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你看,你看她!
“你說,那孩子是不是……”金齡想道出心裏的猜測,卻又難以啟齒。
墨崎澤頓了頓,又扯開嘴角,抓著她的手安慰道,“你別瞎想……她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性情也有些怯懦,就是遇到一點小事也會被嚇壞。興許是綁匪凶悍了些,幾句話就把她給嚇壞了。”
“那霏霏呢?霏霏不也是這樣嗎?”
“霏霏的性子與她沒多少差別。”
“……”
“你就別想太多了,她能平安回來是最好的。”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精神問題能好起來嗎?”
“怎麽會?有卿卿在,她會好起來的。”
金齡低下頭,沒再說什麽。
但願如此吧。
“好了,你先去休息,我還有事要跟蔣助理談。”
“嗯,你去吧,我去給她們弄點吃的。”
“好,累了就休息,別勉強,一切都還有我。”
“好。”
……
梁尤房間。
看著神情呆滯地坐在床邊的梁尤,墨蒲卿欲言又止,見她衣服髒亂不堪,打算到衣櫃裏給她找套衣服,帶她去洗澡。
可她才起身,就被梁尤緊緊地拽住。
“別走!卿卿不要走!”
“我不走,我隻是要給你拿衣服洗澡去,你這渾身髒兮兮的,得換下洗了……好嗎?你別害怕。”
墨蒲卿試著抽開她的手,見她沒什麽反應,才轉身走向衣櫃。
她渾然不知,此時梁尤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雙眼瞳孔突然放大。
“對……髒,髒了……得洗,洗幹淨……”
小聲呢喃著,她急忙脫下外套,站起身往房裏的那扇門走去。
給她找了套睡衣,墨蒲卿轉身便不見她身影,心裏不由一慌,迅速掃視房間一圈,見衛生間的門正開著,忙跑了過去。
衛生間裏,隻見梁尤正坐在浴缸裏搓著自己的身體,任由蓮蓬頭澆在她頭上。
把蓮蓬頭關上,墨蒲卿蹲在浴缸邊打開冷熱兩個水龍頭給浴缸加溫水,又撥開粘在她臉上的發絲,輕柔地問:“優優,你是不是想要洗澡?”
“要洗,要洗幹淨……洗幹淨……”她沒有抬頭,隻是專心地搓洗著自己,越搓越用勁。
墨蒲卿抓住她的手,耐心地對她說:“優優,要洗澡就得先把衣服脫了才能洗幹淨,你是不是忘了脫衣服了?”
“脫衣服……脫衣服……”
“對,脫了再洗好嗎?”
說著,墨蒲卿把手伸到她背後,給她拉下連衣裙的拉鏈。
突然,她倒吸一口氣,猛然推開墨蒲卿,露出恐懼神情,“不,不要,不要脫,不要……”
她胡亂揮著手,挪到浴缸的角落,抱著雙腳大叫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不知是摔懵了,還是被她這副神經質的模樣給嚇懵了,墨蒲卿愣了半晌才從地上爬起,跑出房間。
……
回到房間,禧姨進了門,渾身就鬆懈下來,險些倒在地上,好在身後跟著的那位與她比她小些的中年女傭扶住了她。
她一邊扶著禧姨到床邊坐下,一邊嗔怪道,“我就讓您早些回來休息,把那些事都交給我做,我來等,您偏不聽,非要熬到現在!”
她又看著禧姨那蒼白的臉色,“剛剛還想著要強撐,您這要是在他們麵前倒下,我可就再找不出像樣點的理由了!”
禧姨歎了口氣,“沒事,我這不過就是忘了吃藥了,吃點藥就好了。”
說著,她掀開床頭的薄床墊,打開床板上的暗格,把幾瓶藥拿了出來。
女傭在桌上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又把藥瓶一一打開,在手心倒出適量的丸藥遞給她,邊說:“光吃藥怎麽行?您得休息好啊!瞧您這些日子都摔了多少個碟兒啊杯兒的,這回要是再摔上一次,我可就要被趕出墨家了啊!”
“哪能,你放心吧,我會替你說好話,扣掉的工錢也給你補上!”
“禧姐,您怎麽就沒明白呢?您這病不能再拖了,再不把手術做了,照您這麽折騰下去,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我這不正打算跟先生請個回鄉假呢嗎?誰知家裏又出了這麽大事,我怎麽能放心得下!”
