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課堂

  時間，2月17日，7尋3刻9厘，換算單位，等同於這個世界的7點54分，空氣濕度2級，風度3級，天晴，光照度3，大概是比較明亮，有陽光但不熱，很清爽的程度，書上是這麽說的。


  阿瓦蘭迦人對天氣的判斷很嚴謹。


  畢竟這個世界的氣候.……太過狂暴了，它確實值得謹慎對待。


  阿爾伯特靠在窗邊，手裏捧著茶。


  他剛剛完成了早上的工作，收作業、部分批改、日常事務安排和一係列的簡單調配，那位班主任純粹是個甩手掌櫃，要不是沒有合適的人接手，他早該退位了——這個職務最多能讓人提前得到與人交涉的經驗，但他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托半年以來積威的福，周圍很安靜。


  除非必要，沒人敢來打擾他。


  大概對這幫小屁孩兒來說，壓服全班，手段幹脆利落的他，是個可怖的魔鬼，在他們眼裏，一年7班就是全世界，同學間玩得好就是老大，誰學習好就是強，哪次考砸了、被老師批評兩句，就是天塌了、地陷了，簡直純真得可愛，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整這群又懶又笨還非得拿鞭子抽著才肯學，非暴力不合作的小蠢蛋……但誰讓班長的位子落到他頭上了呢？

  “.……班長，這是我抄的十遍米索不達亞詩。”一個瘦小的孩子一臉司馬地靠過來，遞給他幾張紙，“和五遍施法符文初解算式口訣……”


  他麵無表情地接過，在男孩忐忑的注視中翻閱起來。


  “字有點醜了。”


  男孩渾身一顫。


  “.……這次就算你過關吧，下次注意。”


  他深深地呼了口氣，向阿爾伯特道了聲謝，回他的座位去了，與同伴們低聲議論起來，當然，這裏的“低聲”是他們自以為的，當所有人都在“低聲”議論，整個教室就等於嗡嗡嗡的亂吵。


  少年抬頭看了眼窗外高塔大鍾顯示的時間，向講台走去，順手把茶杯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整個教室的目光都匯聚過來，嘈雜的聲音平複下去。


  他們看著他一步步走上講台，在老師的位置上坐下。


  同一時間，窗外鍾聲響起。


  “同學們。”


  少年抬起右手，輕輕需握，室內所有窗戶都在他的精神力驅動下關上了，一陣小風刮過教室，也讓他的聲音多了幾分穿透性。


  “現在開始早自習。”


  “正式開始前，我再強調一下班規紀律。”


  “第一，不要大聲喧嘩，這裏是學校，不是茶樓。”


  “第二，不要看與學習無關的書，實在想看的，下課了慢慢看。”


  “第三，不要做和課堂無關的事，不想學的同學，可以浪費你們的時間，這我不管，但請不要打擾到那些想學習的人。”


  “以上，現在開始上課。”
……

  阿爾伯特，全名雷明頓.薩格拉斯.阿爾伯特，黑發黑瞳，身高一米六，現年11歲，作為霍爾曼魔法學院，梅林分院，第七中級學院，簡稱梅林七中的一年級全日製學子在此求學中，一天二十四尋（以地球時間記，這裏一天有二十九小時）裏有十四尋都在學習，刷題，查找資料，另外每晚做半個尋的武術搏擊練習，刷一尋的習題冊，再用一尋洗漱和全身按摩，總是把一天給自己安排滿並全力執行，老師都說他是個好學生，同學都說他是大魔王。


  其實他還是蠻喜歡這些小兔崽子的，外表高冷其實是老習慣改不了，而且實在沒有共同話題，被恐懼什麽的，這實在是難免的事。


  畢竟他被選為了班長。


  而他剛好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交到手上的事從來不會糊弄，自個兒嘴裏放出來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副作用是很少把話說滿。


