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偶遇
雲依依記得硝石可以融於水中，還能吸收熱量，讓水變成結晶的狀態，從而形成冰塊。
如今的天氣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熱，但天氣要涼下來還有一段時間，在這個沒有電風扇的時代，她便打算去采購一點硝石放著，並且再看看還需要置辦什麽物什。
這古代有沒有硝石賣，雲依依也不確定，她覺得賣火藥的地方肯定有人賣硝石，但是逛了一圈，卻都沒看到有賣火藥的地方。
詢問了幾人後，眾人都不知道火藥為何物。
她有些納悶，走了一段路，竟然又發現了一家書肆，兩隻崽崽舔著糖葫蘆，指著前麵說：“書。”
看來他們都認識第一個字了。
雲依依樂了，“對啊，這就是書肆，你們想去看書嗎？”
燕小雙嘟著唇瓣，“看不懂。”
燕大雙說：“要看娘畫的。”
家裏也買了幾本書，兩隻崽崽沒有少翻過，不過大部分字他們都不認得，後來便對那些個書失去了興趣。
雲依依忍著笑道：“好，那我們不看吧，走吧。”
兩隻小崽崽點著小腦袋。
正逢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雲夫人，且留步。”
雲依依好奇地轉頭，沒想到在這縣城，她也能碰到熟人。
季詢著一身青衫，一頭墨發並未束冠，隻用同色絲帶挑起來幾縷，其餘則盡數散下。
他今日的穿著比以往要隨意得多。
“季先生，還真是好巧。”雲依依有點意外。
季詢笑道：“是啊，相逢即是有緣，可否請夫人聚一聚，”似乎覺得這話有點唐突，他頓了頓道：“我們畢竟是合作夥伴，有點生意上的事想和夫人聊一聊。”
雲依依想了想自己的畫冊還沒著落呢，便同意了。
兩隻崽崽絲毫沒有被拴住的窘迫，也異口同聲地說：“季叔叔真巧。”
季詢忍俊不已，“是啊，我們也很巧，”他好奇地看著兩隻崽崽身上拴住的繩子，“這是何物？”
雲依依擺了擺手，“就是普通的繩子，我怕他們兩個走丟了。”
季詢發現她腦子的構造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樣，總是有一些新鮮的東西。
你覺得很可笑，但仔細一想何嚐不是一種創新呢，並且發揮的作用還真不錯。
季詢請雲依依喝茶，茶樓名字叫香茗閣，裏麵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老少爺們，女人偏少。
雲依依剛走進去，所有男人便不由自主地偏過頭看她，其一是因為這裏很少有女子來，其二是因為雲依依著實長得明豔動人。
接著兩隻崽崽也跟了進來，燕大雙說：“娘，這裏好多人。”
男人們的目光收回去了一半。
等季詢最後走進來時，男人們的目光都收了回去，該喝茶就喝茶，該吃花生米就吃花生米，該嘮嗑就嘮嗑。
季詢是這裏的常客，掌櫃的看他來了，便熱情地上前招呼：“季先生，還是老樣子嗎？”
季詢溫和道：“我今日帶了朋友來。”他便問：“雲夫人，你想喝什麽？”
雲依依對這茶了解甚少，“都可以。”
季詢眨了眨眼，便自主主張給她點了茶。
他們上了二樓雅間，有兩女子進來，便手持茶壺，表演了茶藝。
雲依依看著眼前一小杯綠色茶水，在季詢含笑的目光中飲下，沒什麽滋味，就和普通茶一樣，她還是更喜歡喝奶茶。
季詢問：“夫人覺得這茶如何？”
雲依依隨便回答：“甚好，甚好。”
燕小雙坐在一旁，學著雲依依的模樣抿了一小口，嚴肅地點頭：“甚好。”
燕大雙一口喝下，覺得還是渴，又把旁邊小盞茶拿過來一口幹了，“季叔叔，這水太少了，我還是渴。”
季詢的笑容有些龜裂，驀然支起下巴掩飾著什麽，“我倒是忘了，”他低聲叫來小二吩咐：“再上幾碟小點心和白水。”
小娃子是不適合喝茶的，容易多夢失眠。
燕大雙一聽到有點心，這便挺起背，做得很直。
小二很快又上了一壺開水，端來了幾盤點心。
這小點心精致可人，一盤也就隻有幾小塊，分量少，但那盛放點心的都是上好的青花瓷，糕點之上還點綴著花朵。
雲依依這便知道這賣的不是點心，而是品味，價格肯定不菲。
棗泥酥餅，核桃酥，青麻糍，桂花糕……
這些糕點是為了配合著茶一起吃，做得偏甜，雲依依吃了一塊桂花糕，隻覺得口感細膩，甜膩至極，便喝了一口茶。
燕小雙也學著她的樣子，夾起一塊糕點嚐了嚐，喝了一口白水。
這種小糕點一小盤價格名貴，不是尋常人家能吃得起的，若是雲依依還可以裝一裝，但是這小娃也波瀾不驚的模樣，一看就是經常吃這些點心。
倒是燕大雙像個正常孩子，他看到點心眼睛都亮了起來，每樣都挨個吃，夾不住糕點，他就用手拿著吃，他吃的快，兩三口就可以吃完一塊點心，但吃相卻是極好的，衣服上一點也沒灑。
