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治療
本來以為自己會死，結果醒來還好好的，傷兵們忍不住歡呼出聲。
“啊，我居然沒死！”
“陳浩，你小子還活著啊！”
“你不也是嗎？哈哈哈，老子還能再打一場！”
“我好像沒那麽疼了！”
“我也是！”
因為傷口隻是被包紮好，並未完全愈合，他們隻敢小聲討論著，並不敢做大幅度的動作，以免牽扯到傷口。
但，即使這樣，也足夠讓他們開心的了。
在這樣的時代，窮人家是生不起病的，病來如山倒。
因為藥材很貴，每一次治病，可能都會掏空家底。
士兵們雖然有朝廷負責治傷，沒有窮人家那麽艱辛。
但是神醫畢竟是少數，軍醫們雖然很想治好，但是技術不夠，也隻是盡量拖著，給他們延續生命。
這次回京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想好了怎麽安置自己的家人。
誰能想到峰回路轉。
一進太醫院，自己居然能挺過去。
“章太醫，你看看他們如何？”白將軍看到他們不同於之前頹廢的精神後，激動地問章太醫。
“將軍，隻是有一些精神疲乏和虛弱，我開服藥，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行了。”章太醫探完脈，不急不緩地道。
白將軍放下心來。
經過這麽多人的試用，章太醫已經對麻沸散的效用了解的差不多了。
現在，太醫們再也不像之前那樣保守了。
“看來燕夫人說的是對的。”
“我等之前還質疑她，想來真是慚愧。”
白將軍乍一聽到燕夫人，遲疑地問了句：“你們說的燕夫人是？”
“就是燕清河大人的夫人啊。”一個太醫道。
白將軍有些懵逼：“這麻沸散？”
“將軍，還是我跟你說吧，麻沸散燕夫人拿出來的，當時太府寺家的小姐晏念煙為了救太子中了箭傷，太醫們束手無策。”說到這裏時，章太醫也有些慚愧，“是燕夫人拿出麻沸散救了晏小姐，我等之前還不敢相信，還曾懷疑過燕夫人，我等不才，燕夫人卻將此方交給我等。”
章太醫歎了一口氣。
對雲依依也很是佩服，麻沸散這種東西，隻要一拿出，就是天大的功勳，而她卻眼都不眨一下，就這麽把方子拿出來了。
這等大義，他自愧不如。
白將軍聽了章太醫一番話，久久說不出話來。
甚至他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他知道雲依依不同於其他女子，但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拿出麻沸散這樣的東西。
她就像個寶藏，一直讓人挖不到頭。
“麻沸散如此珍貴，你們一定要妥善保管。”思緒流轉間，白將軍也沒忘了正事。
“是，將軍，我等正準備向陛下稟告。”章太醫道。
這次這麽多人試用，完全可以充分說明麻沸散的效用。
“不必如此麻煩，此事我會告訴陛下。”
“那就謝謝將軍了。”
章太醫也更想在太醫院待著，既然白將軍要幫忙，他也樂得自在。
白將軍仔細觀察了下傷兵，看他們確實已無大礙，就留下副將在此看護。
白將軍去了禦書房，得到準許後，跨門而入。
皇帝正在倒酒，見他過來也毫不意外，招呼道：“白愛卿，快嚐嚐朕新得的葡萄酒。”
皇帝愛酒，此事隻有皇帝的心腹大臣知道。
畢竟皇帝不能以一個酒鬼的模樣示人，也隻有在私底下偷偷喝那麽幾杯。
當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啊，一切都是為了江山社稷。
白將軍在軍中雖然也喝酒，但是並不曾喝過這葡萄酒。
他越走近越聞到一道甜香，好像是某種水果的香味。
“陛下，這可是新上貢的酒？”在大周國可沒有這樣的酒，莫不是新上貢？
皇帝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忍不住大笑起來：“白愛卿，這是燕夫人用葡萄釀製的酒，說是可以延緩衰老，送了皇後三桶，皇後贈予朕的。”
又是燕夫人。
白將軍神色一楞，她不會是神仙吧？怎麽什麽都會啊？
見他沒動，皇帝催促道：“快喝喝看，要不是白愛卿打了勝仗，這酒平時我可舍不得拿來招呼人呢。”
說著，皇帝自己先飲了一口，酒液劃過喉嚨，他舒了一口氣，真是好酒。
白將軍拿起酒杯也倒了一杯，他輕輕抿了一口，這酒喝起來倒是清醇。
他經常在軍中，軍中的人哪有不會喝酒的，白將軍一下子就嚐出來了，這酒的度數要比大周其他的酒要高一些，味也更香，一點也不嗆人。
葡萄酒，是真的不錯。
這釀酒手法也不差。
這燕夫人還有不會的嗎？
白將軍微微挑起眼尾，說起太醫那邊的事：“聽說太子遇刺？可抓住了人？”
他才剛回京，隻聽了個大概。
皇帝也不避諱他：“此事尚且還未有眉目，不過你提這事作甚？”
