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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該以什麽方式懲治他們?

  墨家南院。


  “溫雲哲?”


  “是的。”


  “他不是施袁翔的私生子嗎?”


  站在書房的窗台前,墨崎澤詫異回頭看向蔣助理。


  “是他。”


  頓時,墨崎澤一副頭大的模樣閉上雙眼,把臉轉回,兩手撐著窗台冷靜冷靜。


  這是他在蔣助理匯報調查結果的短短十幾分鍾裏,繼那個數字“十六”之後,聽到的第二個噩耗。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牽扯到赫曼森,如今果然如此!不管這件事是赫曼森所設計還是碰巧,都將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解決!

  詳細了解溫雲哲涉事的詳細情況,墨崎澤沉默許久才冷笑一聲,“真是虎父無犬子,這小子不簡單,是個臥虎。”


  “是了,要不是以往一直都盯著施袁翔,調查過溫氏母子,問話時可能會魯莽。”


  墨崎澤點點頭,又說:“知情的都知道,施袁翔有多疼愛這個私生子,然而他明明可以享受召之即來的榮華富貴,卻甘願選擇做個低調平凡的富家子弟,在外所有吃穿用度都為簡樸。”


  說到這,墨崎澤不由哼笑一聲,看向蔣助理,“這能讓了解施家的人覺得他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又讓不知內情的認為他沒實力,不受家庭庇護。”


  “他的目的就是為自己塑造口碑人設,那樣的話,在外如果受人欺淩,他再怎麽反擊過當,亦或是主動實施犯罪,都可以利用他給眾人留下的好孩子印象為自己脫罪。”


  “以往就聽說過,他性格同他母親一樣溫和柔軟,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在學校總是受同學欺負。可最後欺負他的那些孩子卻傷得更重,他的解釋便是因為過於害怕,在掙紮中造成誤傷。嗬……連防衛過當都算不上。”


  “我在犯罪心理分析組裏時,我們內部曾把這種犯罪行為心理類別印象流,也稱之為印象派犯罪。”


  “這樣的人,應該很擅長處理細節,並且能夠利用這些細節給人製造罪名。”


  “所以,試探問話後立即放他走,就是擔心他會借機給我們墨氏亂扣什麽汙名。”


  “小小年紀就如此城府,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成長,興許那乖巧的皮囊下藏著的是一個扭曲的靈魂。”


  墨崎澤坐靠到沙發上,抬起一手附在額頭,揉按兩側太陽穴,低沉道,“盯緊他,一舉一動都不能落下。”


  “是。”


  就這件案子,先不說溫雲哲,單單涉事人數就超出了他的預想,並且當中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都不平凡,怎麽處理他們都不是輕易的事。可梁尤受到的傷害畢竟不小,放棄追究更是一件難事。就算她本人願意接受不了了之,就算花庭書也站在他這邊,女兒墨蒲卿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始終決定不下,墨崎澤最後還是把花霆書等好友請來,在西院墨崎關住處商量對策。


  他們都知道,如果按照慣例,墨崎澤的解決方式就是神鬼不覺地把這些人一個個處理掉。這會兒還需要他們的建議,雖然都沒問,但各自心裏多少能猜到他應該是遇到什麽大問題,可他們卻也沒想到竟是人數問題。


  “你說什麽?足足有16個?!”


  才聽到這,花霆書就按耐不住地騰立起身,錯愕地看著墨崎澤。


  待得到墨崎澤的點頭確認時,他立即惱恨得捶胸頓足。


  他的兄弟為了守護他們的夢想,選擇犧牲自己,說白了就是為了保護他這個與世無爭,隻知道一股腦紮進數據裏研究的呆子。難道他們救的隻是他一個嗎?當然也包括他的妻兒!保全了他的整個家庭!

  可他現在都做了什麽?除了會搞那些數據,他就是個廢物!連兄弟最後托付給他的女兒他都沒照顧好,竟讓她受到這樣的折磨!他該怎麽跟死去的兄弟交代?以後到了下麵,他又有什麽臉麵見他!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愈想就愈發痛苦,懊惱使一向斯文的花霆書舉起巴掌就狠狠地往自己臉上抽,要不是大家攔著,恐怕他手裏的那個煙灰缸都已經沾了他的血。


  “你先冷靜一點!再怎麽樣也不能傷害自己啊,如果你倒了,誰來替她討回公道?!”


  怎麽攔勸不住他折騰,一向好脾氣的蘇允威突然反差地大聲嗬斥,他才清醒過來,對自己罷休,癱坐到沙發上,心裏卻始終懊惱著。


  看著他捏得顫抖的拳頭,墨崎澤也捏緊拳頭,咬了咬牙道,“你不必憋著氣,也不必傷害自己,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沒照顧好她!”


  他垂下眼簾,深呼吸著鬆開五指,又歎了口氣,聲音沙啞道,“怪不得你。”


  “既然怪不得我,就更怪不得你,你沒必要這麽自責。”


  深呼吸著壓抑下滿腹怒氣,墨崎澤轉身走到窗邊,點了根煙,抽了半晌才說:“我會盡力把這件事處理好……是時候該選擇處理的方式了。”


  待情緒都冷靜下來,幾人才正式進入狀態,商量對策。


  身為校長的墨崎關自然是堅持通過法律的途徑懲治他們,可墨崎澤又有了不同的考慮。


  如果走法律途徑,就得取證,這樣必定是要讓梁尤受到重創的,因為最直接的證據就是要讓梁尤親手指控罪犯。可她受了那麽大刺激,提起他們都會癲狂,何況是與他們麵對麵對質。


  蘇允威因為也有個女兒,在這件事上感觸頗深,對於這樣兩難的處理方式也糾結不下,無法給出什麽建議。


  然而性情耿直的花霆書並不糾結於此,犯法的事的確不能做,可討回公道是必然的。所以,他同意墨崎關的建議,並堅持用這個方式處理。


  “先不說孩子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如果這次就這麽放過他們,他們就會因為我們的不了了之,把這樣的犯罪行為當做是兒戲,今後別說還會不會再傷害優優,也許會有更多女孩像她那樣成為虎口之食!”


