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土豆喂豬
方禦醫歎了一口氣，接著又歎了一口氣。
這些道理他都明白的，但是明白是明白，他還是舍不得啊，這些食物，怎麽就能同來喂豬呢。
“浪費了，太浪費，豬就隨便吃點草就行了。”方禦醫道，這土豆太珍貴了，就是百姓吃，他其實都覺得浪費，要不是缺糧，沒有辦法了，最好把這些土豆供起來。
雲依依也能理解方禦醫的性子，他看起來非常穩重靠譜，其實腦袋經常都不隻能著調，反正在雲依依看來，他經常都在犯傻。
約莫著方禦醫又在覺得土豆和茭白是什麽太過珍貴的東西了。
這就是蔬菜，種出來就是吃的，要是不吃，那就失去了它們本身的價值，如今這裏囤了這麽多的糧食，她還擔心這種大熱天給放壞了呢，方禦醫還怕吃光了，也會是顯得很可笑。
這麽多糧食，一時半會，哪裏吃的完，可惜這裏沒有小豬仔了，若是數量多一些，她還可以教大家養豬，到時候養出來的豬又肥又大。
“我就隨便說說，你要是願意喂養就喂吧。”方禦醫見眾人都盯著他，隻好這般說道。
雲依依嗯了一聲：“小豬仔就養個幾個月就長能長到幾百斤，到時候不虧。”
方禦醫見她說的輕描淡寫，心裏卻沒怎麽相信，他雖然沒有養過豬，卻也知道一些常識的，養一頭豬哪裏能這麽容易啊？幾百斤的豬都難見。
但他這次倒是沒有說什麽，雲依依有句話說的沒錯，浮山縣的蔬菜糧食太多了，他們根本就吃不完，而他們有心想把蔬菜運送出去，卻又有些顧慮。
方禦醫憂愁道：“我們要是能把蔬菜分給其他人就好了。”
“浮山縣的人都有充足的糧食，不是早就已經分了嗎？”仲縣令道，他之前和燕清河就核算過這些蔬菜，早就把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根本就不用憂慮。
其實就算沒有土豆，隻靠著茭白，百姓們也能度過這段時日，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方禦醫道：“我不是說浮山縣，而是大周所有百姓，現在在外麵，還有多少受難的百姓，幾萬？十幾萬？幾十萬？”這個數字他是不知道的，畢竟他隻是一個禦醫，且一直都待在浮山縣，哪裏知道外頭的情況。
“十幾萬人是有的，一個縣城至少也有一萬人，附近受損的縣城就有二十餘個，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升。”燕清河緩緩道。
方禦醫愣了愣。
“你怎麽知道還在上升？”
燕清河和他一般都在浮山縣裏，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又沒有人告訴他這個情況，他怎麽會知道。
“若是已經平複了，我們現在就能出去了。”上麵既然沒有通知，就說明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百姓們能自行處理好事情嗎？答案自然是不能，他們需要上麵發放物資和錢財給他們，也需要上頭發布指令給他們，一旦沒有人管，他們就會自行亂了陣腳。
情況自然就會越來越亂，受難的人數當然就是在上升。
方禦醫眼中流露出了悲戚，他其實基本也能猜到這些情況，即便他隻是一個禦醫，也能知道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
他很信任皇上，在宮廷裏麵的時候，他時常為皇上親自診斷。
當今大周帝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在方禦醫看來，他就是一個明君，很少做出錯誤的決策。
有次他診斷出了一點小錯，若是其他位高權重之人，定然會責備於他，但是大周帝直接原諒了他。
這等氣魄和寬容，方禦醫現在都還記得。
這是一個好皇上，無可否認，就算他比不上周慶帝，他的才華有所缺失，但他依舊是百姓們心目中的明君。
在大周曆史長流中，有很多皇上，其中不乏有殺人不眨眼的暴君，還有各種聽信小人讒言的昏君，但是大周帝都不是。
但大周帝還是做錯了，這次他放棄了百姓。
不，大周帝自然不是放棄百姓，大周的百姓畢竟都是他的子民，他隻是沒有辦法，撫州戰亂，他隻能先行選擇撫州。
等一定安定下來之後，大周帝就會想辦法安撫百姓。
但等到那個時候又是多久呢？
一年？兩年？或者三年？撫州戰爭一日不結束，大周帝就必要要源源不斷地運送糧食過去，自然就隻有忽視大周的百姓。
百姓們根本就是等不起的。
哪怕大周帝是無辜的，他有自己的考量，他其實也是為了百姓所考慮，畢竟若是大楚侵犯進來，所有百姓也不會有好果子可吃。
這其實不僅僅是困擾大周帝的一個問題，也是困擾了大家的問題，如今的百姓應該怎麽樣，他們想要生存，就要不斷地爭奪糧食，如果沒有糧食，就會走上燒殺搶掠的道路。
想起來也是很可悲。
他們都隻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又能有什麽想法，唯一的想法就吃吃飽穿暖，那些戰術陰謀，他們統統不會管。
“大周國的土地肥沃，很適合種植糧食，養活了近五百萬人，才遭到了大楚的覬覦，總以為大周是個威脅，繁榮昌盛，但哪裏知道百姓裏麵還有一大堆人都是不生產的，比如商人。”方禦醫感歎道。
大周主要就是靠著農業，當然不僅僅是大周，現在大國小國之前也是如此，現在本身就還是重視農業的時代，百姓們現在隻想著解決溫飽的問題，畢竟還有很多地方都吃不飽飯的。
然而大周的土地就算比其他國家更為肥沃，土地麵積更多，卻也是相比較而已，種地的村民本來就是有限的，加上每年收成並不穩定，其實收成的糧食也不多，至少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糧食多。
在食物不夠的時候，商人對於他們更沒有什麽用處了，那些布料，紙張等，根本就沒有人買，一旦百姓缺糧，商人基本就沒有多大用處，這也是曆來重農抑商的原因，就算大周帝提高了商人的地位，但依舊會有限製的原因。
