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5章 白轉千回(378)
蘇墨白上了馬車。
劉大管家以為是要回府,馬車剛剛掉了個頭,蘇墨白的聲音就從馬車裏傳出來。
他道:“去普濟堂。”
劉大管家是認得去普濟堂的路的,趕緊去了前頭帶路。
冬日染了風寒的病人多,普濟堂又盛名在外,蘇墨白到的時候,藥堂裏擠了大半屋子的病人。
他蒙著眼,由劉侍衛帶路。
樓千雪正在給病人診脈,視線裏突然出現蘇墨白,她愣了一下,然後吩咐邊上的弟子,把人帶到後堂去。
這一忙,就忙了將近一個時辰。
蘇墨白讓劉侍衛去給他熬了藥,剛剛喝完,樓千雪便從前堂過來了。
這邊自然是比不上府裏的,即便屋子裏燒了一盆炭火,還是擋不住陰冷。
“怎麽不回府裏去?”
樓千雪問他。
“回去也沒事,想過來陪你。”
蘇墨白解下布條,抬眸看向她,受不了亮光,他眯著眼撐了一會兒,又係了起來。
樓千雪發現,他現在什麽好聽的話都會說了,沒人的時候,更是什麽都能說得出口。
“這邊太冷了,今天病人多,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一起回去吃飯。”
攆不走,樓千雪就沒再攆了。
她看見邊上桌麵上堆著兩摞藥包,就問他:“大夫怎麽說?”
蘇墨白閃爍其詞:“我沒問,不過,大夫和我說了別的。”
“什麽別的?”
蘇墨白趁機就道:“那老大夫說,三年前,你去他那裏看過病。”
樓千雪怔了怔,“喔。”
蘇墨白追問:“是什麽病?”
“是去了,但沒病。”
樓千雪回想起那段日子的心傷和煎熬,不想和他多說。
蘇墨白當然是不信的,但再追問,她也不會說。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有弟子進來喊人,又有病人來了。
樓千雪一走,蘇墨白就叫了劉椋進來。
“帶上銀票,去問老大夫,夫人當年到底是看的什麽病。”
劉大管家不明所以,但還是記下了,“閣主,帶多少銀票?”
“先從一百兩起。”
蘇墨白淡淡地道:“再慢慢往上加,直到大夫願意說為止。”
劉大管家聽著,心疼得很,他忍不住腹誹,您治不舉也沒花這麽多錢啊……
腹誹完,他就領命出去了。
蘇墨白沒等多久,人就回來了。
“怎麽樣?”
劉大管家心疼道:“花了一千兩!”
“我是問你什麽病。”
“沒病!”
蘇墨白動了動手指,“你說什麽?”
“老大夫說,夫人沒病,就是去看脈而已,喜脈!”
喜脈。
蘇墨白沒了聲音。
劉大管家候了一會兒,出聲道:“閣主,還有沒有吩咐?”
“你下去吧。”
蘇墨白一個人待著,將當年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最初,他被奚隨南的人追殺,躲到了樓千雪的馬車上,發現她會醫術,是藥王穀的少穀主之後,他便蓄意接近她,想利用。
後來,他太過自信,中了奚隨南的計,與她有了男女之事。
藥王知道之後,趕來將他綁回藥王穀,他不願意那麽快成親,更不想被逼著成親,在她的幫助下,他被慕容景救出穀。
那之後,他回了帝都。
誰知,隻過了一個來月,樓千雪就去了帝都找他。
那時候,他怕她糾纏,所以就找了大公主演了一場戲。
如他所願,她轉身回了江南。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找過他。
老大夫說的把脈,應該就在那段時間,蘇墨白心底突然一疼。
難道,她是知道自己懷了身孕,才去帝都找他的?
蘇墨白想想自己當時幹過的事,越發覺得對不起她。
好在,她善良溫柔心軟,又被他哄回來了。
蘇墨白起身,想去前麵找她。
剛剛到了院子門口,就遇上她了,他立即問:“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樓千雪伸手,扶了他手臂,“嗯,走吧。”
來的時候不方便一輛馬車,回去的時候,就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了,沒等蘇墨白開口,樓千雪就跟著他上去了。
馬車起動,蘇墨白忽然傾身抱住了她。
樓千雪知道他最近喜歡膩歪,已經習慣了,她沒做反應。
蘇墨白將她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裏,那姿勢讓樓千雪有點不舒服,她正要說話,就聽蘇墨白低聲問她:“千雪,你當初是不是很怨我。”
樓千雪想了一下,平靜問他:“哪個當初?”
蘇墨白輕聲道:“就是剛剛懷上羽兒的時候。”
樓千雪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她緩緩道:“很多時候,我都怨過你,最怨你的時候,是你逼我去琉夏。”
蘇墨白在她頸窩蹭了蹭,“我知道過去是我不對。”
這是要和她認錯?
