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自殘
雲依依手一抖，唇瓣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心中有些亂，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燕清河見她無言，嘴裏麵的血腥味愈發濃鬱，他心下一片荒涼，幾番折騰之後，隻覺得淒然。
雲依依不知道她身邊有個人正在自殘著，在她眼裏麵燕清河低著頭，雙手緊緊握著，她壓抑住內心的湧動的情緒，小聲道：“我也不知道。”
這話聽起來其實就是拒絕了，起碼燕清河是這麽認為的。
燕清河很了解雲依依，了解她善良的性格，了解她平日裏麵的喜好，也了解她的行為處事。
所以他也知道，等他傷勢真正恢複後，她就會離開他。
就像這個世上沒人會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朝代一樣，雲依依怎麽可能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不過就是委婉的敷衍自己罷了。
那廂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雲依依反常得有些心虛，她見燕清河一直垂著頭，摸了摸自己發燒的臉，便匆匆出去了。
聽到雲依依離開的聲音，燕清河才動了，那雙黑眸幾乎泛紅，流淌著令人心驚的感情，有黑色的波浪溢了出來，一層層掩埋掉了原本正常的情緒。
他心中的戾氣無法散去，便全部都呈現了出來，有悲傷漸漸彌漫開來。
其實他覺得自己對雲依依的感情很複雜，於他而言，全然不僅僅是喜歡那麽簡單，他身處泥潭，她就像一束光把他拉了起來，所以他怎麽可能放手？
他心中的黑色感情翻滾得厲害，沒有一絲掩飾，忽然聽到一個有些猶疑的聲音響起：“這是好像是我的屋子。”
雲依依覺得自己有些尷尬，方才直接把燕清河拉到自己屋子裏麵了，結果她出去時，才發下自己逃跑了。
不就是告白嗎？她居然被嚇到了，於是她又硬著頭皮回來了，這要出去也是燕清河出去。
她剛說了一句，就發現燕清河有些不對勁，他的氣息淩亂，看起來呼吸似乎有些困難，那張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痛苦，還有……絕望。
雲依依一愣，不就是沒有回應他的告白嗎？有那麽痛苦嗎？她反正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你……流血了？”雲依依蹙了蹙眉頭，眯起眼睛，她本來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這就這麽一小會，燕清河怎麽會受傷。
她伸出手摸了摸燕清河的嘴角，手上沾了一滴血，還有腥味蔓開。
雲依依急了，她捧起他的嘴，燕清河倒也聽話，眼中那令人心悸的情緒緩緩褪去，最終呈現出淺淺的顏色，乖巧地張開了嘴。
她本來還以為燕清河咬舌自殺了，正常人看到這種情況，出現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在這古代很多人都信奉咬舌自殺，但雲依依知道這其實沒有太多科學道理，就算傷了舌頭，致命的可能性也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出血使得血液進入肺部，導致窒息，也是有生命危險的。
所以一見到燕清河這種情況，差點沒把她嚇死，況且這事情還是因她而起，要是燕清河出點什麽事情，她一輩子都會有陰影的。
好在掰開他的嘴後，她隻發現他的唇瓣都被咬傷了，還是一大條口子，可見對方使了多大的力氣。
雲依依碰了碰那條傷口，就聽到他嘶的一聲，可見是痛的。
她便不敢在碰了，嘴裏麵喃喃道：“現在知道痛了，剛才在做什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若燕清河真做出什麽事情，估計會嚇著她，以後她肯定也無法在好好麵對他，但對於咬破嘴唇這種事情，她心裏麵覺得又酸又有些好笑。
沒有生命危險便好了，搽點藥，過幾天就能愈合了。
也是她才進來時，燕清河那眼神讓她有些心驚肉跳的，才影響了她的判斷。現在一想也有些可笑，燕清河看起來也不是那麽脆弱，怎麽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做出可怕的事情。
她拿著一瓶傷藥粉，又走到燕清河的麵前，示意他張開嘴：“啊。”
燕清河就張開了嘴。
雲依依把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上，囑咐道：“不要用舌尖碰，也不要吞下去。”
這個藥粉還是她當初不小心劃傷自己內部的腮幫，用來塗傷口的。這藥物有刺激性，塗上去有多疼，她是知道的。不過燕清河也不喊痛，隻是輕輕蹙了蹙眉間，那雙眸子還落在自己臉上，帶著一絲仿徨。
雲依依心中一軟，小聲嘀咕了一句，把藥塞到他的手上，“一日三次，你記得上藥。”
燕清河還是不說話，那藥瓶也沒拿穩，一不小心就滾落在他的腿上，還在沒有再往地上掉。
他那呆呆的樣子，看得雲依依心中就是一氣，這藥可是難得一見的，是她在背包裏麵拿出來的，用一點少一點啊，盡管就隻有止血消炎的作用，但那也是稀罕物兒。