雲依依現在就是作為一個商人，因為缺糧，她的鋪子雖然還開著，卻不是正常營業的狀態，她搖了搖頭：“方禦醫，你說的也不對，商人的用處很大，每個地方都缺少不了他們。”
按照方禦醫的話來說，除了種地的村民，其他人豈不是都沒有用了？每個職位自然都是有用處的，隻是現在的生產力水平太低下了而已，才會導致這種情況。譬如大周的商人若是能和其他國家的商人一同來往，即便在缺糧的時候，也能互相買賣糧食，那就大有裨益。
但這種的事情卻不是大周的商人能夠定下的，而是大周朝廷官員的事情，據雲依依所知，在和平時期，幾個國家也曾做過這種事情，但都是有所保留的，並沒有大肆買賣過東西，盡管如此，幾個國家的商人獲利頗豐，就連大周和大楚也曾經有過貿易來往。
隻是在戰爭時期，早就沒人這般做了，兩國的商人根本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又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
所以朝廷對他們的限製還是挺高的，這就導致了一個情況，一旦國家出事，百姓們就顯得很無力，村民們沒有糧吃，商人們做不了生意，朝廷放糧之後，也就毫無辦法了。
“那又如何？我知道他們有點用處，但大周的商人太多，又無法耕作，現在這個時期簡直就是在浪費糧食罷了，現下外麵是什麽情況，村民們都在種植糧食，而那些沒有土地的人，卻總是想著另辟蹊徑，甚至想要搶糧食，大周才會這麽亂。”方禦醫說道，越說越氣憤。
其實村民們都是可以種植糧食蔬菜，就算不夠他們吃，好歹他們還有一些存糧，某些商人有錢啊，他們約莫著也是買了一些糧食和食物囤在家裏，但有的人則不是，這堆人就想著去搶劫別人的糧食，甚至毒大合奏表現出了強烈的不滿。
所以大周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去做了山匪，這裏麵有的人是逃難出來的人，有的是生意失敗了的商人，卻極少會有普通村民。
大周的商人也占了極大一部分，若是站在頂端的商人並不算什麽，他們有的是錢，就算在亂世之中也能很好地活下來，但大部分商人不過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一旦發生動亂，他們沒了經濟來源，就會導致現在的情況，這部分人也是最先反起來的。
說來也是諷刺，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隻要一離開了舒適區，大家的本性也就展露出來了。
“說來也是因為大周不夠強盛，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商人身上，商人也好，村民也罷，他們都隻是普通的百姓罷了，隻是想生存而已。如果大周所有人都選擇耕地，開辟了這麽多地，又有什麽用處呢？一輩子也不能得到發展，還直接倒退到了很多年前的農耕時代。”
“無論出了什麽事，大周都應該有足夠能力解決，下麵的百姓也能安居樂意，對大周也充滿信心，那麽這些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雲依依道。
其實她這樣說也不對，每個朝代國家都會自己的問題，就算上麵的律法再怎麽完善，服務再怎麽周到，也不能保證下麵的百姓能全部聽話，畢竟完美主義是不存在的。
但是一棒子打死了所有的商人也不好。
縣令在一旁聽了點了點頭，“總歸都是大楚的原因，它若是不挑起這次戰爭，那麽就沒有的困局了。”
“是這樣，就算打仗也無所謂，大楚敢犯到我們身上，那麽我們就敢打。”方禦醫道。
“所有現在我們就被困在這裏了。”雲依依打了一個哈欠。
這麽一說，大家也就顯得有些頹廢了。
方禦醫摸著下巴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麽多茭白和土豆，為什麽就不分發出去呢？他之前就去找到燕清河，燕清河總是說時機不行。
如今，總是到了時機吧。
這周圍有多少難民，他其實也不知道，但若是讓人好生統計一番，想必也花不了多少時日，他雖然隻是一個禦醫，這些道理也是能夠想清楚的。
要是這些糧食夠分給所有難民，或者能夠教大家也種植茭白，那麽一切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就是現在的時節根本就不適合種植茭白。
“對了，夫人，你之前說你研製那個什麽大棚，可以讓大家隨時都能種出蔬菜，可是真的？”方禦醫突然想起了這件事，若是真的，那不就何時都能種出來。
大周的糧食危機都能解除了。
隻要讓夫人去往大周各個地方就可以了，即便她不去也行。
雖然這事情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方禦醫卻有些相信，萬一是真的呢？
“應當是真的。”雲依依道。
方禦醫眼中閃過了狂喜，這種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為什麽大家都沒有發現呢？實在是奇怪了。
雲依依能夠督促浮山縣的百姓種糧，也能督促其他人，這不就是很完美的事情，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是救世主。
方禦醫喜滋滋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雲依依搖了搖頭：“皇上委派我們來浮山縣，我們所做之事就是分內之事，但若是去管其他人，那就是多管閑事，那時候又以誰的名義呢？”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萬一失敗了，那就是空歡喜一場，她並不覺得自己能夠解決現在的糧食危機，茭白此物，本來就是從其他國家進來的種子，大周興許根本就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