  說著,花霆書走到墨崎澤跟前,鄭重地看著他的雙眼道,“她現在可是你們墨家的千金,若大名鼎鼎的墨氏都選擇沉默,那以後還有誰敢再說話?那些受了委屈、想要控訴的受害者,還敢說出口嗎?這般逍遙法外隻會讓他們更加肆意妄為,隻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墨崎澤垂下眼簾,開始思量起來。


  若考慮到大局觀,於情,他們不能讓梁尤白白受到傷害;於理,更不能為了梁尤這些疊加的情緒而縱容邪惡的發展。雖然這樣可能會加深她的痛苦,可製裁他們不僅能打擊逍遙法外的惡勢風氣,也算是為她,為那些將來可能會無辜受到傷害的孩子鑄造一層保護罩。


  再者,還能借此機會壓製一下施袁翔,以給赫曼森這個惡勢團隊一個正式的警告。


  最終,他決定了走法律途徑來解決這件事。第一步便是讓花霆書把木屋裏拷問到的所有錄音都做剪輯處理後,拷貝副本交給蔣助理,讓他連同名單一起送到警察局報案。


  接下來,便是考慮如何讓梁尤本人邁出接受指控嫌犯的這一步了。


  幾人最後商量決定,還是讓這些年把她視為女兒照顧,相處至今感情也足夠親密,足夠她信任的養母金齡來與她溝通。


  站在內門門口,金齡倚靠著摟著她肩膀的墨崎澤,看著庭院中,正坐在亭子裏的梁尤。此時她不知是發呆,還是在認真地聽墨蒲卿給她念她平時最喜歡看的散文集,安靜地低著頭,那姿勢維持了許久都沒有改變。


  金齡咬了咬唇,心頭焦慮得不覺捏緊搭掛在手臂上的毛披肩。墨崎澤拍了拍她的肩頭,給她一個安心的鼓勵,她才勉強扯了扯嘴角,朝她們走去。


  找了個理由支開墨蒲卿,金齡將披肩披到她身上,在一旁坐下。


  “體質本來就不好,天這麽冷,還要坐在這,也不知道多穿點,凍壞了怎麽辦?”


  金齡邊說著,邊摸了摸她的手,觸到的冰涼得如碰冬日的鐵石,不由握住她的雙手,用自己的溫度給她捂暖。


  她垂眼盯著金齡手上裹著的白色紗布,不一會兒便潸然淚下,抽出手來輕撫金齡的手。


  “一定很疼吧?”她聲音微哽,語氣中透著心疼。


  金齡溫柔地扯起嘴角,“不疼。”


  她抬起頭來看著金齡那滿載溫柔的眼神,內心不由更加愧疚起來,淚水泉湧不斷。


  “對不起,齡媽媽,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傷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俯首把臉貼在金齡受傷的那隻手上,心疼不已地撫摸著,似乎想要撫平那傷口。


  金齡心疼地扶起她,搖頭拭去她臉上的淚,搖頭道,“不,不是你的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是爸媽沒有保護好你。”


  把她抱進懷裏,金齡撫摸著她的腦袋,不禁淚目,“傻瓜,受傷的是你,怎麽可以這樣自責?”


  看著桌上那本散文集,金齡露出堅定的眼神,“你放心,爸媽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懲罰那些混蛋!”


  一提起那些人,她心裏就慌,不禁抓緊金齡的手臂,緊貼進她懷裏。


  金齡拍拍她的背,摩挲著安撫道,“別怕,有我們在,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她閉上雙眼,緊抿著嘴,漸漸收起心中的委屈,安心地靠在金齡的懷裏,又不禁想起已經想象過無數次的想象。


  如果此刻的安全感在那時出現該多好,他們任何一個人能夠及時出現該多好,一定會將她從那深淵裏拽出。她並不怪他們,隻怪自己命運不濟,年幼父母就雙亡,才安定沒幾年就又遭受這般屈辱。


  她想,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壞事吧?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那些人,都是壞事做盡的惡棍,也曾傷害過很多女孩……”


  金齡這句話一出,就拉回了她的思緒,不由坐起身來,怔怔地看著金齡,問:“也有很多女孩都被他們這樣傷害了嗎?”


  “對。”


  “那他們做了那麽多的壞事,警察為什麽不把他們抓起來?”


  “因為她們沒有能力控告他們,因為勢力的壓製,她們隻能把所有委屈吞進肚子裏,掩埋。”


  “不,不公平!”梁尤不禁搖起頭,愈發委屈又憤恨地搖著頭質疑道,“他們明明就是在犯罪,受傷的是我們,為什麽要掩埋,為什麽警察叔叔不幫我們?”


  “不是不幫,隻是警察叔叔需要能夠證明他們犯罪的證據。可是她們沒有能力掌控這些證據,都被惡勢力全部奪走,吞噬了去。”


  梁尤頓然怔住,片刻,突然激動地抓住金齡的手臂,“那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才能不被搶走?如果不把他們抓起來,會有更多的女孩被他們傷害的!”


  拉下她的手,金齡安撫道,“你別急,我和爸爸已經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來對抗他們了!”


  “什麽辦法?”


  “你願意為了自己,為了那些受過傷害的女孩,也為了即將受到傷害的未知女孩,親手指控他們的罪行嗎?”


  親手指控?就是與他們麵對麵指控嗎?

  梁尤不由逃避地低下頭,心慌地合並雙手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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