  更何況要和和氣氣地讓這些個活躍過頭的小鬼頭聽話本來就不可能。


  還是退而求其次更現實。


  嗯，他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通俗來講嘛，是的，這又雙叒叕是個穿越客，至於他到底多少歲，這個問題我們之後會再討論的，現在的話，確實是11歲，來這兒之後他也沒多大追求。


  大體上是個想生活得好一點的人。


  “同學們，翻到《基礎符文組合應用（入門）》第119頁。”


  現年55歲，但外表依然20出頭，身材嬌小的金發女老師站在講台邊，用教鞭敲了敲黑板，開始了她的授課，身後，一支粉筆在她的操控下飛起，在黑板上寫下這節課要學的大標題。


  基礎符文組序列組合應用（入門）/實際操作（五）。


  “同學們至今已經入學半年多，相信大家已經糾正了許多錯誤的認識，比如施法需要念咒，再比如存在所謂魔力，你們已經半隻腳順利邁入巫師力量體係的大門。”她笑了，“而我要說的是，你們當中有人給了我驚喜，按原本的課目順序，你們今天本來該上理論學習（四），但我認為，可以先讓你們看看實操，再回頭學理論。”


  她的目光轉向了右後側，向那邊送去一個鼓勵的笑容。


  “阿爾伯特，請上台來為同學們演示一下。”


  “.……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


  他們看著那黑發少年摘下平光眼鏡放進上衣口袋，十分自然地站在女老師身側。


  她在空氣中一抓，劃出一道看似沒有任何憑依物的漆黑裂紋，從中掉出一袋足球大的灰土，袋口自動打開，然後裂紋合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她向他點頭示意可以開始，於是阿爾伯特輕輕地吐了口氣，舉起右手，距離手掌心五厘米的位置瞬間冒出小火苗，半秒鍾後，形成了人頭大小的火球。平靜且穩定地燃燒著。


  然後火焰熄滅了，僅餘下幾枚由能量組成，整體呈暗紅色的符文。


  教室裏一下子響起了細小的議論聲，像他這樣自然的操作，他們做不到，他們使用這幾個符文總是伴隨著火焰，暫時還不能進行更精細的控製。


  “眾所周知，超凡力量建立在對能量循環係統的運用上。”


  袋子裏的灰土開始湧出來。


  “而符文，本質就是對能量循環係統向外界的延伸，是我們自身力量向外的延伸，最古老的原初符文，就是將這套係統的運行線路刻畫在載體上而創造出來的。”


  灰土匯聚在他身後，延展成直徑兩米，由許多個六邊形組成的蜂巢式結構，它微微顫動著，但維持住了。


  整個教室裏一下子炸了鍋。


  ‘那是什麽？！’‘不會吧……’


  在今天以前，他們還根本沒想過能這麽做。


  “所謂符文組序列組合，就是對符文體係的合理靈活運用，和對自身力量的魔能邏輯利用。”


  整個蜂巢結構潰散開，包裹住他的右手，又凝固成兩條泥蛇，相互糾纏著向前伸展，最終形成了尖端，而後長約一米二的整體結構延展出利刃，暗紅色的符文像裂紋一樣自末端‘生長’，將它覆蓋，然後這由灰土組成的劍表麵亮起如岩漿流淌般猙獰的猩紅。


  就構成了一柄表麵溫度約900℃的簡陋版熱能劍。


  它維持了整整半分鍾，然後崩碎，又由碎片恢複成灰土，回到袋子裏，阿爾伯特輕輕地喘息著，麵色有些蒼白。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下來，看向身側的老師：


  “這就是符文邏輯學。”


  “.……好的，感謝阿爾伯特同學的精彩演示，大家為他鼓掌！”


  如潮水般的鼓掌聲向他湧來，人群中，還有那麽幾個最喜歡學習的孩子為他送上歡呼。


  “接下來，請大家努力嚐試一下。”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不會的，可以問我，還有你們的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