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亞·開羅·二十年前
這一覺睡得居然還挺舒服,天剛蒙蒙亮神行佑就醒了,起床神清氣爽,額頭也不很燙了。
天還早著,神行佑去衛生間洗漱收拾,差不多也是到醫生查房的時間了,才去叫沈龍杳。
“剛才在門邊聽到外麵有動靜,應該是來查房了。”
沈龍杳沒睡醒,半睜眼看他,“你躲在衛生間裏,等下醫生過來我身邊的時候就動手。”說完又閉上眼了。
果然等了沒一會兒,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沈龍杳含糊應了一聲,兩個白大褂走了進來,隨即詢問沈龍杳感覺如何。
兩名醫生都站在床邊,沈龍杳看到衛生間的門裏神行佑探出頭來看,一邊應付醫生的問題,一邊等著神行佑發難,要是有什麽意外他也能照應,總之別是鬧出聲音就行。
可是等了一會兒那腦袋還是探出來半個,沈龍杳不免有些急了,連咳一陣,還是沒反應,急得沈龍杳坐了起來,從牙縫裏擠出倆字:“快啊。”
他很困,說完也不等了,伸手在醫生後頸分別一捏,兩個醫生像沒了骨頭一樣軟倒在地。
神行佑反而質問他:“你幹什麽?”
“我還要問你呢!不趕著去倫敦了?”
神行佑啞然,“我……昨晚不是你說不舒服麽?”本來想著讓醫生給沈龍杳檢查檢查,誰知道這人上來就把人捏倒了,這一捏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叫人進來。
沈龍杳一愣,“我沒事,你快走吧。”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兩個人,“把他們拖進衛生間鎖好,你處理,我沒力氣,困死我了。”說完便躺下轉過身,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
神行佑想問他腿不疼了麽?看他那個樣子像沒事,便脫下其中一位的白大褂和眼鏡自己穿戴好,又按照沈龍杳說的一切處理妥當。
臨走前看了眼沈龍杳,似乎已經熟睡了,他看著床上裹起來的“粽子”,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開門出去。
車就停在醫院外,山崎見老大坐進後座,從後視鏡裏悄悄打量。
“幹什麽?”神行佑拿起座位上放著的文件,問道。
“沒,老大,您怎麽現在才出來啊?”
神行佑翻文件的手頓了頓,“遇到點突發情況。”
“哦——”
神行佑沒理會這意味深長的語氣,翻著文件,心思卻完全看不進去上麵的字。
“老大,今早大家主催問了好幾次了,我們現在要去機場麽?”
“去開羅。”
“是——嗯?”山崎下意識出聲,“老大,大家主說……”
神行佑說:“倫敦的事我知道了,先去一趟開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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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那個在軍團開羅分部的日本人斯托格的關係,神行佑見到了莫利亞。
莫利亞對他和沈龍杳很有印象,隻不過當時他戴著麵具,神行佑出示了沈龍杳給他的黑卡。
“原來真是佑先生啊,想不到您這樣年輕。”莫利亞略懂茶道,招待神行佑喝茶聊天,“怎麽今天有空來小地?”
“我看上去很忙麽?”
軍團的專員都是很忙的,尤其是執行部,各種賣命的事,雞毛蒜皮的事都會接,神行佑一個家主當然體會不到。
“佑先生說笑啦,能被單獨派來分部視察的專員那是多厲害,您是zero專員的副手,自然也是日理萬機啦。”
“zero……麽?”神行佑說,“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些私事請教部長的。”
莫利亞笑道:“您說,隻要不是組織機密,沒什麽不能說的。”
“不算機密,您也知道軍團有位大名鼎鼎的神槍手,我想打聽關於他的事。”
莫利亞一點都不意外,“我就知道,佑先生來埃及的目的不單純。不過您想知道的我恐怕不能提供什麽,神槍手確實來過,可是我與他完全沒有交集。”
神行佑皺眉,“怎麽會?他是軍團本部的專員,你是分部部長,執行任務交接沒有接觸麽?”
“佑先生,看來你加入的時間太短,還是不了解軍團,神槍手在軍團的自由度很高,他本人我是見過,可實在沒有任何接觸。據說他性格很古怪,從不與人打交道,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隻能去找Boss了。”莫利亞聳聳肩,“不過高層對神槍手的一切都保密過甚,想問不會那麽容易。”
“他不和別人接觸,那怎麽交接?”
