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劍.打架.承擔責任
路斯凡緩緩下落，將帛曳安放在地上。
“zero，我很高興今天能和你一戰，”他自顧自說道，“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槍法。”
沈龍杳道：“可惜我並不欣賞你的獠牙。”
“是你會說的話，”路斯凡左手裏金黃色的顆粒樹分散，逐漸分開又合成，成為一把長長的劍，“今天不能用赤血劍殺你，得罪了。畢竟也隻有聖器才能殺得了你。”
“你可以試試。”
路斯凡沉默了一瞬，“你能拿什麽與我對抗？在聖器所製的利刃麵前，你的撒旦真身毫無用處，身負魔力又全無，現在的你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你不會真的想用人類的槍械殺我吧？”
“我能揍安基拉，今天就也能揍你。”沈龍杳麵無表情地說，“巧著，蘇生的賬，今天就來一次算清。”
他手裏本來提著槍的，卻反手別回腰後，讓蘇生帶著沈繼繞退到安全距離之外，伸手咬破指腹，在頸後按了按。
路斯凡眼神一動，似乎是不敢相信：“你真的不要命了。”
沈龍杳抬起頭：“殺得了你，死不可怕。”
路斯凡還來不及說話，突然眼裏看到一團火焰，帶起一陣勁風，他展開翅膀帶動身形向後一仰，伸手接住了沈龍杳的拳頭。
卻在一瞬間灼燒放開，他仔細看了眼，沈龍杳的額前碎發下隱約有一條紅色的印記，看來並沒有完全喚醒體內的異火族咒印，身體溫度隻是提高了，剛才那個紅色的火焰影子，隻是因為沈龍杳速度極快的閃身到了他麵前，帶出的幻影，還沒有到達異火族可以做到的火焰實體。
看來還是惜命的。路斯凡微微眯眯眼地想，卻也是自負的。
“你想殺我，就這樣的程度遠遠不夠。”路斯凡說，“你這樣活了這麽多年的亡命之徒，惜命的唯一原因，不過就是因為舍不得你的家主大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沈龍杳的身形並未停止，異火族咒印帶給他最大的能力就是速度極快，路斯凡憑借著吸血鬼的天生速度堪堪躲過，暫時還有空打嘴炮。
沈龍杳冷笑道：“怎麽，你還想打他什麽念頭？”
“如果你輸了，我當然會送他去找你，我可見不得有情人分離。”
沈龍杳飛速給了他臉一拳，路斯凡終於躲不及這一拳，被打飛出去好幾十米。
“認真點吧，你我都很忙。”沈龍杳扭了扭脖子，冷冷地說。
路斯凡坐在地上，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液，“我可是盡力了呢，沈專員這麽厲害，恐怕今天真的要死在您手裏的。”
沈龍杳不再浪費口舌，微微彎腰蓄力，一瞬間如同彈簧一樣掠到了路斯凡麵前，路斯凡眸色一深，雙手撐地踹起一腳抗衡，順勢起身。
水下沙塵土飛揚，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蘇生著急，拉著沈繼繞問個不停。
“別急、別急，急也沒用。”沈繼繞憂愁道，“路斯凡說的不錯，別說現在的杳杳和人類沒有差別，就算今天是撒旦本人站在這裏，又能怎麽樣？他終究不是路西法。現在我們隻有期待霖可以趕到了。”
“霖和家主麵對那麽多人，生死未卜，龍杳現在又和一個吸血鬼纏鬥不休，我們該做點什麽啊，我能做什麽啊爺爺！！”
“護著你自己，我們不添亂就行了！”沈繼繞說，“你放心，他的咒印並沒有全開，這樣雖然不算強，但也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他可是打過人麵蛛的，你別擔心，別擔心。讓我想想辦法，還有時間……就一定有辦法……”
蘇生看他已經聽不進自己的話，知道沈繼繞也慌了，自從看到那個黃金樹模型一樣的東西之後，沈繼繞就已經慌了。
蘇生大概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對沈繼繞和沈龍杳來說是致命的，之前無論有什麽危險的事，沈繼繞也從來沒有擔心過沈龍杳的安危。
此時灰塵之中突然竄出來一道光影，金色的模糊了一瞬，蘇生隻是一個眨眼想要看清楚那是什麽，沈龍杳的身影也跟著出現，一把握住了那金色的模糊幻影。
劍尖直指蘇生和沈繼繞兩人，蘇生猜想應該的他們兩個人打架時，路斯凡突然朝外麵觀戰的“老弱婦孺”發難，沈龍杳及時出現阻止。
沈龍杳剛剛握住把柄金黃色顆粒組成的劍，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變了，似乎是被電擊了一下，但仍舊沒有放手。
“龍杳小心！！”蘇生話音未落，塵埃裏，路斯凡展翅跳了出來，屈起雙腿用膝蓋重重地磕在沈龍杳的雙肩上，沈龍杳抓著那把劍，不知道為什麽竟沒有躲過去，被路斯凡擊倒在地，脊背擦著地滑了一段距離。
