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拒絕
有人笑一聲：“燕兄雖是顧忌家裏麵，但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倒是，隻是那李家小姐會答應做妾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就隻能委屈原配妻子了。要說劉兄這般想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那李蝶的名聲不好，她幹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據說，當年她就是在科舉考生裏麵挑選的丈夫呢，他們雖然沒有看過那人，但也知道肯定是長得不錯的，不然也不會入了她的眼。她上任夫君是個未成婚的，直接入贅了李家，這李家也算開明，居然還接受了。此次，李蝶的行為有異，可不就叫人懷疑嗎？
無論他們怎麽想，燕清河卻覺得有些頭大，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不耐煩，還和小廝相談甚歡，想要套出一些話，也不算什麽大事，其中一個小廝話可多了，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小廝說：“我家夫人可看好你了，就連我家小姐也喜歡你，還在夫人麵前說了你不少好話。等你去李府就知道了，我猜肯定就是有好事情的。”
燕清河聽到李蝶的名字後，就抿了一下唇，不說話了，那眼神卻看著周邊的環境，似乎都要透過整個空間，顯得有些虛無。
李府離這邊還是有些距離的，不然李尚也不會專門跑來住客棧，當然他也是想過來炫耀一番而已，讓其他考生看看和他之間的差距罷了。要說他和李蝶都是同一個娘養出來的，那性子其實也相差無幾。
等到了地方後，小廝就把燕清河引進去了，那屋子不太大，也不算是專門待客的正廳，反而有點像偏房，讓燕清河又輕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卻沒有多言。
屋子裏麵很亮，桌子上放著一個夜明珠，一看就價格不菲，其實禮部侍郎的每個月的俸祿並不多，這李家看上去卻要奢華許多，讓燕清河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傳聞禮部侍郎是個清官。但他轉念一想，清官能養出這樣一雙兒女，也有些說不過去。
“你抬起頭來。”燕清河剛走進去後，李夫人就連忙道。她其實是私下來見燕清河的，畢竟她一個女眷，專程尋一個男人到府上，也是不成體統的。這些道理，她是知道一些的，但做起來時，卻又忘記考慮細節了。畢竟她出身就不好，沒有人教過她這些事情，也就單憑容顏柔弱至極，能讓人生起幾分憐惜之意。
這屋子裏麵，就隻有兩個人，一個就是李夫人，她坐在上麵，手裏麵還拿著一疊紙，那是燕清河的一些資料，當然也不是她自己查的，她還沒有這個本事。她手上的隻是一些基本的考生信息，但也夠了，足以讓她了解很多事情。另外一個人就是李蝶，她坐在一邊，看到燕清河時，就歡喜地站了起來，想起娘親在一邊，她又坐好了，那坐姿卻不怎麽好看，那雙眼睛緊緊地黏在了燕清河臉上。
李夫人仔細打量著燕清河，他站在一處，不卑不亢的，雖然看過燕清河的年紀，也覺得這般的少年能高中會元，實乃奇才，但人在眼前，她還是心中讚歎了一聲。的確是長得好，難怪女兒就一眼便看中了對方，但是長得好又能怎麽樣呢？
“我聽說你已經成親了？”李夫人問，資料上麵是寫清楚了燕清河的家人的，這不僅有妻子，還有兩個兒子呢，且年紀已經不小了。可見他成親的日子很早。本來還有兩個小寶寶的，隻是他們年紀太小了，雲依依還沒有來得及去給小寶寶簽上戶籍，所以他倆還是兩個小黑戶，這就是出門也是沒人承認的。
燕清河篤定地點了點頭：“不錯，我成親多年了，還有四個孩子。”他一口就承認得幹脆了，對於一旁的李蝶，看都沒有看一眼。這些李夫人自然是看在了眼裏麵，李蝶昨日和她沒有說清楚，她還以為兩人看對眼了，她過來把把關。畢竟她的女兒這麽優秀，別人怎麽可能看不上她？
“娘！”李蝶在一旁忍不住出聲了，李夫人知道燕清河成親後，就有些不滿意了，要是沒有孩子也就罷了，這還有兩個兒子，燕清河怎麽可能放的下，就算他放得下，又來選擇自己的女兒，她也是看不起這樣的人的。思及此，她就愈發看不上這樣的人了，哪裏知道這燕清河絲毫都沒有討好於她，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他說有四個孩子是什麽意思？莫非是他妻子又懷了雙胎？
李夫人表情就凝住了，過了這麽長時間，她也沒有叫燕清河坐下，燕清河也很淡定，就這麽淡淡地站著，他靜靜地凝視著一處，仿佛在認真聽著李夫人說話，但眼睛又沒有直視她，讓她不會太過反感。
“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來這裏嗎？”李夫人對他有些感興趣，突然問道。
燕清河搖了搖頭，“不知，還請夫人明示。”
李夫人是和他女婿相處過的，要是李蝶的上一任夫君，也是個讀書人，但出身不好，他骨子裏麵有一股讀書人的傲氣，也有入贅的自卑，但為了名利，他卻能忍耐下來。每次他在李夫人麵前說話，都帶著一股怯懦的討好，偶爾又流露出一些不甘心。對於這樣的人，李夫人根本就不喜歡。但是女兒喜歡，她也沒有辦法，她縱容這個女兒，總歸養個男人也是一件小事。
