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見麵.驕傲之花
最後的決定還是以神行佑……讓步收尾，意料之中，霖抱著一杆□□在一旁冷豔觀望，心說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簡直了。
但他過會就笑不出來了，神行佑和沈龍杳把他當傳信桶，尤其是神行佑，居然要求他堂堂異火族聖主，時刻待命匯報沈龍杳的情況——畢竟他能感應得到。
霖感覺受到了侮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被神行佑使喚了，再一看沈龍杳，對方假裝看不到自己的憤怒，默認了神行佑的要求。
好好好，當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了，這對狗男男，今天暫且忍了。
兩人收拾一番也不再磨蹭，很快離開了廢棄土堡，因為沈天依那通電話的緣故，霖現在對沈龍杳是無比放心，悠哉悠哉哼著歌上路，雖然剛才不爽，但畢竟等下有神行佑吃癟的時候，他就拭目以待好了。
神行佑對他的好心情表示不解，問他幹嘛這麽高興，霖難得正經地回答，“說不準一會有好事發生。”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看這個態度很可疑啊。
“沒，你可別給我扣帽子。是龍杳和我說那個血族美女很憎惡你，上次打交道你還拿天叢雲傷了她，一會搞不好彼此見麵，你打算怎麽辦？”
“要打就打唄。”
“你不怕龍杳擔心啊？”
神行佑撇撇嘴，“我倒希望他擔心。”
霖挑挑眉，總覺得這倆人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
“那肯定擔心啊，要不然非讓我跟來幹什麽？”他就是個工具人！
“是啊，”神行佑笑了笑，帶著點少年初動□□的爽朗明媚。
“咦，少來，收起你的癡漢笑，”工具人霖嫌棄道，“我說讓你想想辦法，畢竟是個血族，打起來不可收拾了怎麽辦？咱們這次來可是為救人的。”
“那就躲著，實在不行，我拖住她，你帶著山崎他們護送那些異族離開。”神行佑說，“具體安排我叔叔和你說過了吧？”
“嗯哼。”霖回答得漫不經心。
另一頭沈龍杳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叢裏，趴在地上拿著望遠鏡監視著工廠。
不知過了多久，沈龍杳忽然站起來，舉起槍，愣住了。
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到身後不遠處的少女，正飽含著熱切看著他，對直指自己的槍口視若無睹。
沈龍杳記得第一次看見這個女孩是在開羅的金字塔裏，那天金字塔的光線不好，他也並沒有仔細打量過她，現在再看忽然覺得她漂亮得有些離譜。
沈龍杳自問對異性一向不感冒，再者如今和神行佑……更加沒想過那些有的沒的，但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女的長相不像真實存在的人類。
再漂亮的人都是有一定界限的，讓你讚歎美貌的同時也不懷疑物種，可這個女孩的美已經近似於電影CG的建模，比例色澤無一不是完美無缺，這種完美反而讓人心生懷疑。
即使是血族，也還是違和。
他記得這女孩叫莉莉絲，與路西法、撒旦等同為聖經中的神話，西方血族有時也會取這種名字，可眼前這個莉莉絲的容貌顯然並不歐化。
“少主見到我並不驚訝？”莉莉絲也不靠近沈龍杳，仍舊用她慣常貪婪的目光看沈龍杳，先開口問。
“確實沒想到是你。”沈龍杳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說著瞟了一眼腳下的槍。
“上次見少主時就知道還會見麵，沒想到這麽短時間就再見了。”莉莉絲笑吟吟地說，“這次沒有不長眼的礙事，屬下很高興能和少主說話。”
沈龍杳皺眉：“這麽說你的傷好全了？”
果然莉莉絲還記恨著神行佑，哪怕一瞬沈龍杳也捕捉到她眼中的怨恨和惡毒，隻是一瞬間，她又變得笑吟吟，“多謝少主關心，我很好。”
“你為什麽叫我少主？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血族。”
莉莉絲“咯咯咯”地直笑，“少主當然不是血族，如此卑劣的種族根本配不上您高貴的血統。正好，屬下這次也是來告訴少主一些從前的事。”
沈龍杳還沒說什麽，她隨便一揮手，天地驟然變色，由白天變作黑夜，再出滿天星河，沈龍杳忙去摸腰間的□□，一聲歎息在他耳邊響起，下一瞬他看到莉莉絲已經站在他旁邊不遠，手中拿著他那把黑色手 槍。
“少主小心別摔下去，”莉莉絲見他驚呆，提醒他看腳下，沈龍杳低頭，腳下已由廢墟土堡變成了萬丈懸崖——
沈龍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即使是在異族盛行的當代，他也絕對想象不出有人可以做到鬥轉星移，顛倒日月，除非……除非有現代研究無法解釋的存在，比如聖經神話。
也就是說，他懷疑的那些，龍鳥、天使、魔鬼通通都是可能真實存在的。