金色閃影從手裏飛出去，回到路斯凡手中。
蘇生跑去扶沈龍杳，手剛剛碰到沈龍杳的胳膊就被燙了一瞬，他和沈龍杳皆是一愣。
“我看看！”蘇生翻開他的手掌，一條疤痕赫然出現在掌心，像是燙傷的。
“是那把劍？”
沈龍杳點點頭，也不多說，推了一把蘇生，“走遠些！”
蘇生搖搖頭，“你打不過他的，不如、不如我們一起跑吧！”
沈龍杳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路斯凡，對方握著劍倒也不急著殺人，帶著微笑，“蘇生，要聽話。”
“一定要這樣嗎，我們本可以做朋友的！本來可以的！”
“唉……”路斯凡歎氣，神情有了一絲鬆動，走近了兩步蹲下，看著蘇生，“作為人類，你怎麽能知道異族的感受。那臣服於卑鄙人類的屈辱……”
蘇生還想說什麽，被沈龍杳拉住製止了，“不用浪費時間了，立場不同。”
他在蘇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蘇生，好好聽我說，你帶著爺爺離開這裏，躲起來，我解決了他會去找你們。”
路斯凡眯眯眼，倒也不氣。
“你、你怎麽打得過他啊？”
“你和爺爺在這裏反而是我的軟肋，聽話。”
蘇生不滿他和霖都拿自己當小孩，卻也認同沈龍杳的話，回頭去找沈繼繞的蹤跡，這一回頭，沈繼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了，看上去憂心忡忡。
“走吧。”沈龍杳推了蘇生一把，“機靈些。”
沈繼繞還不想走，直呼讓沈龍杳小心聖器，被蘇生連拖帶拽離開。
“杳杳，不可以喚醒全部的咒印力量啊……！”
沈龍杳不置可否，擋在他們離開的路前，扭了扭脖子：“來吧。”
……
“這次和以往不同……杳杳會死的……”
“想不到魔王居然找到了聖器，是我大意了，我真蠢了！”
“怎麽辦，怎麽辦……”
蘇生拉著沈繼繞，實在忍無可忍了，“爺爺，您不是說相信龍杳嗎？您這樣我好害怕！”
沈繼繞茫然地抬頭看他。
“爺爺，我真的覺得自己太無能了！我幫不了霖和家主，現在還要丟下龍杳一個人！我……”
“有了！”沈繼繞一拍腦門，看著蘇生，“有了有了有了！我怎麽忘了這一茬！你可以幫龍杳！”
“我、我？！”蘇生懵逼，“我不會打架，我怎麽打，偷襲嗎？我該拿什麽東西打他？十字架還是蒜……？”
沈繼繞一瞬間興奮，又突然冷靜下來一樣，閉嘴不說話了。
“爺爺？您說話啊！您要急死我啊！”
沈繼繞避開了他的目光，直搖頭：“不行，我看我們還是繞回去找霖和小佑，說不定他們那邊完事了？那些人雖然多，可是都不如路斯凡棘手……對！快走！”
“啊啊啊？？”換蘇生被拖著，兩個人繞路回到之前和霖他們分別的地方，不遠處看到火光衝天，他們一時無法靠近。
看那火焰就知道霖還沒有到極限，說明他們應該沒什麽事，過不久就能脫身。蘇他們也無法靠近，蘇生就問沈繼繞，剛才究竟想到了什麽。
沈繼繞看不一會就可以帶著霖和小佑去救沈龍杳，放鬆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著額頭的汗：“你既然是人魚姬的預言之子，自然可以通過建立血契，利用人魚族的能力，雖然不至於懟天懟地的，至少可以幫助龍杳一些。”
“那您為什麽不早說！”蘇生說，“不如我去幫龍杳，您在這裏等霖和家主，我實在擔心龍杳！您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人魚族的契約，如果你自願簽訂契約，將會得到人魚之主的力量，也必須承擔人魚國的責任。”
“什麽責任？”
“……”沈繼繞抬起頭看他。
這一眼已經足夠了，蘇生愣了。
“蘇生……你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了父母，要不是智商高被帶來軍團，指不定要在哪個孤兒院長大，軍團雖然不是你的家，可至少你見識了新的天地，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的孩子一定要活得像個人，遵從本心，而不是……”
“撒旦和路西法就沒有像你一樣，我怎麽能看著你，像他們一樣，為了別人犧牲自己？”沈繼繞擺擺手，“聖器……聖器著實嚇到了我，這麽多年了……”
他忽然站起身，“即使今天死在這裏，我也一定要保住你和龍杳！”
“爺爺你去哪兒啊？”
“我去幫龍杳！”沈繼繞喝道，回頭看蘇生，“你在這裏等他們兩個，不許離開！”
蘇生本來是站起來要跟著他的，可是沈繼繞那回頭一眼，讓他硬生生地止步了。
那種眼神，堅毅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