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關鍵在於光照
燕大雙聳拉著胖臉在廚房裏麵洗幹淨了自己的手，還用帕子把臉上的汗水也擦幹淨了。
娘太機智了，肯定是她發現了爹偷糖給他吃，才會這麽懲罰他。
他用右手拖著腮幫子，長長歎了一口氣，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屋子裏麵。
堂屋裏麵一家人都其樂融融，還在等著他吃飯呢，這稍微安慰到了燕大雙受傷的小心靈。
今天的桌子上有他喜歡吃的木耳肉片，還有他喜歡的蛋羹，他暫時忘記了自己大大的煩惱，準備先滿足自己小小的快樂，雲依依把一碗雞湯遞過去，還輕輕吹了吹，“先把湯喝了吧。”
“嗚……”，原來娘還是疼他的。
“好好說話。”雲依依瞥了他一眼。
燕大雙的臉胖，又還幼小，平日裏臉蛋光滑至極，這一皺起來，臉蛋都擠在了一團兒，愁樣就非常明顯。一副恨不得像所有人都宣告我非常難過，我非常傷心。
雲依依覺得好笑，不就是禁了他幾天糖果吧，真有那麽痛苦嗎？這零食還多著呢，水果也沒有斷過，這燕大雙就這麽執著糖塊做什麽？
燕大雙抽泣了一聲，乖巧地抱著碗喝湯，喝了一口，還悄悄去看雲依依，其實他有些害怕，比起不能吃糖塊，他更怕雲依依生他的氣。
雲依依看他喝的一抽一抽的，拍了拍他的背。
始作俑者燕清河則看了一眼燕大雙，然後夾起了一塊瘦肉放在他的碗裏。
燕大雙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塊肉所吸引，今日的肉似乎格外的香，散發出濃鬱纏綿的味道，上麵似乎裹上了一層金黃的蜜汁。
“那是黃糖。”燕小雙插了一句，他親眼看到雲依依在鍋裏麵放了一些黃糖，所以炒出來的肉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兒。這也是雲依依做菜時的新嚐試。
“這裏麵有糖？”燕大雙眼睛一亮，就看到飯碗裏麵又多了一塊黃澄澄的肉。
他剛一抬頭，就看到燕小雙麵無表情的臉。
“嗚……弟弟”，這還是燕小雙第一次給他夾肉，平日裏他隻會給自己夾大白菜，果然弟弟還是愛他的，這聲喊得纏綿悱惻，卻不是委屈，而是感動。
燕小雙嫌棄，繃著一張臉，“好好說話。”
雲依依看了他一眼，“好了，快點吃飯吧。”
她一邊吃飯一邊卻在想自己平日裏有沒有說錯話的地方，這崽崽們喜歡在無形中學她說話，她可不能帶壞了崽崽。
燕大雙刨了一大口米飯，配著微甜的肉片，很快又忘記了方才的仿徨。
他今天要多吃點肉，把不能吃的糖塊補回來，以後他不能再偷糖了，就算是爹爹給他的糖塊，他也不會再吃。
燕大雙在心裏麵暗暗下了決定，便開始大口吃肉肉。
吃完飯後，幾個人排隊去洗碗。
雲依依已經把收集起來的雜草、草木灰、硫磺、豆渣、雞毛等全部整理出來了，這都是肥料。
肥料的種類其實很多，包括各種有機肥和無機肥，像雞毛便屬於雜肥，隻有施下不同的肥料，才能滿足作料的生長需要。
肥料太多了，雲依依自個兒也不知道有哪些，這裏的物質本來就有限，真要她找出所有的肥料那也不可能，但是她看到那些物質，卻能辨別出能不能做肥料。因此她早就收集了一大堆物質了。
燕大雙剛剛犯了一個錯，此刻就很黏雲依依，他看著雲依依提著一個口袋，就要出門的樣子，立刻問：“娘，你那裏麵裝的什麽？”
雲依依把口袋放在一旁，口袋也沒有係上，上麵一層都是雞毛啊，畢竟這母雞眾多，每日都會掉很多毛。
“這麽多毛毛？”燕大雙伸手就要去拿，雲依依阻止了他。
“別碰，那都是要撒在地裏麵的，等會把你的手又弄髒了。”雲依依道。
燕大雙剛洗了手，他看了一眼自己白白的手，果然幹淨得很，便聽話地收回了手。
真好，娘對他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燕清河此刻也把碗洗幹淨了，他還順手把盤子也一並洗幹淨，聞言，他的眼睛一動：“你等會還要出去啊，上午還有哪裏沒有弄完。”
他現在也想起了雲依依剛才說她地裏的活計沒幹完呢，他也想幫忙，但這一上午，他其實沒有看懂雲依依在做什麽，況且以他的身體，估計也幫不了太多的忙。
