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入場
雲依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隻覺宣真堪比人形百事通，像是什麽都知道一般。
“在下隻是道聽途說……道聽途說……”宣真解釋道，忽地朝高台一指，“夫人，邵護法在叫號入場了。”
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邵秀果然開始念號碼牌讓人入場。
“18號……”
楚國大皇子柳涵入場，小太監想要進去，被台上的小廝攔了下來。
“隻準參賽者入場，閑雜人等且退下！”
小太監急急看向柳涵，卻見他擺擺手，示意他退下，這才跟著小廝退下。
“21號……”邵秀念道，見到沒有人答應，又叫了一聲，“21號人呢？”
蘇明急急舉起手：“馬上過來！”
這看台四周到處都是人，雲依依等人在外圈擠了半天才過來，好不容易到了，她剛和燕清河站上去，就見底下一陣喧嘩。
“怎麽女子也能上場？大周是沒有人了嗎？”一個穿著羌國服飾的文人皺著眉頭。
雲依依緩緩站定，看向邵秀：“敢問邵護法，玄機閣規定了女子不能參加比賽嗎？”
“並未有此規定。”邵秀本來對於這個久叫不到的人有些不喜，見她這般坦然問道，不由一笑，她自己本就是個女子，更不喜歡別人拿女子身份說事。
“既然玄機閣並無此規定，那我有何不可上場比賽？”雲依依目光淺淡地看向這個羌國文人。
羌國文人一時之間被問住了，餘光瞥見燕清河，他立馬掉轉槍頭：“即使如此，你們二人怎可一道比賽，以多欺少，不是君子作風！”
明慧公主捂了捂嬌鼻：“哎喲，這比賽場地，怎如此泛酸，鄭忻，你說是何人這般酸腐？”
鄭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隨她應道：“公主，這眼前不就是有個酸儒嘛。”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羌國有名的酸儒於茂，你這麽操心，頭發還沒掉完呢？”明慧公主捂唇輕笑。
眾人頓時哄笑一堂。
“你……你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成何體統！”於茂伸手擋住眼睛，側身斥道。
“噢？你莫不是要代我父皇教育我？”
“在下不敢。”於茂抽了抽眼角，他腦子又不是有坑，怎麽敢逾矩。
明慧公主聲調高昂：“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啊！本宮也是以女子之身參賽了，怎的，你要把本宮也趕下去嗎？再說了，邵護法早就說了，可以兩人一組，你莫不是個聾子？”
於茂一驚，他隻不過是想讓雲依依下場，但他沒想到，明慧公主會突然站出來，他若是應了，那豈不是主動挑起兩國戰事？這是他萬萬承受不起的，可他不應，讓她參加比賽，他又心有不甘……
他下意識地在人群裏尋找那個人，企圖能得到一絲訊息，但人群裏早就沒有那人的身影，他頓時急得頭冒冷汗。
於茂唇瓣囁嚅，半晌，他才道：“是在下錯了，請公主息怒。”
明慧公主冷哼一聲，不等邵秀叫號，自顧自地坐在了22號的座位上，鄭忻隨著她一道落座。
“依依，我們走吧。”燕清河輕聲道。
雲依依這才收回視線，她沒想到西域的明慧公主會為她說話，這是她意想不到的。
雲依依隨著燕清河走到明慧公主一旁的座位下坐下，她想了想，側頭看向明慧公主：“方才多謝公主，之前有不當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明慧公主抬了抬下顎：“本宮又不是為了你才說的，少自作多情了。”
雲依依含笑地看著她，從善如流：“要不是公主大義之舉，我怕是還得再多費些嘴皮子。”
“即使沒有本宮出手，想必你也應付的過來，本宮隻是看不顧酸儒的做派罷了。”明慧公主緩了緩臉色。
雲依依的視線落在她這一身裝扮上，大概能懂她的意思了，想必她這一身暴露的穿著沒少被這些文人詆諷。
“你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本宮，本宮可不稀罕同情。”感受到對方的視線膠黏在自己身上，明慧公主嘲弄一笑。
“我並非同情，隻是欣賞。”
雲依依搖了搖頭，由衷道：“公主這樣穿著，很美。”
明慧公主眼皮掀了掀，似乎有所觸動，她嗯了一聲，別過頭。
雲依依還以為她不會說話了，卻見她低低道：“你知道嗎？你是第二個這樣稱讚我的人。”
“那第一個是何人？”
“第一個啊……”
明慧陷入沉思中，沒有繼續說下去。
高台上，邵秀環視一圈，聲音透過真氣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人員以及到齊，現在開始，不準交頭接耳，比賽為一炷香的時間，寫完以後，自覺下台離開比賽場。”
雲依依有種回到現代高考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高考是在室內，比賽是在室外，加上邵秀，共有四個人在四個角落監看眾人的行徑，高台下還有圍觀的百姓，簡直比高考壓力還大。
別說作弊了，就連動一下都有人緊緊盯著。
但這麽緊張的氛圍，雲依依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原本的心境變得平靜下來。
很快，考題就分發下來了。
一旦開始答題，再也沒人說話，四周靜悄悄的。
這一場考的是詩詞歌賦，雲依依垂眸看了看試題，眼中閃過震驚。
