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鐵籠
走在路上李得道問古德“那老頭也不清楚我的底細，就把他的孫子塞給我，不怕被騙了嗎？”
古德笑了笑說道“平民沒有什麽財產，沒有晉升的希望，有的隻是爛命一條，還怕被騙！反倒是我覺得那老頭很是聰明，知道領主大人現在缺人，把他孫子推過來，這樣就成了最早追隨你的人，等你發達了，說不定能混個好的前程。”
李得道又學到了一些異世界的生存法則，麵帶微笑地對著古德說道“這樣啊！那古德你有沒有信得過的朋友，介紹幾個過來給本領主做做馬前卒呢。”
古德停頓了一下，像是對這個提議有點動心，嘴唇蠕動了兩下，最後說道“有兩個，可是他們不適合跟隨大人。”
兩人閑聊著走了大半個鍾頭就來到了奴隸市場外麵，李得道停下腳步，皺著眉頭，掃視著這個蓋基亞王國最大的奴隸交易場。
一個巨大的拱門，門頭上寫著‘康爾街奴隸交易場’這幾個大字，兩邊的圍欄，全是用成人手臂粗細的原木製成，上麵掛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人來人往的道路被人與動物踩得滿是泥濘，讓人下腳都感覺困難。
“李大人走這裏。”古德在前麵向著李得道招招手說道。
李得道深吸一口氣，如玩‘跳田’一般，向著市場內奔奔跳跳地走去，沒走多遠，就聽到肩膀上的艾米好奇的問道“李哥哥！為什麽那些人都呆在鐵籠子裏啊。”
李得道順著艾米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發現道路的兩邊是一排排的鐵籠子，裏麵關著的全部都是些老人。
這些老人個個都瘦成了骨頭架子，肮髒並且破爛不堪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如一個孩童套著一個大麻袋，滿是菜色的臉上盡是麻木，渾濁的眼中滿是死氣，遍地都是排泄物的籠內，唯一幹淨的卻是他們吃飯用的石槽，重頭到尾，重裏到外，多被他們用舌頭舔的幹幹淨淨，那怕是現在石槽內已無一粒可以果腹的糧食，也有兩位老人趴在石槽邊，一遍又一遍地徒勞地用舌頭舔著，舔著。
李得道看得眼眶濕潤了，帶著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古德。
古德滿是譏諷地笑了一聲道“這些都是很難賣出的賠錢貨，丟在這鐵籠裏，隨便你挑選，看上哪個給個5到10銀幣就能帶走了，哼！哼哼！可笑吧，他們連頭牲口的價格都不如。”
“大人買我吧，我吃得少還能幹得動活！”一個老人見到李得道看向了他，伸出雙手，如乞討一般，懇求著李得道把他買下來。
老人的樣子使得艾米產生了同情之心，於是搖著李得道的頭說道“李哥哥！他好可憐哦，我們買下他吧。”
哪知這話就如捅了馬蜂窩一般，剛才還一副隨時都能死去的老人們，全多如僵屍出籠一般衝了過來，把最先開口的老人撞到在地，無數的大腳丫子從他身上踩過，擁擠到他剛才所站的地方，一隻隻手，從鐵籠的縫隙中伸出，帶著渴望，帶著哀求，帶著瘋狂，隔著鐵籠向著李得道，向著艾米喊道“買我……買我……買我。”
這個情景把艾米嚇得尖叫了一聲，眼眶裏滿是委屈的淚花。
李得道也被嚇得後退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一屁股摔倒在地，還好被一邊眼疾手快的古德伸手扶住。
“大人我們走吧！這樣的人多得去了，你又幫得了幾個人呢。”古德歎了口氣說道。
李得道沒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著眼前已經陷入瘋狂，歇斯底裏哀求著的老人們。
就連艾米也變得無比地安靜。
古德伸手輕輕拉了一下李得道的衣角說道“李大人！我們不是神，拯救不了他們，走吧。”
李得道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我知道！我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間悲劇，被震撼到了而已。”
“大人！你有一顆仁慈，善良的心。”古德苦笑著說道。
李得道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像我這樣的仁慈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在放屁，還不如給他們一個麵包來得實在。”說到這的李得道把身上所有的銀幣掏了出來遞給古德說道“幫我把這些錢換成食物。”
“大人，你仁慈施舍一點食物倒是無妨，可這麽多錢，全換成食物給他們的話，反而是會害了他們的，因為他們可能會吃多了撐死，也可能會哄搶食物的時候被人踩死，就如最先的那個老頭一樣。”
“好啦！你別說了。”李得道出聲製止道“錢給你，你看著辦吧，我隻是用這點錢，求個心安而已。”說完李得道扭了一下腰，鬆了一下脛骨道“肚子都餓了，艾米我們去找東西吃。”