想到這裏，燕清河垂下眸子，掩蓋住了一片黑色的流光。
“要啊，上午主要是想看看生長的情況，下午我再去施肥。”其實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這施肥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上午一堆人跟著去，天氣又冷，她怎麽能讓他們一直在旁邊等著呢。所以這才打算分為兩次做完。
施肥？
燕清河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這施肥不是都用糞便嗎？雲依依裝一些雞毛進去做什麽？
他心裏有些疑惑，但是並未問出來，隻是把這個疑點又記在了心裏麵。
“你都種了一些什麽蔬菜？”燕清河似乎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又緩緩道：“我今天看到田裏麵的作物長得還不錯。”
“我還以為你不問了呢。”雲依依眯了眯眼睛。
燕清河手一抖，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正想著怎麽補救，就聽到雲依依說，“地裏麵種的蔬菜特別多，我目前也不知道有哪些，主要是有些蔬菜種子，我也不認識。”
燕清河一愣，沒有打斷她的話，繼續聽著。
“這些蔬菜都是我在秋末種的，種子是在縣城裏麵買的，有的種子是從其他地域拿過來的，據說都是一些稀有種子，所以賣種子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會種出什麽來。但目前知道的蔬菜種子有番茄，白菜，茄子，還有我種下去的蒜。水田裏麵，想必你也發現了那就是茭白。”雲依依說起她的菜園子來，就止不住話了。
她種的這些蔬菜瓜果，可都是她自個兒一手操辦的，成就感滿滿，這看到自己種下的種子能夠生長出來，能夠獲得一種巨大的滿足感。
燕清河認真地聽著，即便聽到她說自己的種子是秋末種下的，臉上也沒有鄙夷的表情。
“辛苦你了。”他的聲音很輕，尾端勾出一絲淡淡的軟。
雲依依心中一暖，她本來以為燕清河會像燕父那般提醒她這個時候是不能種菜的，沒想到他最後卻隻是說她辛苦，半點都沒在意她種菜的時間。
“你對我種菜的日子，沒有什麽想說的嗎？”雲依依試探著問。
秋末種菜的確很奇怪，但他本身能重新活一次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這些事情並不能激起燕清河的好奇心。
反而他更願意把精力花費在雲依依本人身上，而不是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
就算雲依依想在冬天種蔬菜又何妨，大不了，大不了就是顆粒無收罷了。
但是他想到了白天看到的情況卻完全相反，“水田裏麵的作物不是長得挺好的嗎？”他勾了勾唇，“那都是你的勞動成果。”
雲依依聽得心中一喜，立刻道：“水田裏麵種的是茭白，雖然現在長勢良好，但後麵能不能結出果實還不一定呢，不過看這個勢頭，我猜後麵的收成肯定不錯。”
燕清河看著她得意的模樣，點了點頭，唇邊的笑容愈發溫和：“一定會成功的。”
聽到燕清河這麽信任她，她反而有點心虛了，“其實也沒有那麽好，我種的蔬菜情況並不是那麽好，有的蔬菜根本連芽兒都沒冒出來。”
雖然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有的蔬菜發芽的速度要慢一點，但她畢竟是第一次種菜，看到有的地方光禿禿的，心裏麵難得有些不安。
這種菜可不是一日就能看到效果的，但每日看到蔬菜都是老樣子，她也難以堅持下去。
燕清河看了一眼滿滿當當的袋子，忽然低低開口：“你那些油布……”
