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談判

  “想好了嗎？”


  鬱婉轉頭看他，“你不會殺我的。”


  靳楓又嗤笑了一聲。“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自信。而自信的人往往死於太自信。”


  鬱婉說：“你現在其實已經處於發作的邊緣，但你用毅力和情緒調整法壓製住了體內的躁動對嗎？你不能動怒，一個小小的導火線都可能引發你發狂，在發狂狀態下你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有時甚至會傷害到身邊最親近的人。每次發作的時候，你都感覺體內有無數暴躁因子在叫囂，它們爭吵著，擁擠著，爭先恐後地搶著做你身體的主人。你發病的時候，力量會變得很大，速度會變得很快，隻能君芷蘭才能控製你。我說的這些都對嗎？”


  鬱婉每說一句，靳楓的臉色就變一分。她描述得太細致了，裏麵有很多東西他都從來沒向別人提起過。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知道？”


  “這個世界上隻怕再難找一個像我這樣了解你病情的人了。如果有，他也不是心理師。所以我說你不會殺我。”


  鬱婉看著靳楓隱忍的樣子，就像看著自己。她曾經也這樣隱忍著度過了無數個歲月。


  她在靳楓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一次，她是真心實意地想幫他擺脫實驗室的掌控。


  靳楓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可以不殺你，但在治好我的病之前，你也別想離開這間屋子。”


  鬱婉歎了一口氣，他這是求人看病的態度麽？


  “你以為你把我關在這裏，就不會有人知道嗎？實話告訴你吧，我來之前已經和君北辰約好了，如果我五點還沒有出去，他會公開你的秘密。”


  “你找死！”靳楓這次是真生氣了！這個女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他！


  他剛要動手，鬱婉卻突然站了起來。她伸出了脖子。“來吧，掐死我算了。掐死了我，你也不可能擺脫他們的掌控了。”


  靳楓怒火中燒，體內的暴躁因子翻江倒海，噴薄欲出。他一把抓住鬱婉的手，正打算扭斷，卻發現自己的手突然不受自己控製了。


  鬱婉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忘了我是君家人？”


  靳楓的眸子赤紅一片，死死地盯著鬱婉。鬱婉挪開了一段距離，知道他不能再受刺激了。雖然她有召喚術，但控製的時間有限啊。


  “別氣了，你難道不知道你每發作一次，體內的狂暴力量就更強大一分嗎？趁現在你還能控製得住，收了吧。”


  鬱婉的話最終起了作用，靳楓漸漸平息了怒氣。但他更驚訝地是她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合作了吧。我幫你治病，你幫我提供實驗室的線索。”末了，鬱婉又加了一句，“我保證，通過我的治療，你能基本恢複正常生活，不用像現在這樣躲著藏著。”


  鬱婉看向漆黑的周圍。她發現靳楓和她真的很像，曾經她也和他一樣害怕見人，也害怕見光，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裏，就好像這樣就能抹去自己的痕跡。


  鬱婉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靳楓。他已經有很久沒過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除了必要的公眾場合，他很少露麵，靳家的有些事情也全都移交給了靳言處理。


  “隻要你能幫我恢複正常人的生活，我答應你的合作。”靳楓從沒想過，某天他居然會和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談合作，甚至被她逼得一退再退。


  鬱婉滿意地勾起了唇，自從在靳楓身上發現她自己的影子後，她突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麽可怕了。她說：“還有一個條件，我給你看病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君芷蘭。”


  靳楓沉著眼眸，“你對我和她的關係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她就是害我變成這樣的人。以後別再我麵前提起她！”


  鬱婉心中驚愕，脫口而出。“她不是喜歡你嗎？怎麽會對你下手？”


  她這八卦的小模樣終於有了點十九歲少女的樣子，看起來顯得天真無邪。靳楓卻知道眼前的女孩裝了一肚子的壞水。


  他淩厲地瞪了鬱婉一眼，“關你什麽事？”


  鬱婉選擇了閉嘴。


  她仔細詢問了靳楓目前的發病頻率和發病狀況，判斷出他現在大概處於治療的第二階段。看得出來，為了控製自己的病情，他嚐試過很多法子。


  鬱婉把自己當時第二階段的治療方案寫給了他，要他按著上麵的練習。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關於實驗室的事了吧。”


  靳楓收起了治療方案卻說：“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鬱婉皺起了眉頭，“你難道要賴賬？”他堂堂靳家大少爺居然賴她一個小姑娘的賬，要不要這麽無恥！


  “我是答應了你合作。前提是你能讓我恢複正常人的生活。”


  這是不信任她。鬱婉想了想，說：“我已經給了治療方案，你是不是也該先給點線索意思一下？至少你要先證明你確實能提供出有價值的消息。”


  靳楓覺得君家那邊既然已經查到了實驗室，應該查出了不少消息，多一個盟友也不是什麽壞事。


  他告訴鬱婉，蘇玥那張名單上基本都是受了實驗室掌控的人。實驗室不想讓那些人暴露，才毀了名單。據他推測，京都像他這樣的受製者，可能至少有100人。


  鬱婉心中驚駭，實驗室控製這麽多人要幹什麽？而且這些人還都是隱形的，不像低級實驗人那樣好辨認。


  “他們要你幹什麽？”


  靳楓卻不說了。“剩下的，等你完成了你的治療任務，我再告訴你。”


  鬱婉不甘心，“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整個社會變得很危險？隨時都可能遭受一場大劫難。”


  靳楓戲謔地看著鬱婉，“沒想到你還挺有社會公德心。”


  但緊接著，他就冷了眼眸。“這種問題向來不在我操心的範圍。”


  鬱婉覺得她和他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呆多久就走了。


  她走後，靳楓重新拿出她寫的方案看了一眼，然後把門外守著的手下喊了進來。“去查一下，君家北派後輩裏有沒有大概十九歲左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