發展史（三）

  我，站在岸邊，麵前橫著一條長河，這河不見來處，也沒有盡頭，我蹲下身來，捧起一把水，這水沒有幹淨的，透著濃烈的鐵鏽般的色澤和氣味。


  這河裏有什麽呢？


  我發了好奇心，伸長脖子向下張望了半天，終於從猩紅中瞧出幾分森白——河底是屍骸，密密麻麻的屍骸。


  ———《曆史》


  ———————


  如常的一天。


  剛剛完成晨跑和日常鍛煉。


  阿爾伯特稍稍做過了兩頁試題，按日程安排進了圖書館。


  今天下午應該是“休假”？他想，表上記得今天下午，是他給自己安排的休息周期，不過上午還是得在這兒過，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複習，同時也抽點空趕一趕出版社那裏要的稿子。


  他照例要準備一本專業性不強的書，用來在真正用腦過度的時候放鬆一下腦子，在大致考慮過之後，選擇的書是。


  《符文發展史》
……

  農業革命，淘汰掉了部落製，城邦的建立，催生了生產技術的發展，然後隨之而來的。


  戰爭需求也在隨著發展和演變不斷增多：我們知道，人口因農業技術的革新而呈現出大爆炸，為了生存，更多的人聚集起來，組成了更為龐大的聚居地，並在生產生活中產生了社會分工的細化，這就是最古老的城邦。


  那麽，城邦的利益如何維護呢？

  城邦和城邦之間的矛盾如何解決？


  在最初期，城邦間還能維持古老的約定，正如部落時代，兩個相鄰的部落如在領地邊界，獵中了同一批獵物，很大可能會進行協商，或者由其中最強壯地獵人進行搏鬥來決定獵物歸屬。


  但農業時代一到。


  這種古老的，同種族間的朦朧友誼就轉換成為災難：

  此前的任何時期，人類對食物和其它各種資源的需求都沒有如現在這般龐大和饑渴，搶奪資源和領地的鬥爭變得幾乎連綿不絕，原始的協商與角鬥完全無法適應新形勢下的需要。


  然後戰爭來了。


  當第一個城邦嚐到了搶奪資源的甜頭，流血衝突就無法停下來了。


  武器技術和魔法技術也在這時發生了爆炸。


  人類開始成建製、有組織、高效地殺死同類。


  這場混亂持續了上千年，直到一位強有力的王者，終於奪取了最終的勝利，其完全占據了斯莫蘭大陸中央，奪得了土地最肥沃的一塊土地，建立光明王朝，並在建國百年後，開始向外擴張。


  當時沒有任何領主能夠阻止這一行為。


  光明王朝也如字麵意義上，將它的輝煌輻射到了整塊大陸，它順利登頂了帝國寶座。


  並在其最鼎盛時期，建立了專用於研究生產和武器技術，還有魔法技術的研究機構，文化、藝術、機械、建築、還有帝國統治下其他智慧種族與人類的往來，都將王朝推向了新的頂點。


  現存的，較為完整的祭祀石板上還記錄著這一盛景：


  第八個大周期，遠東的伊魯大神把祂的神座向上升了三個位，南邊的愛娥則向下了一個位，祭祀儀式已經開始兩個晝夜，司儀還是時常到觀星台來，大人和其它幾位執掌日曆的官員將在一個小周期後，為剛降世的小王子取名。
……

  皇帝接見了精靈王的使者團，緊隨其後的是獸人的新王。


  在前宮門前。


  那是一條兩百米長的石道，用了數千隻奴隸，在十五位法師大人的指揮下用了兩年完成，可以容納四輛馬車並排行駛。


  他們來為小王子的滿月慶生，同時奉上今年的朝貢。


  皇帝很高興，還帶著他們一起上了城牆，我有幸被選為接待團之一，跟隨在隊伍後麵，從城牆上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下方的居民，這裏正對著城門，因而能夠看到一條能容納兩輛馬車並排的石路延伸到千米之外，路的兩旁是各種各樣的石頭屋子，熙熙攘攘吵鬧的人群，來來往往的居民和商戶。


  這裏居住著將近四十萬人，大約三十五萬人常住，每一天，都有上萬名商人驅使著車輛進出這座都城，運來城外的蔬菜，雞鴨，還有遠方的布匹、木頭、鹽等等，其他還有上千名打掃街道、收集糞便的人，以及金屬鍛造工、木匠、剃頭匠、記賬員、搬運工等等，負責維持城市運作。


  每天天一亮，這裏就會顯得吵鬧，直到天黑才安靜。
……

  以上是某位女祭司的日記，我們可以看到，在帝國鼎盛時期，發達的國力。


  然而情況持續到帝國末期，便急轉直下。


  龐大的王朝最終還是葬送在了無休止的叛亂與平叛，各行省農民起義，超凡者貴族階級政變，軍事領導武裝割據等諸多現象當中。


  分析表明，其最大的敵人，正是土地兼並嚴重。


  此後，多次建國又崩潰。


  循環往複。


  都沒能逃脫類似的命運。


  每個王朝初期，土地都較為均勻地分布在底層人民手中，還有著基數龐大的納稅人群，提供源源不斷地財力供養帝國，然而地方貴族、大地主，始終在蠶食帝國的土地，他們無休止地從底層人手中掠奪財富，直到整個基礎完全腐朽，帝國麵臨無力征收賦稅，即使能夠征稅，也無法有效緩解財政壓力的窘境，然後自然而然地退出曆史舞台。


  幸而魔法技術始終較為完整地傳承了下來。


  冥想法、符文、元素論，三大古魔法基石頑強地支撐著魔法體係延續下來。


  還有一代代施法者的研究成果。


  天賦鑒定技術、法術模型、化學、物理、數學等等，也保證了魔法體係向前發展。


  然後在公元（阿瓦蘭迦曆）前4281年。


  超凡者集團開始徹底掌握了上層建築。


  他們掌握著無可撼動的武力，常規的軍事手段也難以威脅到他們，於是———學派誕生了。


  一個個完全由超凡者把持，挑選適格者（古魔法對天賦合格者的統稱），教授魔法和他們對外部世界認知的知識，並展開研究的組織，在大陸各個地方開花結果。


  這一時期，不僅是魔法，文化、藝術、哲學思想、生產技術、教育、醫療等等，發展速度都遠遠超出以往任何時候。


  直到公元前3622年，這一盛景突然終止。


  一個學派。


  一個規模遠遠超出其他魔法組織的學派，侵吞了斯莫蘭大陸中央的全部區域，建立了一個******的大帝國，然後開始對其他學派予以清除。


  是的。


  那就是今天的斯莫蘭輝耀聖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