白將軍低垂著眉眼，輕抿了口，多餘的情緒全都掩在酒杯裏：“臣今日去太醫院，得知一件事，燕夫人救治晏小姐的時候用了麻沸散，這麻沸散可麻醉全身，讓傷病之人感受不到疼痛……”
他話未說話，皇帝已猛吸一口氣，雲依依救晏念煙的時候，退避了旁人，隻留下太子。
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等事。
救好晏念煙的時候，他當時還在心裏感歎這小妮子心性不錯，居然能忍住拔箭之痛，看過幾次後，見她神色間有些尷尬，便讓皇後少去了。
沒曾想，是因為用了麻沸散。
現在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晏念煙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本就是嬌養長大，哪裏能受得了這苦。
能挺過去，是因為用了沒有疼痛的藥，這也說得過去。
如果這麻沸散真有如此神效，看來他對雲依依的看重也是沒錯的。
這女子擔得起。
一見皇帝愕然，白將軍便知皇帝並不知曉此事，他歎了口氣：“燕夫人將此藥方交於太醫院，今日，太醫們治療傷兵就用了麻沸散，除了一些無法根治的病，大部分的傷兵都因為這藥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皇帝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到底是無知還是大義，他已經不想去深究了。
能拿出這個方子便不是什麽普通女子，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對整個國家有多大的幫助，她不可能不知曉，但就這麽直白地拿了出來。
換成平常人，家裏若是有這等神藥，怕是早就要供奉起來。
哪裏還會外傳啊。
但她偏不走尋常路，說給就給。
就像之前左相想要從她手裏買薯片等製作方法，她分文不取，直接上交國家。
其心誌令人歎服。
皇帝自問是做不到。
他沒有那麽大度，更不會做這種事。
身為皇帝，居然被一個小女子比下去了，皇帝也不覺得慚愧，畢竟這女子是他們大周國的人。
幸好，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白將軍跟皇帝說了以後，皇帝也不避諱他，將太醫院那幾個知道此事的人喚來，嚴厲告誡他們不準將麻沸散的藥方宣揚出去。
一定要妥善保管。
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這可是大周國的秘密武器。
這樣的人，到哪裏都是會受人尊敬的。
幸好她的丈夫是燕清河，而不是其他國家的人。
也幸好她在大周國。
她在這裏有家，隻要大周國不做什麽損害她的事，她就不會去別的國家。
皇帝想的很明白。
那幾個太醫院被叫過來的人，瑟瑟發抖。
生怕皇帝為了保全這個方子，將他們都滅了口。
皇帝雖然在腦海裏想過，但他並不是暴君，況且他們也為了大周國救了那麽多傷兵，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處置他們。
甚至，他還賞下一些白銀。
威逼利誘，都是為了讓他們閉緊嘴巴。
太醫們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皇帝的顧慮。
當下一個個發誓，就差把心剖出來了。
這東西他們也研究了許久，自然知道麻沸散的重要性。
毫不誇張的說，麻沸散的出現可以讓大周在戰場上少死近一半的士兵。
隻要不是受了什麽致命一擊，平常一些箭傷什麽的，都可以治療。
這東西勿怪皇帝謹慎，就連他們也是謹慎到不行。
藥方在他們看過以後，早就銷毀了。
他們也怕不小心將麻沸散流傳出去，要是傳到別的國家，他們可就成了大周的叛國賊，他們的妻兒也會受千夫所指。
實在沒有人願意承受這樣的風險。
大家都小心行事，將藥方牢牢背在心裏，甚至煎藥一事都他們親力親為的，沒有讓任何人沾染。
皇帝見敲打的差不多了，就放他們出去。
太醫們一出門，紛紛望了對方一眼，後背都濕了一片。
可見，皇帝的威脅並不是毫無用處。
對著皇帝，哪個臣子還能生出一絲勇氣反抗。
對於臣子來說，皇帝就是天，如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幸好，當今陛下並不是個喜歡動輒殺人的暴君。
待太醫們走後，皇帝對總管太監說道：“傳燕夫人雲氏進宮，朕有話要問她。”
總管太監低眉順眼：“是，陛下。”
說著，他去喚了一個小太監傳達皇帝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