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要求·聖主·嚴寒囚室
這間辦公室不小，神行佑坐在沙發上，氣氛剛剛好……剛剛好尷尬。
殺馬特勞改犯沈龍杳站在牆角，沒錯是牆角，雖然空間寬敞，他還是選擇離沙發上的少年遠一點。
沒人說話，自從醫生離開。神行佑咬著手指，沈龍杳低著頭發呆，果然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還打算說你失憶了，不認識我？”
沈龍杳認真思考了下:“也行——”
“沈龍杳！”
“……”
神行佑站起來，逼近沈龍杳:“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連道聲謝你都不想聽？你躲什麽躲？”
這理由沈龍杳就是想說也說不出來，這隻是他的一種選擇。
“有神槍手的消息麽？”因為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問點別的，轉移轉移話題。
神行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聳聳肩:“這件事我會盡力，你已經幫了我不少。”言下之意不再需要沈龍杳操心。
不知道為什麽沈龍杳忽然想笑，也許是忍不住想神行佑有一天知道了自己就是神槍手的樣子，還挺好玩。不過會有這麽一天麽？反正他是不會主動說的，也不會承認的。
“你笑什麽？”
“你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了，那再見。”沈龍杳說著轉身拉開門想走，山崎和加藤兩個人守在門外，麵麵相覷。
屋裏少年憤怒地聲音:“給我回來！”
兩人很迅速地關上了門。
沈龍杳換上一副疑惑的表情:“還有什麽事？”
“你——”簡直無語了，“你幹嘛這麽對我？”
“……”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沈龍杳啞然，一直以來他都是見神行佑作為家主的樣子，而忽略神行佑普通人的樣子，忘了他隻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看來單方麵的拒絕讓神行佑很失落，沈龍杳想，換做是他，被人這樣對待也會很鬱悶，這算是平白無故被人討厭了。
可沈龍杳一點都不討厭這個少年，甚至和他在一起時挺開心的，雖然時間並不長。神行佑有著他喜歡的地方，他覺得有趣的地方。
但這並不代表他有理由為了神行佑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至今他都不能解釋自己在開羅的行為。
沈龍杳一向不會在交際方麵想太多，如果有麻煩的事就不去想，這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
“我不是那個意思……”
神行佑懵逼:“什麽意思……？”
“我不是討厭你，你也沒有得罪我……”這樣說更不好對他解釋之前躲著他的行為了。
神行佑愣了愣，其實他沒想過沈龍杳因為討厭他而躲著他，討厭這種情緒是能感覺出來的。
他等了等，還以為沈龍杳要說什麽，結果沒了，“嗯……我知道。”又是一陣沉默，神行佑也不打算追問下去，“你這一頭紅毛上哪兒染的？”
“是真的，異火族的紅發。”
“基因藥物麽？他們能查出來。”
“差不多，不過更先進，我已經通過身份測試了。”
“這麽強？”神行佑吃驚，“你們科研部確實優秀。”
其實不是科研部優秀，是沈龍杳有別的辦法，隻是他沒再解釋，點了點頭結束了話題。
又是一陣沉默，這次是沈龍杳先開口:“我在執行任務，如果沒事我先走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他沒時間可浪費。
神行佑忙說:“喂喂喂！你傷還沒好執行什麽任務！我……可以幫你。”
最後一句話說得很不經意，發現沈龍杳盯著自己，他補充說:“就當還你人情了。”
沈龍杳馬上說:“不用了。”
“我是那種人麽！一定要還！”某人完全不記得他前不久才說過自己不是會還人情的人。
“真的不用……”沈龍杳哭笑不得，真是越逃避什麽就越被找上門啊。
“克萊爾不是容易攻破的，你會需要我的幫助。”
“誰說我要攻克萊爾？我隻帶了一個小隊。”
“那就是救人咯？簡單。”神行佑說，“至少給我個機會，我不想欠你太多。叫什麽名字？”
密碼和虹膜破譯都還沒有成功，也許神行佑能夠馬上得到一些有效情報……就算不能幫到忙，也有理由和他疏遠……想到這沈龍杳決定救人要緊:“他叫霖。”
“也是異火族麽？”
“他是異火族的聖主。”
神行佑愣了:“你要救異火族的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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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地表下建造了許多冰室，用以關押特殊異族，比如接受懲罰的異族，或者天生畏寒的異族。
上頭的人是不會下來的，他們所謂的視察不過就是在第一二監區隨便走走，最多到過第四監區，因為這些身居高位的都是一些貪生怕死之輩，冰室嚴寒，又離這些危險的異族太近，很容易被傷到。