她把藥瓶撿起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嘟了嘟唇瓣：“你自己瞎折騰做什麽，又不是什麽大事，本來還做了紅燒肉，看你這個樣子是吃不了了，還是就喝白粥吧。”
燕清河的眸子緩緩眨了一下，似乎才從之前的情景中回神過來，他急忙點頭：“我吃，我吃。”
吃個空氣，雲依依斜睨著他一眼，又覺得他這個樣子著實有些可憐。
她倒不是欺負燕清河，他嘴上這個傷口，隻要一沾上調料就會疼痛，估計這幾日都隻能喝白粥，連鹹菜根都不能吃。而且還隻能吃溫的白粥，凡是燙一些的，都能讓他感覺疼痛難忍。
這樣一想，她覺得心裏麵就不是什麽滋味兒，好像她才是罪魁禍首一般。
燕清河還沉浸在雲依依突然回來的驚恐之中，他就算是想做點什麽事情，那不還沒有做嗎？雲依依忽然回來，他也沒有來得及隱藏臉上的表情，被捉了個正著，讓他愈加惶恐。
好在雲依依並沒有計較這件事，隻是把目光放在了他受傷的唇瓣上。
這藥的效果也不錯，剛上完藥後，便滲入了傷口之中，然後止住了血。
雲依依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已然恢複，臉色卻顯出幾分蒼白來，心中的氣兒倒是沒有了，卻還是有些鬱悶：“你自己的身體都不珍惜，誰還有辦法，記住以後不要這麽作踐自己。”
她可是為了調理他的身子，花費了不少精力，平日裏麵還擔心他出設麽狀況，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結果燕清河說咬就咬，這就是在傷害自己。
那咬痕這麽深，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勁兒。
燕清河眼睛一閃，眼中的黑色暗湧褪去之後，便剩下了一片虛無，那雙眸子中好似蒙上了一片輕煙，根本就讓人看不真切。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雲依依，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縮回了手：“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尾端含著一絲小心翼翼。
雲依依笑了，“你和我道歉做什麽，又不是我受傷，你自己把自個兒咬傷了，受傷的就是自己。”
燕清河看進她的眸子，見她並沒有流露出害怕和厭惡，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若是你一直在，我就不會傷害自己。”
雲依依皺了皺眉，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監督我吧，隻要你看著我，我就好好的，保證不會出任何事情。”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正一下又一下地撇著雲依依。
雲依依這次聽懂了，這燕清河還真是人才，居然用他的身體情況來威脅她，他要真出個什麽事情，與她也沒有任何關係。
但她看了一眼燕清河，見他那模樣又覺得有些可憐，到底沒有把話說得這麽狠。
“你倒是長出息了啊，還用這種事情威脅我。”她隔著一層輕輕戳了一下他的嘴唇，也不知道有沒有碰到傷口，反正燕清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還配合地說了一聲：“痛。”
“痛就好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對自己。”雲依依無奈道。
燕清河不說話了，雲依依不讓他碰，他卻忍不住，舌頭緩緩舔過下顎，舌尖便嚐到了一絲苦澀，這些藥物已經早就融化了，全部都進入了他的傷口，但到底殘留了一些在上麵。
藥物雖然不是內服的，但自然能抹在嘴裏麵，即便不小心吃了些，也不會有危險。
燕清河深知這個道理，他腦海稍微清醒了一些，又鼓足了勇氣，輕輕啟唇，“好，我答應你，那你答應我嗎？”
答應什麽？那還有完沒完了，雲依依本想想之前那般糊弄過去，但想起他方才自殘的行為，又覺得不妥。
她抿緊唇，自兒個也有些緊張，但今天不說清楚，可能就無法善後了，再說以她的性格，其實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就是……就是有些尷尬罷了。
她輕咳了一聲，見燕清河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把自己心裏麵的想法整理了一下道：“要不我們就處著試試看？我覺得我們相處得還不錯，反正我也沒有喜歡的人，其實也可以就這麽過著。”
這麽一說，好像自己又有些渣，畢竟兩人本來就是夫妻。
雲依依這番話，完全就是自己心裏麵的想法，這要是讓別人聽到了，怎麽著都會懷疑一下，若是原主肯定不會這麽說。
在沒有鬧和離的情況下，她說這番話其實根本就沒把燕清河當夫君看待，這完全就是一句露餡的話語。偏偏她和燕清河相處久了，連自身的偽裝都忘了。
大約是和他相處的過程中，自己都會變得輕鬆，所以便忘卻了很多事情。
雲依依沒有注意到便罷了，燕清河也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