“您呀!就是太操心了,也就這些個事兒!唉……”
“這墨家上下百來個號人呢,院裏每天要打理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大管家要不操心還成何體統?”
“我看啊,您就實話實說,別瞞著了,身體重要!”
把藥吞了,禧姨又歎了口氣惆悵道,“我若是提了,主子們必是要讓我去的,可你瞧瞧我那臭丫頭那樣!
她要是能上點心,我也不至於這麽擔心墨秦兩家無緣再續……興許這會兒,我早就躺在太公椅上安享晚年了!”
見她把鞋脫了,放到床上,女傭拉上被子蓋到她腿上。
她捋了捋被角,又說:“你就說吧,她打小就在這院裏長大,我就是沒教她,她也該耳濡目染了,何況我還長長短短地給她教得完完全全,她就是沒個長進,也沒那個心!
按規矩,年過十九就得行繼承禮了。這墨老爺子仁慈寬厚,讓她再多念幾年書,等大學畢了業再接手我這位置。
可她大學畢業都兩年,愣是讓她找盡借口拖到現在,成天就知道往武館竄,瞎晃蕩,我也沒那麽精神頭去攔她訓她!
“行了,別說了,您就先顧好自己吧,一提她就來勁,別又氣出什麽問題了!”
女傭邊說著,邊扶著禧姨躺著,“你趕緊休息,我呀,替您去站崗,能安心不?”
“能,能能能!”禧姨不由笑了出來,拍著她的手背道,“麻煩你了!說真的,要換別人,我還真是放不下心!”
“放心放心!您趕緊睡吧,有什麽事就用對講機喊我,我先出去了!”
“好,辛苦了!”
“客氣啥?沒有你,我估計這會已經被打死了,幫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苦笑著搖搖頭,女傭把一個微型對講放在床頭櫃上,離開房間。
……
廚房。
金齡正在忙活著把做好的早點放進托盤,準備送到梁尤房裏去。
在拿起最後一杯牛奶時,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突然衝進來的墨蒲卿給拽走。
她忙端穩牛奶,邊跟著跑邊問:“怎麽了?媽媽給你們做了早點……”
“你先別管這些,快跟我來!”
把金齡帶到梁尤房間,兩人一進門,就看到梁尤渾身濕漉漉地蹲在地上,正拿著一把剪刀,把她剛脫下來的那件外套,一塊一塊地剪下來。
兩人頓時怔住,墨蒲卿許久才愣回神,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解地問:“優優,你在幹嘛?為什麽要把衣服剪成這樣?”
她沒有抬頭,隻是別開墨蒲卿的手,繼續亂剪,嘴裏低聲念著,“髒,髒了……”
“媽媽,你看,你看她!”墨蒲卿一臉憋屈又崩潰地看著金齡,“她就一直這樣,瘋瘋癲癲、神神叨叨,剛剛在浴室裏抹了半瓶沐浴露,一個勁地在身上搓,讓她把衣服脫了洗,她就又跟著魔一樣把我推開,不讓我碰她,現在又開始幹這種讓人費解的事!”
說著,墨蒲卿一把將她手裏的衣服扯走,她頓了頓,又抓起身上的裙擺繼續剪。
墨蒲卿越發氣不過,又抓著她的裙擺從她手裏扯開,誰知用力過猛,讓裙擺順著已剪開的口子一氣被撕開。
當隱約看到她撕裂的衣料下,那一道道傷痕時,墨蒲卿猛然一怔,不由拉開一探清晰。
頓時,映入眼簾的,除了被她抓出來的一道道傷痕,還有那大大小小、形狀不同的淤青、紫傷,甚是觸目驚心。
瞬間,金齡拿在手裏盛著牛奶的直身杯落到了地上,牛奶液和玻璃碎片飛濺一地。
原來這就是醫生所說的,在她身上程度不同的傷?
那這麽說……
“優優,你到底是怎麽受的這麽多傷啊?你疼不疼啊?”墨蒲卿心疼地看著依舊認真剪裙的梁尤,對她的傷痕想碰又怕弄疼她。
金齡走上前,拉開墨蒲卿,蹲在梁尤麵前,遲疑地撩開她身上的衣料仔細查看那些傷,驚愕的同時也驚動了她。
“不要碰我!走開!走開!啊!”
她突然發瘋似的尖叫著揮手蹬腿,一個不小心,讓剪刀給金齡的手劃出了一道口子,紅色血液瞬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