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審訊
根據給阿虎父母匯款的賬戶戶主馬新河的供述，警方找到了阿虎的老板魏佩。
來到一棟看上去十分氣派，聽說麵積大得不像話的豪華別墅前，辦案民警按下了院門的門鈴。
在傭人的帶領下，他們在大廳見到了一個身著唐風真絲刺繡連衣裙，氣質端莊、儀態雍容華貴，年有四十好幾的中年女人，此時正坐在榻上獨自對弈
“你就是魏佩吧？”
“我是。”
魏佩放下手中的棋子，不慌不忙地起身朝幾位警察走去，“警察同誌親自到訪，不知有何貴幹？”
他們亮出證件道，“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民警，現懷疑你和一起凶殺案有關，麻煩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凶殺案？”
“是的，請你配合。”
魏佩並未表現出慌亂，而是從容地點頭答應，“好，我會全力配合。”
“等一下，警察同誌！”這時，一個穿著盤扣長衫，年約五六十的男人走了過來，對幾位民警恭敬地笑著打包票，“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夫人每天誦經念佛，絕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目前隻是傳訊，是不是誤會到了警局我們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別擔心，錢叔，等我回來。”
笑著點頭安撫錢叔，魏佩邁出步子跟警察離開。
……
警局。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民警，現在依法對你訊問有關案情，你有權拒絕回答與案情無關的問題，你所講的都要負法律責任。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兩位民警亮出證件後，依照規定對魏佩進行一係列審訊義務告知和了解記錄她個人的詳細身份、學曆，以及社會關係等信息後，正式進入主題訊問。
“一個名叫高虎的人，你認識嗎？”
“認識。”
“你們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雇來看護大院的一個保安。”
“詳細介紹一下高虎的個人信息。”
“我隻知道他從小就沒有父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當過兵，退伍後就做了保鏢。”
“除了你，高虎的社會關係還有哪些人？”
“我知道的隻有馬新河，他們是初中同學，關係很好，阿虎來我這沒多久就把他介紹過來我這做保安了。”
“馬新河的信息你了解多少？”
“農村出身，父母都是農民，他高中就輟學外出打工了，一直沒什麽發展，之後就跟著阿虎來我這了。”
“你雇來的保安有多少個？”
“大概十五個。”
“看護的是什麽院子？”
“我家。”
“你家裏為什麽需要這麽多保安？”
……
醫院。
吃力地睜開眼，蘇默風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旁邊就響起一陣關切的問候聲。
“你醒啦？”
緩了許久視線才逐漸清晰，他定睛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男生，不由皺起眉頭。
這個人……好眼熟……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他緊蹙眉頭地扶了扶伴隨著暈和痛而沉重的腦袋，緩了許久才開口，“你哪位？”
“哦，我昨天在樓梯間無意發現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把你抬到急診室搶救了。”
見蘇默風眼神透著狐疑和警惕，他忙又解釋道，“哦，我是到樓梯間打電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上頭有巨響，覺得奇怪就上去看了看，結果就看到你躺在樓梯道裏，還流了好多血……然後旁邊還有輪椅，我估計是你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不小心摔的？”蘇默風皺起眉頭，想要努力回憶自己是怎麽摔下去的，腦子卻一片空白。
見狀，男生奇怪地歪著頭問：“你……不記得了？”
“……”
“一點也想不起來了？”男生湊近，看著蘇默風的雙眼。
蘇默風直視著他，麵無表情地搖搖頭。
男生歎了口氣，無奈地抿嘴道，“嗯……醫生說你身上除了有一些局部外傷、軟組織挫傷和腳上原有的骨傷又重了點，還有重度的腦震蕩。不過目前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後續還要再做一些檢查，如果沒有其他什麽問題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還有你的腳，醫生說不能再反複受傷了，否則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遺症，像是出現功能活動障礙、創傷性關節炎、患肢肌肉萎縮什麽的……總之你好好養著，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你就說，我幫你叫醫生。”
“你為什麽救我？”
“你這是什麽問題，親眼遇到這種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還要幫這麽多？”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嘛，我又沒有辦法聯係到你的家屬，就隻能待在這裏等你醒過來，得讓你找到家人來照顧你我才能安心走掉啊。”