“嗯嗯！艾米肚子也餓著呢。”
當李得道與艾米站在一個路邊攤位的邊上，吃了一塊能磨牙的黑麵包，喝了一碗腥味十足的肉汁湯後，古德才從遠處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李得道也沒有問他錢最後怎樣使用的，而是抱起艾米，又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對著古德說道“走吧。”
走過鐵籠區，古德指著一個木頭搭建的展台介紹道“李大人！這裏是散客區，在這裏做買賣的多是捕奴團，他們的奴隸一般都是從周邊國家抓捕過來的，賣的也是一些別人挑剩後的奴隸，所以這裏的奴隸價格多很便宜，運氣好的話還是能買到一兩個質量比較好的奴隸。”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李得道點點頭說道。
此時展台前麵已經圍滿了人，古德嘴中一邊叫著“讓一讓。”一邊如蠻牛一般在人群中撞開了一條道，李得道跟著古德撞開的那條道來到了展台前駐足觀望。
隻見展台上麵，分布站著一百來個奴隸，他們全都麵黃肌瘦，衣服肮髒不堪，表情麻木，七八個手拿皮鞭的壯漢在他們邊上來回走動巡視著，見到有人發出聲音，或者是沒有站好，就一鞭子抽過去。
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光頭男子，正一手拿著皮鞭，一手粗暴地抓著一個年輕女子的頭發，拖著她在展台前沿走了一圈，然後再回到展台前沿的中間，對著人群大聲吼道“這個豬玀隻要3金幣，隻要3金幣了。”
“切！換下一個，下一個”台下的人明顯沒有人看上這個女子，在起著哄。
滿臉橫肉的光頭男子，伸手就把那女子的衣服給扯了下來，露出一片白花花肌膚，然後在女子的胸脯上抓了一把叫嚷道“你們這些個挨刀貨，3金幣就能帶個會做家務，會生娃的豬玀回家，還在猶豫什麽啊！”
“豬油膏，你個挨刀貨，居然敢拿個被惡魔附過體的女人來糊弄我們，信不信老子我們砸了你的攤子。”人群中一個聲音高聲叫嚷道。
“對對！”
“當爺是傻子！爺們就砸了你的攤子。”
被叫做豬油膏的光頭男子，用抓著皮鞭的手撓了撓頭說道“瑪德。”
罵完後順手就把那女子往後一推，那女子被推得打了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豬油膏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張口朝她吐了一口濃痰罵道“呸！賠錢的豬玀。”然後對著手下喊道“帶下一波豬玀。”
年輕女子被推倒的一瞬間，李得道看清楚了她的麵容，整張臉上長滿了大小不一的肉塊，甚至有些已經破爛，裏麵有膿液溢出，異常惡心之際，看得李得道有股想吐的衝動。
艾米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下去。
“瑪德！快讓這怪物滾下去。”
“打死這怪物。”
台下明顯也有很多人看到了她的樣貌，紛紛出言咒罵著，詛咒著，甚至有人拿出石頭朝她砸了過去。
女子顯然對於這樣的侮辱已經習以為常，隻見她默不作聲地爬了起來，然後低著頭，走到展台一個角落安靜地站好，就連周圍的奴隸也下意識地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好啦好啦，別吵啦，吵什麽吵！”豬油膏對著台下喊道“安靜，下一波豬玀要上來了。”
在逐漸安靜的嘈雜聲中，一陣嘩啦嘩啦的鐵鏈聲響起，一個壯漢如拉拽畜生一般，拽著十幾個被一條鐵鏈鎖住雙腳的人走到了前台。
“李哥哥快看，那些人長得好黑哦！”艾米騎在李得道的肩膀上指著那隊人驚奇的叫道。
李得道腦中還在回想那女子的樣貌，有點走神，聽到艾米的叫聲，抬起頭，往台上看去，當看清楚台上那十幾個人的模樣時，忍不住脫口說道“我擦！想不到這地方也能見到非洲黑叔叔！”
“咯咯咯……”艾米笑了起來，拍著手說道“非洲黑叔叔，黑叔叔。”
古德拉了拉李得道的衣角小聲地提醒道“李大人，這是剛果大陸的烏炭人，不是非洲黑叔叔。”
李得道眨了眨眼，剛想說話，就聽到台上那個豬油膏用皮鞭指著李得道，高聲叫嚷道“那位老爺！好像對這些烏炭豬玀很感興趣啊！要買嗎？一起打包帶走的話，我隻收你5個金幣。”
李得道聽了一愣“十幾個人才5個金幣，這麽便宜！買了好像很劃得來。”
“5個金幣貴了。”古德撇了撇嘴說道“這些個烏炭人腦袋瓜子笨，學東西慢，溝通困難，做事又懶，還不會做菜，來來去去就是一道大亂燉，煮的和豬食一樣，買回去還得發費糧食養著他們，很不劃算還不如花3個金幣買前麵那女子呢，起碼我們說的話，她能聽懂。”
李得道砸了砸嘴，不敢隨意發表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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