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咯沙、咯沙、咯沙……”
這是軍靴在沙土上碾壓發出的聲音。
在這個季節,難得皎潔的月光,透過樹枝直射進林子裏,隱約可見幾個男人正往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身穿特種軍裝,個個身形健碩,尤其是中間膚色黝黑的那位,四肢肌肉發達飽滿,可謂是魁梧,讓人隻是看一眼就會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出了這片林子,便見一間亮著燈的木屋,他們踏上台階,停在門前。
中間那位抬起手掌,一把就推開木門,裏頭正吃著小吃、喝著小酒的兩個男人頓住動作,迅速抬眼,一見是他,立馬起身,恭敬道,“閻爺!”
他微微點頭,扭頭看向被綁在角落,黑布蒙著眼、捂著嘴,正瑟瑟發抖的三個人。
無需老閻開口吩咐,看守的兩個手下立即上前去解開他們的蒙眼布。
這三人,正是墨鏡、結巴和胖子。
他們努力眨著眼,想盡快讓視線恢複清晰,沒成想,卻在這僅掛著一個燈泡,光線昏暗的小木屋裏,看到了前方那張木桌上,擺著的,掛著的,各種各樣的屠宰工具。
咽了口沫,他們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幾個鐵麵壯漢,頓時嚇得一哆嗦,緊靠在一起。
老閻沒有說話,隻是走到桌前,拿起一把大屠刀,熟練地用拇指腹試了試刀刃,似乎覺得不夠鋒利,又拿起工具來磨刀。
那刺耳的磨刀聲,一下一下地鑽進耳朵裏,聽得三人是一陣毛骨悚然,肌肉也跟著一下一下地顫著。
媽呀!這家夥該不會是要剁了他們吧?!
果然,老閻一磨好刀子,就走到三人麵前,隨機挑了個最肥的拽出來。
他抓著胖子的頭發,一把將他的腦袋按在桌子上,舉起刀就要朝他脖子上落去。
眼見胖子就要人頭落地了,情急之下,在結巴膽顫的哭聲和胖子恐懼的叫聲中,墨鏡大喊了一聲,“等一下!”
在刀刃距離胖子脖子1.8厘米時,老閻停住了手,扭頭看向墨鏡。
一時間胖子不禁止住了呼吸,也不知道刀子落沒落下,因為他還沒感覺到疼,曾又聽說過,刀越是鋒利,就越感覺不到疼。
直到聽見那倆夥伴鬆了口氣,又心有餘悸地喘著氣的聲音,他才敢用眼角使勁往自己脖子上瞄去。
見老閻把刀移開,他渾身緊繃的神經和肌肉瞬間鬆懈下來,緩出了那口氣,這才感覺到頭上冒出的冷汗滑進眼睛的不適,不覺用力地眨了幾下雙眼舒緩。
而牆角那倆在見老閻露出的那副“要不你先”的表情後,又縮起脖子緊靠在一起。
“大,大哥,您,您有話好好說啊,就是要死,也得讓我們死得明明白白不是?”
老閻點點頭,既然必定是要宰了他們,說一說也無妨。
他走到墨鏡麵前半蹲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們是墨家人,前天晚上,你們綁了兩個姑娘,其中一個就是墨家小姐。”
幾人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頓時在心裏崩潰呐喊:什麽?墨家小姐?!!!!!
臥槽……臥槽!他們這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原本說好不再幹這檔子事的,這不是沒經得住錢的誘惑又重操舊業,沒想到竟然中了天大的獎,綁人綁到了墨家頭上來了!
這條哥膽子也真是大……難怪傭金這麽高,原來是個火坑!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必死無疑了!
“等會兒……”
大夥兒心裏正慌亂一團,墨鏡突然皺起眉頭,狐疑地看著老閻,“別以為我沒在電視上見過墨家的千金爺,你少忽悠我!”
