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小孩
是以，在長公主發病以後，他便早早令太醫過來勘驗，不光菜沒有問題，連毒藥都沒有，這讓他很是費解。
之前在宮裏，公主的飲食出過問題，所以導致了發病，但這一次，飲食沒問題，為何又發病了？
聽到這話，雲依依陷入思索當中。
據她所知，哮喘大部分是因為誘因發作的，如果不在飲食上，那在哪裏？
燕清河看她眉頭緊蹙，問道：“依依，可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長公主和衛敦也看了過來。
“我也說不上來，隻是，這病大部分都是因為誘因發作的，常見的是對食物過敏，情緒激動也會導致發病……”雲依依想了想，現在已經排除了食物過敏，那會是因為什麽原因？
衛敦眸底閃過殺意，這種事情太醫也跟長公主吩咐過，她是從何得知的？
燕清河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擋住了衛敦的窺探，拱手看向長公主：“不知長公主在來食肆之前可否喝藥或是碰到過什麽東西？”
既然不是因為食肆的食物出了問題，那必定就是在這之前遇到的。
燕清河有此一問，也是為了撇清食肆的幹係，若是能找到病因不在食肆，那今日之事也算了結。
不若如此，即使食肆的食物查出沒有問題，但長公主在這裏發病了，食肆依舊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別人大可以說是食肆有心給長公主投毒，不過做的隱秘了些，讓人查不出來。
現實就是如此。
“本宮出宮前，早已服用了湯藥，並未有任何不適。”長公主想了下，“這藥，本宮已經喝了許多年，不會有問題的。”
雲依依皺了皺眉，既然已經服用過藥，為何還會發病呢？
“不過……本宮來食肆的路上，被一個孩子不小心撞到……”長公主揉了揉太陽穴，“除此之外，再無遇到其他。”
“孩子？”
雲依依驀地開口，同時看了燕清河一眼。
“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長公主身子弱，太醫讓她有時間可以多活動下，免得筋骨鬆軟了更不利，於是我們出宮以後，來食肆這條街都是步行過來的，可能是人群擁堵，被一個小孩子的無意撞到，因著是微服出行，長公主扶起他以後，並未降罪。”衛敦幫忙解釋道，因著是一個小孩，他也沒放在心上。
小孩？
雲依依看向長公主：“長公主可還記得這個小孩的特征？”
長公主一怔，旋即道：“你是說這個小孩害了本宮？”
“現在還沒有這個證據，臣婦也隻是揣測而已。”
雲依依目光從長公主的臉移到她的身上，因為突如其來的發病，她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依舊是一副少年郎的打扮。
金線白邊的錦服更襯得她肌膚雪白如玉，袖口處略有褶皺，驀地，雲依依視線一頓，停留在一個位置。
長公主順著她的目光，緩緩低頭，手腕一轉，將袖子輕輕挽起。
“等一下。”
雲依依突然出聲，她起身走到長公主麵前，衛敦連忙持刀擋住她的去路。
“衛敦，退下，不得無禮。”長公主無奈道，自從小時候出事起，一旦風吹草動，他就會擋在前麵。
衛敦不甘地退下，視線一直牢牢鎖定雲依依。
雲依依上前一步，抓住了長公主的袖口。
長公主一向不喜歡別人觸碰她，正要嗬斥她，卻聽雲依依淡淡道：“長公主，這是什麽？”
雲依依舉起她衣袖的一端，金線的一部分染了些粉末，如果不是湊近看，還真會忽略。
長公主微微一頓，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是什麽時候弄上去的？
“這是什麽？”衛敦見雲依依神情嚴肅，也湊了過來，仔細端詳著。
雲依依用手指沾了一些，放在鼻尖嗅了嗅，皺眉道：“這個是花粉，對於這個病是禁忌……”
說著，她讓人丫鬟去重新拿了一件外衣過來，遞給長公主：“還請長公主將外紗脫下，以免發作。”
長公主皺了皺眉，將脫下的外紗遞給了雲依依，重新披了件外紗。
古代衣服多半厚重，倒也不擔心會走光。
雲依依抬頭看了眼長公主：“不知長公主是從何沾染的？”
雲依依注意到這些花粉是專門被人磨成的細粉狀，顯然並非是無意沾染，而是有心人設計。
“本宮出宮之前都沒有這些花粉，想必應該是出宮後沾染上的。”長公主因為碰了一些花粉，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雲依依連忙按了按她身上的幾個穴位，這讓她緩和下來。