“桂花糕太甜了，糖放的太多，一點桂花的香氣都沒有，棗泥餅的太硬了，不好吃，核桃酥還行……”燕大雙把桌上的糕點吃的差不多了，挺著小肚子開始評價。
季詢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剛才居然會覺得這個孩子正常？
不過一個孩子都能說出這些糕點的名字，顯然是認得的。除了經常吃，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季詢今日碰到雲依依，的確是真心想請她聚聚，但他忽然有改變了主意，想要試探一下她。
關於雕版印刷術，最近也在進行當中，季大哥已經找到了工匠在日夜趕工之中，據說已經快雕刻好一本書了，很快就能看到成果。
但他們已經差不多計算出了成本，這雕版印刷術雖然成本也高，但卻遠遠少於之前。比起費力的真人抄書，他們覺得這簡直太方便了。
季大哥當時粗略算了算，如果真的能夠將這雕版印刷術取代人工抄書，他希望對方能把這個技術賣給他。是的，是讓他們季家全權擁有。能想出這樣技術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這些天季大哥也問遍了富庶和貴族，卻沒有一個叫雲依依的人。
偏偏這些日子雲依依也沒有去找過季詢，讓人無從下手。
季大哥沒見過雲依依，他猜測對方可能是鄉野村婦，還是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季詢卻覺得不像。
的確不像。
但仔細觀察，她也不像是千金小姐，做派一點也不扭捏。
真是奇怪，這還是季詢第一次看不懂一個人，難道是什麽世外高人，這個猜測又讓季詢否認了，畢竟對方也很入世。
他問：“雲夫人，你住在這附近嗎？”
雲依依本來想說自己住在哪個村，但想了下，還是不要說得太詳細，“對。”
現代人都有一點謹慎，不會把自己的詳細地址告訴別人，況且她還真怕這雕版印刷術帶來什麽負麵影響呢。
雖然是杞人憂天，但她也要低調。
季詢年少受過教育，素來品行高潔，不會為難人半分，見她說得含糊不清，也不逼她，“雲夫人今日來縣城可有要事，這縣城我再熟悉不過了，如果需要幫忙，季某願意盡舉手之勞。”
她今日本隻是來賣雞蛋，另外還再買些東西。
雲依依問：“那你知道哪裏有硫磺，白磷等物賣嗎？”
季詢點頭，“知道。”
雲依依一喜，“那快帶我去，我一直想買。”
季詢若有所思。
他找來小二付了錢後，這便帶著雲依依離開，雲依依注意到季詢付了一小錠銀子。
這地方看來還真是貴，明明都沒吃飽，看來氛圍和環境都是算了錢的。
季詢帶她穿過了一條街，指著不怎麽起眼的雜貨店說：“這裏就有硫磺。”
他說完眼神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這女子來縣城不都購置首飾衣服嗎？買硫磺做什麽，這硫磺有兩個作用，其一是賣饅頭之人，將硫磺加入饅頭中，可以使其變得更加白淨。其二這硫磺可以用來洗澡，治療皮膚病。但女子卻是少用的，因為其味道極臭。
哪怕是他也不會用這硫磺沐浴。
季詢覺得雲依依也不是，那她買來做什麽？
雲依依在這不僅看到了硫磺，還看到了一些深山泥土等物質。
這家老板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上來推銷東西，但雲依依一口氣買了很多。
季詢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想問她為什麽買這麽多硫磺，又覺得不妥，便抿唇不語。
雲依依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顯得很開心。
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她也差不多要去匯合了。
“對了，季先生，我的畫冊，你有沒有找人幫我雕刻啊。”雲依依問。
她這幾天仍然在畫新的圖冊，希望能夠早日拿到印好的畫冊。
關於這事，季詢還真的忘了，那日他將畫冊拿回去，有友人恰好來拜訪，友人的兒子無意窺見那畫冊，看得入迷，臨走時非要借走。
這是別人的東西，季詢和朋友自然不同意，但那孩子吵鬧得要緊，否則不肯離開，他沒辦法，便借給他三天，如今卻是還未歸還。
季詢垂下眸子，“你放心，答應過你的事，我肯定不會忘，再過七日，你就到任意一家書肆來找我吧，到時，肯定就印好了。”
雲依依很高興，“那就麻煩季先生，我和朋友約好回去，就先走了。”
季詢點頭，心想今日就要去尋回那幾張畫冊，然後在找人連夜雕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