樓千雪道:“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那些事。”
“好。”
回到府裏,樓千雪就去了書房,要給師承郢寫信。
她沒要人進來伺候,自己鋪紙研墨。
寫好之後,她就把信給了劉侍衛,讓他傳給天山派掌門。
想起書房裏那堆歪歪斜斜的紙張,樓千雪又返身走了進去。
她當時沒留意,現在想看看蘇墨白寫了這麽多紙張,都寫了些什麽字。
剛把一堆紙張挪到桌麵上,樓千雪就看見了抽屜最底下有東西。
是卷起來的精致帛布。
那肯定不是她的。
樓千雪猶豫,最後,還是拿了起來,抖開。
劉侍衛剛剛將信送走沒一會兒,就有人上門了,來人是藥王穀的陸師兄。
因為樓千雪在書房,劉侍衛隻得把客人帶去見他家閣主。
蘇墨白臉上蒙在布條,由羽兒拽著袍角帶出來的。
陸師兄看著羽兒笑了笑,往桌上放了一個很小的四四方方的錦盒。
“師掌門讓人送來的藥,剛剛到的,師父讓我給你送過來。”
蘇墨白一聽是師承郢送的藥,立即就道:“多謝陸師兄跑這一趟。”
等陸師兄一走,蘇墨白迫不及待帶著羽兒回了房。
他手裏捏著陸師兄給的小鑰匙,開開了錦盒上精致的小鎖。
錦盒裏,放滿了藥丸。
隻是,藥丸有兩個顏色,一種是青白色,一種是暗紅色。
兩個顏色的藥丸,數量差不多。
蘇墨白拿了兩個小瓷瓶來,按顏色將藥丸分開裝好。
裝完,他拿著錦盒看了看,果然在最底下發現了夾層。
打開之後,夾層裏躺著薄薄的一張紙。
蘇墨白打開,上麵果然寫了字。
隻見上麵寫著:一種解毒,一種治不舉,每日各服兩粒。
蘇墨白捏著紙,眉頭微蹙。
樓千雪給師承郢的信才剛剛發出去,如此看來,他不舉的事,師承郢是一早就知道了,都給他備好了藥。
這麽簡單的事,蘇墨白想想也就全明白了,是師承郢幹的。
他倒是不惱,隻是有些想不通,師承郢此舉是何用意。
單純地教訓教訓他?還是想挫挫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讓他在樓千雪麵前抬不起頭?
蘇墨白各倒了一粒出來,羽兒在邊上看著,也想吃。
蘇墨白笑了,“一定是隨了你娘,怎麽什麽都吃。”
有了師承郢給的藥,從老大夫那裏買回來的,就先擱置了。
蘇墨白用過晚飯又吃了一次,等將羽兒哄睡著,已經是戌時末了。
樓千雪滅了燭火上床。
蘇墨白睡在中間,一邊是她,一邊是兒子,他輕輕挪了挪,離她近了些。
“你師父已經派人把解藥送來了,你那封信,白寫了。”
樓千雪還不知道這事,聞言,意外之餘,有點心虛,“解藥到了?什麽時候?”
“過午的時候,陸師兄親自送來的。”
“哦……”
樓千雪突然抓了他手臂道:“那你趕緊讓你的人把信追回來。”
“追回來?有必要?”
樓千雪鎮定下來,小聲道:“沒有。”
蘇墨白忽然湊近了,“你在信上寫了什麽?剛剛為何緊張?”
樓千雪躲開一些,“就是問了解藥而已。”
“真的?”
蘇墨白在她腰上輕輕撫了撫,像是撩撥,“那我怎麽還看見了別的。”
樓千雪將他的手扒開。
“你看了信?!”
蘇墨白將手又放回去,連人也貼近了些,溫熱的呼吸就吹在她臉上,“不看怎麽知道你這麽急切。”
“……我急切?”
樓千雪知道他的意思,幹脆扭了頭不想搭理他。
蘇墨白抬腿壓住了她下身,“千雪,你怎麽想到會找你師父問藥?”
樓千雪不吭聲。
蘇墨白伸手,輕輕撫在她頸側,這動作讓樓千雪寒毛都起來了。
“你是不是知道,是你師父給我下了藥?”他在耳邊逼問。
樓千雪有點受不住,狠狠推他。
蘇墨白現在沒有內力,不太壓得住她,他索性下了狠招,樓千雪一下子就酥軟了,手上頓時沒了力。
“你師父還給我送了治這個病的藥,我已經吃了,要不,咱們現在就試試。”
樓千雪怕出聲會驚醒兒子,隻得咬了唇。
蘇墨白沒有貿然行動,他先醞釀,再試探,後來覺得有戲,便放了心。
就要進入正軌時,樓千雪輕輕哼了一聲,聽在蘇墨白耳裏,頓時激起了更澎湃的念頭。
那感覺太過強烈,遊走四肢百骸,最後,匯聚在某個地方。
這感覺有點熟悉,蘇墨白想起上次的情形,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身體不受控製地狠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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