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定
坐在窗邊擺著的躺椅上,蘇默風緩緩躺了下來。
月光照耀著窗外的泳池,透過窗上的玻璃折射到天花板上,形成斑斑點點的晶瑩色塊。
似乎早已習慣了夢魘給他的那種窒息的感覺,即使再痛也麻木了。
他眼神渙散望著眼前天海合一的美景,就像是一塑玉石雕像一般,如失去靈魂的空殼,一動不動,眉宇間的憂鬱和感傷也顯得那麽自然。
幽藍的大海,海水像是被風牽引著,在海平麵上卷起起層層浪花爭相撞向礁石、撲向沙灘。
皎潔的月光襯托在海麵之上,宛如冬季的冰晶飄浮墜落。
它安靜著,它咆哮著,雄渾而蒼茫,將城市的狹窄、擁擠、嘈雜全都灰望到九霄雲外。
每每賞海,吹著濕冷的海風、聽著海浪拍打的嘩嘩聲時,都能讓他感到舒心。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那首他最熟悉不過的曲子——SongFromASecretGarden。
他緩緩睜開眼,濃密的睫毛下棕色的眼瞳在月光的映射下,顏色漸淺。
緩緩起身,他走向陽台,雙手扶在欄杆上,側耳傾聽。
優美婉轉的曲調,使他漸漸陷入曲境,似乎忘了紗布包裹著腳上的傷所傳來的疼痛。
一陣海風撲麵襲來,雖有些刺骨,他卻享受地吸著氣,似乎很喜歡海的味道。
曲聲悠揚遊蕩在他耳邊,回憶又開始充斥著他的腦袋……
她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他嘴角不覺上揚到了唯美的角度。
“默兒。”
蘇妮拉走到他身邊,將外套披在他身上,忍不住責備道,“不是讓你好好休息,怎麽又在這吹著冷風,穿得還那麽少!”
他垂了垂眼簾,沉默不語。
她低頭咬了咬唇,猶豫著該怎麽向他開口轉述他的病情和回國的事。
“姑姑。”
“嗯?”
“我想回家了。”
雖然他隻是淡淡的一句,卻讓她一陣鼻酸,心也隱隱揪著。
原來,他都知道了,也猜到了她的決定。
她克製著情緒,扯了扯嘴角說:“好。”
“姑姑……”
“嗯?”
“不要難過。”
她抬頭看了看他,逆光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好看得讓人心疼。
老天還真是不公平,為什麽偏偏是這麽善良優秀的孩子遭遇這樣的事情。
“也別自責。”
他望著遠處時而泛著磷光的海麵,語氣輕緩又平淡,“我會努力去麵對,忘記過去,好好活著。”
雖然忘記那些痛苦對他來說有多難,那些噩夢如魔鬼一般日日夜夜纏繞著他,一次又一次夢魘讓他幾近崩潰。
但為了讓她安心,他也隻能這麽說了。
她別過臉去,咬著唇,再也克製不住淚崩,緊緊地按著胸口。
十年來,她照顧了三個孩子。
她這個親侄子,雖然身體最不好、最不愛說話,但也最懂事聽話、最讓人安心。
她怎麽會不知道,要麵對這些噩夢一般的事實對他來說又是多麽的殘忍。
她抓起他的手,揉搓著他的手心,她多希望能夠替他來承受這一切。
善良的人,不該有這樣的下場。
大早,蘇默風吃了早餐就進了一樓的健身室,戴上拳套,打起了沙包。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出現了兩個身穿睡衣的修長身影。
“嘖嘖嘖~看樣子他昨晚又是沒睡好了!”
一個頂著一頭煙灰色錫紙燙的男生,一隻手搭在門框上,慵懶地打著哈欠。
“嗯。”
他旁邊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男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絲邊眼鏡,讚同地點點頭。
聽著健身室裏一下接一下的拳擊聲,錫紙燙男又說:“不是說得了什麽心髒病嗎?怎麽還打得這麽激進?”
“他那是抑鬱症引起的,除了做夢,你覺得還有什麽能刺激到他?”
“不就一車禍嗎?至於怕個十年嗎?”
“啪!”
眼鏡男剛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辭,裏麵就傳來一聲重擊響。
隻見蘇默風站直身,回頭麵無表情地看向錫紙燙男說:“想做人肉沙包?”
兩人一愣,順風耳嗎?這都能聽到!
錫紙燙男隨即看上天花板,轉了個身,當他沒來過好了。
“天天練,一身功夫有什麽用?”
“說得好像你沒練過似的。”
“關鍵是他還蠢得讓人給紮了一刀!”
眼鏡男好笑地哼了聲,鄙夷道,“我還真就沒見過像你這麽厚顏無恥的人!明明是你自己沒本事還要逞能,裝什麽英雄救美,要不是他給你擋那一刀,你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
“嘁~”錫紙燙男不服地翻了個白眼,“跟你聊天真沒勁!”
說著他跨步走上客廳,用流利的英文口語吩咐傭人:“麥莎,我的早餐好了嗎?”
“好了!禹!”女傭麥莎放下兩人的早餐,又喊了聲,“斯也來吃吧!”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