“是你推的嗎？”蘇默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什麽？”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嗎？”
……
警局。
“因為我家前段時間遭過盜賊，還傷了好幾個人，為避免這樣的惡性 事件再次發生，就決定雇一批保安來看護院子。這件事你們查一下檔案就知道，當時還上了大新聞的。之所以需要這麽多，就是為了實現24小時看護，8小時三班倒班製，5人一個班。”
“他們具體都會做什麽？”
“站崗、巡邏。”
“假期？”
“輪休，每人一月6天，可調休。”
“他們是你從哪裏雇來的？”
“招聘，線上線下招聘來的。”
“你的招聘要求是什麽？”
“身強力壯，吃苦耐勞，品行端正……”說到這，魏佩停頓了一下，隻是兩秒，又繼續說：“身份背景簡單，無前科。”
“你是怎麽確定他們是否符合這些要求？”
“麵試，基本要求通過後，根據他們提交的身份信息到派出所申請犯罪記錄查詢，通過要求後正式簽約聘用。”
“高虎的背景資料和有無犯罪記錄你也都查了嗎？”
“沒有。”
“為什麽不查？”
……
醫院。
“你開什麽玩笑，要是我推的，我幹嘛還救你，還在這等你醒來？”
“所以是其他人推的？”
“你不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嗎？怎麽又覺得是被人推的？”
“坐輪椅到樓梯道，不合理。”
“嗯，也是。”
“所以你沒看到是誰推的？”
“沒有啊。”男生一臉真誠地搖搖頭，“要是看見我就報警了！就是沒有看見其他人，也沒有聽到逃跑的聲音，所以才覺得你可能是自己摔下來了。而且你還坐著輪椅，沒控製好不小心摔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於你為什麽到樓梯道，可能就是想一個人到那透透氣吧。”
“……”
“你別疑心，我這麽幫你的確是有原因的，但不是什麽壞心眼！是因為我們之前是校友，你又是我恩人的男朋友，所以我怎麽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狐疑地盯著他許久，蘇默風才算開口，“校友？”
……
警局。
“因為他是朋友介紹給我的，出於信任，加上他各方麵都符合我理想中的保安要求，關鍵是身手及其好，我沒有多想就聘用了他。”
“把高虎介紹給你的朋友是誰，跟你有什麽樣的關係，請詳細描述一下？”
“準確地來說，他是我父親生前的一位好友，名叫德邁奇，是MD籍Z國人，他們關係還不錯，在國內的那段時間常常來我家裏做客，我父親病逝後，我們跟他來往就少了。不過他每次回國都會到墓園看望我父親，順便給我們帶些特產。”
“德邁奇是做什麽的？”
“好像是做生意的，具體什麽生意我不清楚，沒有聽他和我父親提過。”
“德邁奇是如何得知你招聘保安的消息？”
“新聞，他看到了有關我家遭盜竊的新聞采訪，就給我介紹了阿虎。”
“你個人跟德邁奇來往不多，為什麽這麽信任他？”
“因為我爸很信任他，小時候他對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也很好，我自然也沒有理由懷疑。而且我當時確實急需用人，一聽他說阿虎是當過兵、受過專業訓練的，身手了得，在他身邊當保鏢跟了他很多年，是非常值得信賴的人，如果不是病重他也舍不得交給我。我想他都時日不多了還在為我家這裏的事操心，還把最得力的保鏢介紹給我，我實在是沒有懷疑的理由。”
站在審訊室單向透視玻璃的那頭，一名警官按下通話鍵對審訊的民警下達命令，“問問她的兒子江矗和管家錢仲。”
接收到戴在耳裏的微信耳機裏傳來的語音，審訊民警繼續向魏佩發問：“你的兒子江矗和管家錢仲與高虎的關係怎麽樣？”
“江矗平時很少在家，上學時期都住校，假期裏，長假出門旅遊，短假就是參加一些社團活動。”
“什麽社團活動？”
“他的興趣愛好很廣，什麽文學類的、運動類的這些……具體是什麽我也沒有詳細了解過，因為工作繁忙，他的學習什麽的我都顧不上。”
“錢仲呢？”
“他是管家，家裏的一切大小事都由他來掌管，包括保安部門，跟高虎相處自然是有的，隻是私下有沒有什麽密切來往我就不清楚了。”
……
醫院。
“嗯，我們是校友，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你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呢！”
蘇默風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眉頭不覺又緊了幾分。
過了許久，他才又開口，“什麽學校？”
“啊？”
“學校的名字。”
男生怔了怔，詫異地睜大雙眼，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記得自己讀的是哪所學校了？”
蘇默風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凡藺，平凡的凡，藺相如的藺，想起來了嗎？”
蘇默風再次搖頭，又問：“你認識我，那我叫什麽名字？”
“！”男生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失憶？”
“就是腦部受到重創出現的後遺症，會忘記之前認識的人和發生過的事……”
“等一下。”男生倒了杯水遞給他，“你先喝點水，我去把醫生喊來給你看看。”
接過水杯，蘇默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將視線落在杯中的水上，凝視半晌，才緩緩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