莫利亞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不需要交接啊。如果有什麽事高級專員無法處理,就會遞交申請給高層,高層會評估,最終下決斷派遣神槍手來處理,他是專門處理別人無法解決的爛攤子的人物,而這個決斷下達了,你根本不知道神槍手什麽時候來,用什麽方式來,隻需要等待,等事情處理好了總部會讓我們收拾殘局。”
神行佑微微張嘴:“就……就這樣……?”
莫利亞嘿嘿一笑:“我頭一次聽說也是您這個反應,不過神槍手入行早,實力又太強了,幾乎就沒失手過,也不奇怪高層重視。”
神行佑心說乖乖,像這種實力強自由度還高的,不是組織大忌麽?難道說神槍手這次失蹤,軍團也沒什麽表示,是高層下黑手了?
“佑先生,您怎麽了?”莫利亞看出對麵的少年心事重重,問道。
“沒事,這麽說,確實沒有我想要的信息。”
“佑先生,其實有一件事我很奇怪,您上次來的時候戴著的那個麵具,是神槍手執行任務時候戴的,我還以為您和神槍手熟識。”
神行佑想起在金字塔裏和斯托格說的話,當時斯托格認為他是由於崇拜神槍手才加入的軍團,神行佑也沒有反駁,懶得找別的借口,於是順著話就默認了,現在莫利亞這樣問可能是斯托格說過吧。
“個人崇拜而已,”神行佑說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笑容,那個笑起來總有點賤兮兮的人。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畢竟您戴著神槍手本人的麵具,我以為你們一定是熟人了,不然他不會把常用的東西隨便給人。”
神行佑愣了一下,“你說什麽?那麵具是真品?”
莫利亞也驚奇,“您不知道?”當時他認出那麵具,還覺得奇怪,畢竟這位佑先生看著實在不大,卻有神槍手的東西。
“你怎麽認定是真品?”麵具放在車裏,也就是還在中國沒帶來,他也沒辦法拿出來,就聽莫利亞說,“那麵具仿品很多,可是神槍手本人的那一個也很好辨認,神槍手早年間眼睛受過傷,就是在開羅執行任務時出的小意外,他想要轉看最邊上,就隻能轉頭,所以麵具的左眼眶口子要比平常的麵具大一些,隻不過不是特別明顯,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而且他那個左眼框位置是拿刀自己劃出個口子的,他為了抓一個叛徒把分部都快掀翻了,我當時在場,親眼看到他在打鬥中,或許是覺得礙事,隨手抓起一把匕首在麵具上劃了一道,您上次來我就注意到了。”
神行佑說,“不可能,那個麵具是ze……”想了想又重新坐下,“巧合吧。”
“您大可去問問我這裏的專員,雖然這隻是小事,不會每個人都記得,不過當天那場景很震撼,應該會有不少人記得的。”
神行佑努力回想那個麵具和照片上的麵具,卻沒有什麽記憶,那麽細微的細節,他根本沒注意到。
不過轉念一想,zero說過他與神槍手曾經搭檔過,或許真的是神槍手給zero的?zero也說過這是真品。
至今為止zero對他說過的話,他認為是撒謊的那些話,竟全是真的。
“佑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我知道了,非常感謝。”神行佑起身要走,卻又想起什麽,問道:“那天和我一起來的zero專員,你認識他麽?”
出乎意料的,莫利亞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搖著頭:“不認識,軍團像他那樣年輕的專員不少,這幾年因為神槍手接手的任務越來越少了,被派到各部的專員也就多了起來,我不認識他。不過,他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說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二十多年前,當時的開羅分部肅清,沈繼饒部長還是作為專員來到開羅負責整頓,他帶了一個人過來,據說是他的徒弟。那人的年紀比佑先生您還要小,整個人也挺內向,聽部長說是專門從事考古工作的,從科研部分出來的專業人士。部長和那孩子在這裏生活了幾年,這幾年那孩子沉默寡言,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往金字塔和古遺跡裏跑,也不太和人接觸,整肅結束後這孩子就跟著沈部長回國了,我也就逐漸淡忘了他,直到見到zero專員,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那個人。”
shs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