她莫不是眼花了？怎麽會在這裏看到這個題目？
雲依依使勁揉了揉眼，宣紙上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悟已往之不諫，請對句。
她再往下看：孔雀東南飛，請對句。
她抽了抽嘴角，這哪是比詩詞歌賦啊，分明是讓人背誦默讀。
雲依依抬頭看了眾人，有些人奮筆疾書，有些人停筆細思，還有人看到題目就兩眼昏昏，險些倒在桌上昏睡過去。
雲依依下意識看向燕清河，見他麵色淡淡，正在研墨，見她望過來，燕清河回了一個疑惑的神情。
雲依依歎了一口氣，提起旁邊放置的毛筆，蘸了蘸墨水，她在腦子裏頓了頓思緒，運筆如神。
幾乎是看了一眼題目，馬上就寫下答案，快到沒有思索的時間。
燕清河驚詫不已，他方才研墨的時候，也看過題目，有些詞句，甚是深奧，連他都得仔細斟酌一下才能下筆，但雲依依這速度，顯然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雲依依憋著一口氣，將腦海裏那些想起的詞句趕鴨似的趕在了紙墨上，她沒想到在古代，還能體驗下高考的感覺，有點好笑又有點無語。
原先聽燕清河講姬烜那些經商點子的時候，她就猜測對方會不會是現代人，但是她畢竟是沒有遇到過同鄉，隻是有那麽一個想法。
那些號碼牌的構想更與現代的標牌息息相關，但是她還不能完全確定，知道這些詞句的湧現，在這個朝代，並沒有這樣的詩句，除了是現代人，她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些細節。
但這些事，得見到姬烜本人才能知道。
說不定他還知曉所謂的使命，這是雲依依最看重的一件事，她必須得問到。
寫完以後，雲依依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以後，她牽著燕清河走了下去。
還在冥思苦想的眾人，瞧見這一幕，驚得張大了嘴。
這才半炷香不到的時間啊！
難道這麽快就寫完了嗎？
不止台上的人的驚訝，圍欄下的人也很驚訝。
“這麽快就寫完了？不會是瞎寫的吧！我看好多人都還是一大片空白呢！”
“你才瞎寫呢！你們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蘇明在台下等著兩人下來，結果就聽到這樣的話，要不是這個地方不適合動粗，他鐵定要把人衣領子揪起來問候一番。
“蘇明。”
雲依依喊了一聲，蘇明連忙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夫人，寫的如何？”陳慈好奇地問道。
雲依依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沒問題。”
春英一聽她這樣說，連忙道：“我就知道夫人一定可以。”
人群裏有人聽到這話，輕嗤道：“這比賽還沒完呢，就開始吹捧了，也不悠著點，小心閃了舌頭！”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蘇明抬了抬腰間的刀。
那人畏懼地退了一步：“嘁，不就說了一句嘛，這就急紅眼了！”
“蘇明。”燕清河淡淡道，“走，回客棧。”
蘇明瞪了那人一眼，跟了上去。
雲依依視線掃了一圈，都沒看到宣真，不由問道：“我怎麽沒看到宣公子？”
“噢，他說他身體不舒服，好像回了客棧。”蘇明拍了拍腦袋。
雲依依點點頭。
燕清河忽地在人群裏瞥見那道青色身影，他連忙抬頭看去，對方很快消失在人海裏。
他皺了皺眉，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清河，怎麽了？”雲依依捏捏他微涼的指尖。
“沒什麽，大概是我太累了。”
燕清河用力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
“再堅持一會，我們就到客棧了。”雲依依以為他是中暑，連忙吩咐蘇明去叫馬車。
“我沒事。”燕清河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雲依依擔心地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發覺不燙以後，便放下手。
比賽是在露天進行的，加上淮城氣溫本就比京城高，她擔心燕清河中暑也實屬正常，雖見他神色如常，雲依依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行人乘著馬車，很快就到了客棧。
剛進店，就看到宣真在店內右側擺放著一桌的飯菜，見到他們進來，宣真笑嗬嗬地道：“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先點好飯菜了，你們來的正好。”
蘇明本來不怎麽餓，一見到一桌美食，肚子咕嚕一聲響了起來，他尷尬地道：“我其實不餓，你們信嗎？”
雲依依失笑：“那就有勞宣公子了。”
說著，她牽著燕清河落座，一行人陸陸續續坐了下來。
蘇明剛拿起筷子想挑塊紅燒肉，就聽燕清河不急不緩地道：“宣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蘇明頓了頓，看向眾人，好似感覺到這股凝重的氣氛，眾人一一放下筷子。
春英更是按了按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拔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