她順手給長公主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喝下潤潤喉嚨。
“一定是那個小孩！”衛敦突然道，“卑職想起來了，當時長公主還將他攙扶起來，想必是那個時候碰上的。”
當時那個小孩是在離食肆不遠處突然出現的，進了食肆沒多久，長公主才吃了兩口就開始發作，如今想來，是有些古怪之處。
聽衛敦這樣說，長公主抿了抿唇：“此事是本宮大意了，勞煩燕夫人受累了。”
“長公主折煞臣婦了。”雲依依連忙道，沒想到這位長公主這麽沒架子，倒是讓她心生好感。
“卑職這就讓人去查這個小孩。”
有了方向，衛敦恨不得立馬就將這個害長公主發病的小孩抓回來。
正當他想出去的時候，被長公主叫住：“衛敦，你太衝動了。”
衛敦回頭：“長公主……”
長公主不認同地看著他：“此事本宮會上報給父皇的，你切勿衝動。”
衛敦握了握手心，又退回長公主身邊。
“長公主，陛下來了！”宮女撩開簾幔，對長公主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雲依依眼角微挑，沒想到長公主受傷，還驚動了皇帝，看來皇帝對他這位長公主還是很看重的，隻是聽說發病，就急急出宮。
不多時，皇帝穿著便衣走了進來，總管太監緊跟其後。
眾人連忙為皇帝挪出位置，站在兩排。
“安平，你怎麽樣？”皇帝臉色雖沉靜，但慌亂的腳步出賣了他的心緒。
長公主握住皇帝的手，微微搖了搖頭：“多虧燕夫人呈上來的方子，安平已經無礙，讓父皇牽掛了。”
皇帝一聽是雲依依出手，神色少見的露出一絲放鬆。
他看向雲依依，語氣中帶著感激：“你做的很好，朕會賞你的！”
雲依依不卑不亢：“這是臣婦該做的，陛下客氣了。”
皇帝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下長公主，見她麵色紅潤，的確沒有衰敗之相，這才讓放下心來。
天知道他在皇宮裏聽說安平突然發病是有多著急，一下子手腳冰涼，像是回到當初安平中毒那年。
他急忙丟下奏折趕了過來，可恨路途遙遠，讓他耽誤了這麽久的時間。
當時在馬車裏，他甚至還擔心見到的是安平的屍體。
當時他就想過，如果安平真的出事了，他一定不會放過燕清河夫婦。
沒想到一過來，安平被雲依依治好了，他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理智一回複，愧疚就湧上來了。
“你不用惶恐，你救了朕的長公主，朕一定會封賞你的。”皇帝道。
雲依依不好推卻，行了個禮，退至燕清河身旁。
皇帝這才問起事情緣由，於是衛敦將剛剛分析出來的事說與皇帝聽。
“不管是不是這個小孩，一定要將此人找到！”皇帝下令道。
“是！”
雲依依勾了勾燕清河的手心，用眼神示意他。
燕清河會意，連忙上前：“陛下，此事既然是在微臣夫人開設的店裏發生的，微臣對此事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還請陛下將此事交於微臣來處理。”
皇帝思慮一番，同意了。
燕清河的能力他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由他出麵，倒也放心。
皇帝看到長公主現在好了很多，便喚了太醫進來。
“長公主現在病情如何？”
太醫們互相看了眼，隨後一個太醫出列，拱手道：“回稟陛下，隻要長公主一直用燕夫人拿出來的藥方，此病或許能控製住。”
皇帝驚訝之下，神情也不免激動：“此話可當真？”
“經過我們幾位太醫的分析，此藥長期服用，的確可以抑製住。”太醫看向站在一旁的雲依依，多了幾分恭敬，“這都是燕夫人提供的方子好，微臣開的藥，雖然也可以治療，但沒有燕夫人這個方子好。”
聽到太醫這樣說，皇帝眸底閃過一絲震驚，這些太醫有多高傲他是知道的，沒想到會在他的麵前承認自己方子比不上別人的好。
這倒是奇了怪了。
見皇帝傳來探究的神色，雲依依怕皇帝懷疑自己的目的，淡淡道：“太醫謬讚了，臣婦不過是一個小婦人，這些不過是民間的偏方，之前有人用這個方子治療好過，臣婦才鬥膽敢拿來一試，不然給臣婦天大的膽子，臣婦也不敢這樣貿然用藥。”
皇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道：“隻要對安平的病有幫助，偏方也是良藥，燕夫人不必擔憂，朕感激你還來不及。”
雲依依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