“墨涼優,聽說過嗎?”老閻輕觸著刀刃,又抬起犀利的雙眼看著墨鏡,“她是墨家的養女。”
墨鏡的心髒頓時又咯噔了一下,止住了呼吸。
臥槽?臥槽!他咋忘了墨家還有一養女呢!這他媽……這他媽的要怪……要怪就怪那時新聞、網傳的那些照片都打了馬賽克,否則他也不會沒發現這麽大的問題!
“這下能安靜地死了嗎?”
老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用食指彈了一下刀麵,發出震嗡的聲音,聽得三人汗毛直立。
墨鏡咽了口沫,又慌又急得舌頭都捋不直了,“等等等等會兒!等會兒等會兒!我我我還有話要說!”
“嗯?”老閻皺起眉頭,斜睨向他。
“大大大大哥,我們也是收錢辦事的,隻聽命負責把她們送到指定地點,並沒有傷害她啊!一,一根頭發都沒碰過!”
聽墨鏡這句,結巴和胖子都不覺心虛地咽了口沫。
他要是知道那天他倆在車上對倆姑娘動手動腳了,他們豈不是……嘶……!
老閻不禁冷笑了聲,“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都得死!”
話不多說,他舉起刀就要劈去。
在結巴和胖子聲嘶力竭的尖叫下,墨鏡又吼出了一句,“你們就不想知道傷害她們的真凶是誰嗎?!”
老閻頓然停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那你說!”
“那,那我要是說了,你能不能放了我們?”墨鏡眼神膽怯地瞥了他一眼,見他沒反應,又真誠地看著他哀求道,“大哥,我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壓根就沒想害人,何況那倆還是小姑娘!”
老閻垂下眼簾思量片刻,將刀刃緊貼在他喉部的皮膚上,“那就要看你說的東西值不值你這條狗命!”
“值!值!絕對值!”
墨鏡這般信誓旦旦,並非如表麵那樣真誠地想要全盤托出,而是打算按照和條哥的計劃拖延時間以保性命,就說要死,也得好死。
和條哥見的最後一次時,條哥就千叮萬囑地告訴他,如果他們當中哪個不幸被警察抓了,寧可出賣彼此,也無論如何都不能供出銷魂宮。否則,就算能僥幸逃過今天這一劫,他們所有人也逃不出銷魂宮的手掌心,逮著了就是喪心病狂的折磨,最後怕是慘死在哪裏都無人知曉!
現在抓他們的雖然不是警察,卻是比警察還要可怕的墨氏。
以往就聽傳聞說墨家有個隱秘而龐大的特殊兵營,裏頭全是超精特種兵,亦正亦邪。
所謂正,是甘願在國需之時全力支援、隨聽調遣。而邪,則是那套駭人聽聞,以暴製暴的“軍閥”機製,可對應的是奸惡,所以這邪又亦是正。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機製有多可怕,可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名門望族,怎麽地手段也不會像銷魂宮那麽變態,也許還會有小幾率的仁慈。
至於麵前的這位大塊頭,處理人的風格一看就是那種直截了當不嗶嗶的。對付這種人,忽悠的尺度得把握好,否則他一個不高興,手起刀落,他們就得一命嗚呼。
現在墨鏡隻能在不得罪銷魂宮的前提下,極力把自己升級成一個有價值的俘虜,再給哥幾個爭取一下活命的機會。
他猜想,既然墨氏能夠找到他們,也一定已經盯上老宅了。
不過這會兒應該是沒查出個什麽來,否則這大塊頭怎麽還會有心思在這聽他廢話?畢竟銷魂宮的那位也是個人精,估計早已經撤幹淨了。
所以,現在隻要安心地把條哥供出來,先跟他們周旋,盡可能少透露那些重要的信息。
“聯係我們的人叫條仔,是這次交易的中間人,隻要找到他,你們就什麽都能知道了!”
“說點我不知道的!”
老閻咬牙切齒,力抵在墨鏡脖子上的刀也劃開了他的皮,溢出了血液。
“我我我我,我知道他在哪!”
“說。”
“一間地下賭場!”
“……”
見老閻咬起牙根,他又說:“他住在明生巷83號!”
“我他媽讓你說點有用的!”老閻瞪眼大喝一聲,又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