“少主不用害怕，這隻是幻象，聖器不出誰也無法傷害到您。”夜幕下莉莉絲望著沈龍杳，“屬下隻是喜歡這樣的夜色，想在這樣的情境下與您談話。”
“你到底是什麽人？”
“果然是少主，總是問到點子上來。屬下是異族沒錯，但並不是普通異族。少主可知道億萬年前，天地初開世界上還沒有人類之前，是什麽樣子麽？”
沈龍杳不接茬，說：“我又沒有活過怎麽會知道。”
莉莉絲對他的態度毫不介意，伸手在夜空中揮動，星幕拉開，夜空點亮，圖像逐漸展現——
那是一座巍峨的宮殿，黑色，巨大，壯闊，籠罩在夜色下，天空卻沒有星星月亮，像是有人拿一抹黑色的幕布遮住了宮殿上空。
“在人類與異族都不存在的紀元，惡魔生活在地底，由魔王大人統領住在地下的宮殿，他們天生魔力，不老不死，物換星移，與人中類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
沈龍杳心裏“咯噔”一下。
不老不死……
“你想說你是惡魔？”
莉莉絲點點頭：“自然少主您也是，不過您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高貴。魔王大人建立地下之城，本想帶領惡魔一族統治整個世界，可不久世界上出現了天使。”
隨著莉莉絲的手揮動，夜空呈現出另一副畫麵：金色的宮殿，純白的雪花雲……
“天使與惡魔處處對立，他們住在天堂，帶頭的是個糟老頭子……”
“耶和華？”沈龍杳喃喃道。
“是的，耶和華煽動天堂的其他天使處處與我們搶奪資源，多年角逐下來，可恨那老頭神力非常，手下七個天使又奸詐狡猾，雙方遲遲無法分出勝負，魔王大人多年視其為心腹大患。”
“但不久，我們迎來了一個巨大的轉機，王後懷上了魔王大人的孩子，占星師預言這個孩子將會帶給地下城以新生，他將會是整個惡魔一族的驕傲。某天地上天空下起血雨，那一天也正是少主您誕生的日子。”
夜空的圖畫變成空無一人大地，血洪色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地上。
沈龍杳看了眼她，懶得去糾纏叫法問題。
“少主的魔力舉世無雙，連魔王大人都稱奇跡，稱您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
為避免她說得太激動，沈龍杳打斷了這段尬吹：“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說你是什麽人。”
莉莉絲頓了頓：“屬下是少主您最忠實的信徒，立城初期，屬下被當做人形兵器創造出來，執行各種暗殺任務，有次失手在天使城……魔王大人將瀕死的屬下從天使手上救回，但屬下當時已經無力回天，是少主您以一塊十字架為基底，付諸以魔力救回了屬下。”
沈龍杳覺得那大概是什麽他不懂的概念，便沒有疑問，“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直到現在他都不能完全相信，可莉莉絲活生生地在他眼前變換所謂的幻象，腳下的懸崖真實讓他驚懼，不得不令人信服，還有剛才被莉莉絲近身，又沒察覺中就被她拿走了槍，沈龍杳已經信了一大半：“你怎麽確信我就是你說的少主？”
莉莉絲愣了一下，怔怔地看沈龍杳，忽然笑出了聲，惹沈龍杳皺起眉頭來，“好笑麽？”
“少主……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麽？您的身體異於常人，沒有別人再比您清楚了吧！”
這個倒是確實……這也算是沈龍杳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不想讓神行佑知道的秘密。但，莉莉絲怎麽知道？
“那不能說明什麽。”沈龍杳冷漠地說，“我需要足夠有力的證據。”
聽到他這麽說，莉莉絲突然激動了起來：“少主就是少主，屬下絕不可能認錯！屬下已經等了少主那麽久，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少主！少主自蘇醒後身體成長緩慢，別人長一歲，少主需要兩年時間，別人一年一年長大，少主自二十歲後身體容貌再也沒有過變化，即使在人間已經生活了許久，也還是年輕時的樣子！還有，少主的血液異於常人，不論輸什麽樣的血都會抗體排斥。如果這些還不能令少主信服，少主大可以去問公主殿下。”
沈龍杳一怔，心裏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你是說……”
“公主殿下在人間的名字叫做天依。”
果然，也就是說莉莉絲是認識沈天依的。
“你是說她也是……？那路景泉呢？路景泉也是你們的同族？”
莉莉絲點點頭，“否則他的血怎麽能夠不被少主的血液排斥？但他隻是個普通惡魔，隻能做到不被排斥已經是極限，如今這世界上能夠與少主您的血液不排斥的，除了魔王大人，就隻有公主殿下了。”
“那爺爺他……”難不成就是魔王？
意料之外地，莉莉絲聽到這個稱呼，神情變得悲憫而後憤怒，她幾乎是從牙縫裏吐出的字：“他？他是害少主落得如今下場的罪魁禍首——耶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