但讓李夫人更為不喜的是，他身上還帶著一些從鄉下沾染的陋習，也因為這個原因，後麵才被李蝶所厭棄，但在燕清河身上，她卻完全看不出來這些。他的話雖然不多，但每一句都在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卻讓李夫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點不對勁，對了，她把燕清河叫來，他隻是個鄉下的窮小子，難道不應該歡天喜地嗎？至少也應該誠惶誠恐？他太淡定了。
淡定得就仿若早就知道她會叫他過來一般。
李夫人心中不喜，冷笑道：“你看我的女兒如何？若是我讓你和離，你怎麽考慮？”她剛說完，一旁的李蝶臉上就帶了一絲羞，正想做做樣子，把頭轉過去，就見燕清河還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這就委實有些惱人了。
李夫人這句話也並不是就答應了李蝶的要求，她其實是在試探燕清河，順便也是真的想要聽聽他的答案。不過她預料中的欣喜還是沒有出現在燕清河的眼中。
“夫人真會說笑，清河這一生別無所求，就隻希望娘子能夠和樂平生，我所做之事，都是為她為謀。”燕清河道，嘴角還有淡淡的笑意，那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懂她的暗示，這讓李夫人的眸光一暗。
“你娘子不就是個鄉下婦人，粗俗無禮，哪能和本小姐相比，你仔細看清楚了，你要是進了李府，我爹還能給你拓寬官路。”李蝶聽他說這些話，就覺得這人簡直不識抬舉，連忙就說道，這越說還越就不像話了，李夫人立刻就止住了她的話。
李蝶雖然不說話了，但那眼睛卻閃過不屑一顧，這些話，她時常都和她的前任夫君說過，每次都哄得對方開心得很，現下她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燕清河的神色緩緩冷了下來，他終於正視了李蝶，那眸中卻好似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冰，“在我心中，我娘子自然是最好的，她生得貌美如花，還很聰明賢惠，這世間沒有人比得上她。”
李蝶更加不高興了，要是燕清河說她比不上她的妻子，她定然會暴跳如雷，但是他說世間的女子都比不上他的娘子，她根本就不信，隻覺得燕清河簡直就是個不開竅的，而且眼光肯定也是極差。她腦海裏麵已經有了一點模糊的印象，認為燕清河的娘子定然就是行為舉止都俗氣的女人，畢竟窮山僻地能養出什麽人來。
她似乎忘記了，她現在就看上了一個窮山僻地裏麵養出來的人來。
李蝶心中有氣，一字一句道：“那我呢？你這句話是說我不如你的娘子了？”她心高氣傲，又一直自負，早就被李夫人養了一身脾氣，現在就非得聽燕清河說說，要真是如此，她一定要叫人去把燕清河的娘子也接過來，然後當場比比。
燕清河移開了視線，又恢複了之前的溫潤如玉，讓李蝶差點看癡了，“我娘子自然比不上小姐的金枝玉葉，但她對我有恩，一人操持著鋪子，供我念書，我離不開他。”
這話剛落，李夫人的神色就變了，她和李蝶的看待事物的角度是不一樣的，她看得尚且要深遠許多，燕清河要是喜愛自己的妻子，那也沒什麽，說明他有情有義。但再有情有義又如何呢？隻要利益給足了，他肯定就能動搖。
現在的情況卻不同，他這很明顯就是靠著娘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居然還好意思說出來。
李蝶卻不在意這些，她聽燕清河誇獎了自己之後，就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燕清河實在有眼光，至於他後麵的話，她就直接忽視了，“那你這是承認我比你娘子更好了？”
燕清河沒說話，李夫人道：“蝶兒，別胡說了。”
李蝶剛想撒潑，就見李夫人臉色都沉了下來，顯得極為不悅：“是不是我平日裏麵太寵你了，才讓你總是胡言亂語，我也隻是欣賞這屆的會元，才叫人過來看看，也純粹是滿足我的好奇心而已，別無其他意思，你說是吧？”
燕清河忙道：“自然是這樣的，若是夫人無其他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夫人給了一個台階，他也順著下了，這讓李夫人有些滿意，但又有些不滿意，她總覺得這麽一遭過來，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成。當然，也更加了解燕清河這個人了，這樣的人，李夫人絕對不會讓李蝶招惹上的。沒有一點出息！
李蝶有些急了，看到燕清河走了，就問李夫人：“娘，你幹什麽啊，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這怎麽就把人放走了。”
李夫人不滿：“我答應什麽了，你從小到大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上次就是讓你自己挑選夫君，結果呢？鬧成這個結果好看嗎？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好好把關。”
“把關什麽，我也沒有多麽喜歡他，反正我就是覺得他長得好看，就算把他放在我身邊，我都覺得好，關那麽多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