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中勞作
第二天一早，孫良才被說話聲吵醒，睜眼一看，大隊院子裏已經熙熙攘攘了，大家都帶著工具，有的人還從家帶來了花，有鳳仙花，有月月紅，還有一些孫良才也說不上名字，在院裏放了一大推。
孫良才趕緊起床，匆匆用冷水擦了一把臉，走到院裏。
張國柱和李誌前已經登記完出工名單，正在跟大家做著今天的勞動安排：“昨天已經跟大家囑咐過了，咱們去灌溉渠邊和小河邊挖樹，要記住，最重要的是挖一棵好看點的桃樹和李子樹，別的樹啊花啊大家覺得好看都可以挖，回來呢，咱們再跟些花一起移栽到學校花壇裏。”說完指了指院子裏放的一大堆花。
說完，張國柱把人們分成五個一組，各自分頭行動，尋找心怡的花草。
一行人前呼後擁地出了門。
孫良才走到張國柱身後，小聲地說：“張大伯，昨天今天我都起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兩天都麻煩你和李叔叔幫我登記工分。”
“小孫，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張國柱爽快地說著，“對了，你肩膀怎麽樣了？今天你就別去了，在這好好養傷吧！”
“沒事沒事，一點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孫良才滿不在乎地說。
“還是應該在意一些，白天幹活容易出汗，萬一再弄破了容易感染。”張國柱提醒道。
“好的，我盡量別讓它再弄破了。”孫良才說著，跟著隊伍出了門。
孫良才和張自強跟隨張國柱，還有兩個結實的小夥一組，有說有笑地走到了灌溉渠邊。
灌溉渠上下，一路繁花似錦，蜂擁蝶繞。經過一番精心比較，大家看上了溝渠上方一棵不同尋常的桃樹。
大家都清楚，盡量挑選溝渠上方的樹，因為如果在溝渠下方動土，到了夏天下大雨，很容易把灌溉渠衝垮。
這渠可是三河村的命根子！
這棵桃樹兩米來高，仿佛從小就接受過特殊訓練，樹幹下半截筆直修長，大概碗口那麽粗，到樹幹頂端，枝條向四周發散，猶如一把撐開的雨傘。最奇特的是，與周圍嬌豔豔的小花不同，這棵桃樹開的是一簇一簇的淡粉色的花，顯得雍榮華貴而又不妖豔。
“就他了。”隨著張國柱一聲令下，兩個年輕人便開始動工。他們用鋤頭和鐵鍬先在樹根周圍挖了一個一米左右的圓，然後開始往深處推進。
由於是在斜坡麵上，樹根紮得很深，兩個年輕人汗流浹背，費了不少力氣，挖了一米多深，才勉強看到樹根，又理著樹根小心翼翼地挖了不少土，張自強也跳進坑裏，和兩個年輕人一起，合力往上托著樹根，孫良才和張國柱在上邊一點一點慢慢往上拔，終於把這棵桃樹連根帶土移出了樹坑。
不遠處，幾個人也正在齊心協力挖著一棵臘梅，南方的二月天，氣溫維持在20度上下，臘梅已經逐漸凋謝，但仍能聞到這棵梅花撲鼻的香氣。
“嗯，張大伯，在校園裏種梅花好，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孫良才說著，“在冬天，等它在校園裏綻放，對孩子們很有教育意義”。
“是啊，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做人也是一樣，如果孩子要能懂得這樣的道理，那該多少啊！”張國柱也在一旁意味深長地說著。
是啊，人生路上，有誰能輕易成功，誰不都是在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和挫折以後，才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然後尋找到了光明。
“孫大哥，我知道河那邊有棵桂花，要不要？”張自強問道。
“要啊，桂花很香，能香透整個校園，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說的就是桂花。你快帶路，咱們去挖。”孫良才迫不及待地說道。
一行人沿著灌溉渠到了小河邊，過了小河，爬上對麵的土坡，立刻被一陣濃鬱的香味所吸引。
不遠處，一棵緬桂正孤芳自賞地靜靜盛開。兩米多高的樹卻枝繁葉茂，枝條上數不清的淡黃色小花正爭先恐後地綻放，細長的花瓣一條條垂下，露出裏麵的花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濃香。
幾個人喜出望外，他們從來不知道這還有桂花。“自強，你怎麽知道這有桂花的？”兩個年輕人好奇地問道。
“我的童年可是在小河裏度過的，方圓幾公裏以內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張自強開著玩笑說道。
兩個年輕人拿著鋤頭熱火朝天地挖了起來，雖然緬桂的根紮得很深，但是土坡上土質鬆軟，沒過多久，五個人就把緬桂從坑裏抬了出來。
五個人扛著樹苗一起興高采烈地往回走，到小河邊，鄉親們這組挖了一棵海棠，那組挖了一株李子，正合力扛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往回走呢。
今天的勞動比昨天上午搬石頭輕鬆許多，所以大家都精神抖擻，興致高昂。
回到剛才挖的桃樹那，張國柱和張自強父子倆把它抬上，又吩咐孫良才帶著幾個婦女，去把大隊院裏的鄉親們捐的花拿上，浩浩蕩蕩地朝著山頂的學校進發。
烏雲不知何時從天邊慢慢鑽了出來，遮住了無精打采的太陽，“轟隆轟隆”的雷聲由遠及近傳來。
“鄉親們，快變天了，咱們抓緊得抓緊幹呐。”張國柱一邊喊著一邊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剛到學校操場把樹放下，小雨就滴滴答答下了起來，一行人擠到教室裏避雨。
春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沒完沒了，一個來小時過去了，眼看這雨還沒有停的跡象，張國柱坐不住了。
“鄉親們，春雨貴如油啊，昨天晚上，我還琢磨，這樹種下去，可是咱還得管它活呀，這麽熱的天，不澆水能行嗎？你看，這不，老天都來給咱們幫忙，咱們不能再等了，得抓緊時間把樹種下去。”張國柱說完，抓起身邊的鋤頭冒雨走出了教室。
鄉親們看了，全都坐不住了，抄起身邊的鋤頭鐵鍬衝到院子裏，在花壇裏刨坑的刨坑，端土的端土，不一會幾個樹坑都挖好了，大夥齊心協力把樹種上，填上土，又把花全都種上。一個來小時過去，這小雨才漸漸停了。
孫良才擦著額頭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看著一個個渾身都濕透了的鄉親們，再看看花壇裏的勞動成果，像個孩子一樣，歡天喜地地笑著，手舞足蹈地蹦著、跳著。
鄉親們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大花臉，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孫良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了！
“鄉親們，回家以後得多喝點薑湯水，大家夥都別整感冒了啊，下午啊，咱們放半天假！”張國柱一邊哈哈笑著，一邊大聲囑咐寫大家。
“好啊。”鄉親們異口同聲地答道。
太陽衝破烏雲，重新照著這個安詳的小山村。操場邊，地裏的油菜花在微風地吹拂下，紛紛向著新種的樹苗點頭，仿佛在歡迎這些新來的鄰居。吸收了雨水的樹苗都一個個精神飽滿，挺著筆直的身姿，威嚴地守護著學校，守護者三河村！。
願三河村桃李天下，桂花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