關於監獄的檢查，一向都是納爾西親自來的，他很清楚冰室裏的異族有多危險，就在上個月，他到冰室裏與那位大人物見麵時，不小心惹怒了對方，被對方散發出的炎熱之氣所傷，胳膊下側那種柔軟的皮膚組織瞬間燒得通紅，到現在都還會隱隱作痛。
如果不是冰室，不是咒印，不是每天給他注射的藥物作用，納爾西相信他可能被當場燒化掉。
隔了一個月他又來見這位大人物，在冰室中最奢華的囚室裏。
隔著熱離窗，他看到一頭紅色頭發淩亂得跟雞窩一樣，正坐在地上看書。
納爾西輕輕地敲敲窗子，想引起裏麵的人注意，就好像在動物園看動物一樣。
但對方隻是埋頭看書，很入神，沒有回應。
納爾西微微一笑，對著擴音器說:“聖主大人，最近還好麽？”
隔了一會兒，那人翻動了書頁，還是沒有理會，納爾西正想再說什麽，忽然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你很吵，納爾西。”
“我會注意的，”納爾西壓低了聲音，他可不想再在這裏受傷，別的異族傷了他，他可以懲戒，可眼前這個紅發男人他無權處理。
“聖主大人，這些書您都看完了麽？”
對方將手中的書合上，整理著周圍亂七八糟的書籍，漫不經心的語氣:“有什麽事直說吧，別打擾我。”
“我來是想告訴聖主大人，神行家易主了。”納爾西淡淡說，眼睛卻緊緊盯著他。
裏麵的人身形一頓，“你說什麽？”
“在您來到這裏的前幾個月，也就是半年前，神行家的家主就已經不再是神行利江了。”
他說完便不再說了，他要等裏麵的人主動問。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整理書籍的人停下了動作，“繼續。”
隻是簡單的兩個字，讓冰室升了溫，納爾西瞟了一眼身旁的溫度計，忙說:“現任家主是神行利江家主最小的兒子，名叫神行佑。”
裏麵的人一直沒有抬頭，藏在紅發下的臉若隱若現，寒氣中讓納爾西看不清表情，無法猜測對方的情緒，頓時有點忐忑。
看來他還是沒吃夠教訓，太魯莽，“聖主大人，實際上神行家主現在正在克萊爾造訪，尋求與盛宴的合作。”
“說完了麽？”
納爾西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是這個反應，電光火石之下豁出去地說:“神行家主知道您或許在我們這裏。”
神行利江在任時的神行家與異火族交往密切，這兩位頭目的關係據說也是很不錯的，而據納爾西所知，這位大人物之所以會被抓，是因為他受了很重的傷，而這傷似乎和神行家上任家主有關。
那麽，現在聽到老友的兒子直到自己在敵人手中，卻還來尋求合作，會是什麽反應？納爾西更想知道的是，神行佑到底是真合作呢，還是假合作，借機救人呢？
“說完了就快滾。”想不到裏麵的人就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整理手中的書，納爾西看著溫度計，猶豫道:“可……”但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轉身準備走。
“納爾西，”身後傳來聲音，納爾西轉身，慣常的招牌笑容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就感到渾身一震。
紅色淩亂頭發的青年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說:“以後這種事不準煩我。”
“是、是……”納爾西怔怔回答，無法自行移開眼睛，那雙紅色的瞳孔中仿佛倒映著自己的囧樣，納爾西沒來由的感到恐懼。
可對方隻是平靜地望著自己，並且在這句話後又說了一句:“謝謝你帶來的書。”
“不……不用，應該的。”
“走吧。”
納爾西機械地轉過身，直到走出很遠才停下，拿出手帕擦著額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流了很多的冷汗。
不虧是統領一族的王者……納爾西擦著汗，心有餘悸。
看來在這裏得不到有效的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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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不對麽？”沈龍杳對他的反應好奇。
神行佑反問:“你能確定是聖主？”
沈龍杳很肯定地點頭，別的可能會出錯，他和霖之間的如生死一樣的咒印不會出錯。
神行佑沒說話，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你沒必要參與，隻要你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夠了。”沈龍杳說，“就當是你還我人情了。”
“哎哎哎，站住！”見他又要走，神行佑幾步上前擋在門前，“這忙我幫了。”
“……”沒想到神行佑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他大概知道神行佑此來克萊爾是為的什麽，而神行佑卻在家族利益和幫忙之間選擇了後者。即使知道是在還人情，他也很感激了。
“好吧，那謝謝你。”
“哎，別忙著道謝，”神行佑狡黠地笑笑，“我是有一個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