“那是我做的大棚，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就是用黑色油布把菜給蓋住，這樣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雲依依怕他沒有聽懂，想了想繼續道：“喏，你看，就跟雞棚一樣的道理，這些雞需要保暖，蔬菜也是需要保暖的，大家在天氣暖的時候種植蔬菜糧食，不就是因為溫度嘛。那麽何不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呢。”
燕清河放在一旁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大約是雲依依最後一句話讓他的心緒澎湃了起來。今日哪怕是看到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也隻是在想是用來遮擋雪花的，從來沒有往保暖這個方向想。
這源於大家的固化思想，從來沒有人想過去改變天氣，也沒有人想過蔬菜也是需要保暖的。但是這樣換一個角度想一想，隻要讓蔬菜不挨凍，那麽不就可以種出來了嗎？
他是個聰明的人，腦子轉了轉，很快便舉一反三了，若是朝廷願意給所有的地裏麵都修上大棚，就跟百姓住的屋子一樣，那麽這些蔬菜農作物還怕被風雪影響嗎？
他們無法改變惡劣的天氣，但他們可以從蔬菜上下手啊。這就好比天氣惡劣至極的時候，就連人們都扛不住，但他們可以躲在屋子裏啊。
盡管這是一筆非常大的投入，但是如果能解決這麽大的糧食危機，那肯定也是值當的。畢竟隻有百姓富有了，國家才能富有。
“這樣啊，我看那油布挺厚的，的確可以起到保暖作用。”燕清河穩了穩自己心神，緩緩說道。
雲依依本來當初還很得意，她找到了油布這物來保暖，但現在聽到燕清河提起，就覺得這東西還是不行，差的太遠了，“但我的蔬菜還是生長情況不太好，估計這油布還是不太行，但也不太對，我鑽到裏麵時，還能感受到一陣熱氣呢，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這種天氣棚子裏麵還能這麽溫暖，說明她的布沒有問題啊。雲依依始終想不通，難道真的是因為土壤原因。
其實大部分蔬菜種植的要求不會相差很大，這是由於這古代本來就沒有多少蔬菜，哪怕那人告訴她這些是特殊種子，雲依依其實也沒有放在心上。這古代的蔬菜不就那麽幾種嗎？能有多難種呢？她可想不到這裏麵還會有哪些金貴的種子呢。
燕清河半晌沒有說話，這是雲依依第一次提出了這樣的疑惑，他得仔細想想，哪怕他根本不太懂，他也不能讓雲依依一個人承擔這些事情，他的手指曲了曲，然後才道：“你用是黑色的油布。”
雲依依嗯了一聲。
燕清河道：“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種植作物，需要考慮的因素有水，時辰，光，三者缺一不可，”他頓了頓繼續道：“雖然這書上所言的也許還有漏洞，但我覺得也有些道理，你用的黑色油布把光線全都擋住了，興許會影響蔬菜的生長。”
雲依依恍然大悟，其實很多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她經驗不足，有時候反而自己無法注意到這種問題。光照當然是一個最關鍵的因素，她怎麽就忘記了呢。這植物需要進行光合作用，光照便是缺一不可的。
哪怕是塑料膜，那也是白色透明的，不影響光照通過，當然現在的蔬菜大棚，又有人定期補光的，根本不用擔心光照的原因。而她蓋一張黑色的油布，完全蓋住了蔬菜，這黑色吸熱吸光，好不容易有點光線就被阻擋了。也是她的油布蓋得不是特別嚴實，這才讓落布之光進去了，讓一些蔬菜能夠茁壯成長，而茭白對光照的要求反而不那麽高，這才長得不錯，但若是一直這麽下去，這茭白估計根本就不會結果。
她得把所有油布都換成白色的，幸好她當時買的多，不然這次的大棚蔬菜就全部失敗了，那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雲依依慶幸自己當初還留了一手，她臉上露出慶幸的笑容：“你說的不錯，我等會得把油布全部換了。”
幸好燕清河提醒了她，沒想到這燕清河還挺聰明的，想到這裏，雲依依看著他目光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