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虛無主義

  我始終認為，人類文學家對自己的種族了解不夠深刻，你們將自己描述得太脆弱了，事實是，3～5人就能圍獵劍齒虎，15人左右就敢於殺死巨象，你們下毒、挖洞、製作長矛、陷阱，消滅了數以億計的物種，大地上從未有過如此瘋狂地掠食者。


  ———四環巫師.迪科恩.精靈族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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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始終沒有放鬆過自己，休息也像完成任務，劃定了時間，換來的則是等同於五、六年級的精神力量，等同於高年級的操縱能力，但總體來講，綜合能力還差的遠。


  距離那些真正的，自他所在的這類院校畢業的成年巫師還有相當大的差距。


  事到如今，阿爾伯特也早明白了，在他麵前的是一整個體係，一個應以數千萬記人次推動到現在的體係，它的任何一個方向和角落都有無數人鑽研和完善過，時至今日，它差得隻是一個時機，隨便找個方向，把前世的東西扔出來就能名利雙收、萬人敬仰是不可能的。


  夢話應該留到晚上去說。


  他並不比這個世界的人聰明，而如果兩位穿越者真的想要完全還原出前世的科技樹，若不攀附阿瓦蘭迦魔法技術作出魔改也不現實。


  因為工業、技術，從來不單單是一個個機械、單位，背後支撐它地是一套係統。


  用以提煉材料並供給能源的礦業開采、生產機械零部件的機器、維護整套體係的保障技術、支撐整套體係的工業、研究人口等等，完全無法列舉幹淨，若是完全照搬———那他們就等於在用自己殘缺的體係標準和一整個世界對抗。


  “阿爾伯特同學，上來回答一下這道題。”


  他們還遠沒有到大展拳腳的時候。


  “是。”


  一道最最基礎的演算，以少年的眼光看，就是個“樣板題”，他上台隨手拆分了圖形，然後在旁邊寫了個公式，就下去了。


  “做得不錯。”女老師心情愉快地拿出小本子，記了兩筆，“阿爾伯特平時成績再加5分。”


  然後他坐在座位上繼續翻書，麵前一堆資料書，堆到倆人頭高，占了五分之一的桌麵，儼然一副高考的架勢，手中的筆記本上用抖得跟帕金森症一樣快劃出殘影的速度寫下一連串的演算數據，坐在他旁邊的塞西莉婭和周圍幾人可以很清楚的聽到筆尖於紙麵摩擦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要畢業的學長，隻是長得太慢了。


  其實在別人眼中也沒差。


  反正他的畫風一向和這些悠閑度日的孩子們不一致。


  不隻是不玩到一起，成天看書做題刷試卷，還很少聊天，至於同桌……嗯？什麽？我有同桌？？？


  他倒不是討厭這幫純真過頭的小孩子，但真的，混不到一起。


  “班長？”


  小姑娘拿著草稿紙湊過來。


  “嗯。”


  他用左手把紙放在正用右手書寫的筆記本旁邊，右手完全沒有減速地用左手寫出了剛勁的打印體，三下五除二地標出解法和思路。


  “照這個來。”


  “謝謝班長。”


  他對於她來說大概就是個木得感情的解題機器，這就是他倆除開班長和班級成員外唯一的交集了。


  沒有達成目標的基礎以前什麽都是無意義的。


  阿爾伯特一直這樣想。


  說到底，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麽呢？


  我們赤條條地來到這世上，然後父母親人用盆接住我們，拭去血跡，然後睜開朦朧、好奇的眼睛，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未知。


  然後我們生存、學習並長大，在這世間摸索著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者遵從老輩人的安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和想法，外部環境、天性、後天學習共同構成了每個人獨特地世界觀，然而一切都會死。


  所有一切的時間都會結束，甚至於，在無限的未來裏，時間本身也可能逝去，因而一切無意義。


  這就是虛無主義。


  他很早的時候也是快樂且滿足的，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然後突然有一天，他頓悟一樣地突然明白了死，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怖。


  任何事物都會走向盡頭。


  但是他又察覺到，畏懼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也是荒謬的。


  而且一切人以智慧創造的事物，藝術、文化、技術等等，隻要人還存在著，就都不會價值歸零。


  像遙遠的星光，永遠的在宇宙中穿行著，直至抵達無限遠處，在天空中有著無限顆星星，哪怕隻是一瞬間，隻要它閃爍過了，它們也不會消失，而會永遠存在下去——宇宙記住了它的光。


  ——曾經的一位故人是這樣說的，他還記著那人的話，在記憶深處小心地整理出了一個角落，謹慎地珍藏在心底。


  “哦對了，阿爾伯特同學。”


  “到。”


  老師向他露出了笑容：“下課來我辦公室一下。”


  “.……我明白了。”


  “好的，同學們，我們翻到下一頁。”


  身材嬌小的金發女老師隨手在黑板上畫了個正得不能再正的半圓，在上麵畫了線條和標注。


  這節課，講符文邏輯學。


  主要內容還是定理。


  作為一門貫穿始終的大課，它始終在不斷地對學生灌輸和引導，這裏不僅教知識，還要教思考方式，它要求學生必須對構築魔法的基礎掌握徹底。


  簡單來說，現在的學生在魔法領域還隻是個蹣跚學步的嬰兒，符文邏輯學就是個拐杖，而這個嬰兒要做的就是一邊學走路一邊改進這根拐杖，至於最後這根拐杖是變成晾衣架還是外骨骼裝甲嘛……還得看學生自己肯不肯上進。


  少年看了眼放置在麵前筆記本紙麵右上角的小紙條，紙條上記錄著數字，然後繼續埋頭書寫。


  為了真正達到可以在阿瓦蘭迦學術界占得一席之地的水平，他需要：

  看完45本，總計約1530萬字的符文邏輯學係統知識。


  讀完並掌握至少225本校內課本知識，總計約3375萬字，相關聯動知識書籍30～50本，總計約530萬字。


  以上合計約5435萬字，閱讀量約等於27本長篇網文。


  達到8位數以內心算水平。


  6位數以內心算零誤差。


  並在校內完全掌握符文銘刻技術和魔能器械技術，畢業前拿到符文6級。


  以上，必須在15年內全部完成，做不到。


  就證明自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