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易
“什麽生意？”老板有些驚訝，他這裏就是開書店的，除了書，還能做什麽交易。
雲依依說：“我如果有辦法讓你們的書迅速增多，這筆買賣可以做嗎？”
“原來如此，妹子是想給我們介紹固定的抄書員嗎？你放心，隻要你介紹的人合格又穩定，我們可以給你一定的報酬。”老板想了想，又道：“不知妹子能夠招到多少人？”
雲依依道：“我有辦法在一個月之內抄幾百本書，甚至幾千本，不過是那種薄一點的書，字也不多的。”
老板笑容深了一些，看她的目光也變了，“你能找到這麽多人？”
他仔細打量著這三人，發現兩個崽崽看起來虎頭虎腦，非常機靈，不是一般家庭能夠養出來的。哪怕是雲依依這長相也不是普通人，說不一定真有辦法能幫助他解決書籍不夠的問題。
雲依依垂下眸子，“我何時說過我給你找人，隻是我有其他辦法解決書肆的書籍，並且是永久，你能做主嗎？”
老板一愣，“永久？”
“不錯，隻要你答應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證以後你們的書籍永久都能得到供應，而且還可以省去至少一半的銀子。”雲依依心想也許不止，雖然抄一本書也就幾文錢，但是他們需求量多了，一年也付了不少錢給抄書者。
老板琢磨著她的話，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當真？”
雲依依點了點頭，她那日一出手就五兩銀，定是不缺錢的，雖是女子，卻談吐不凡，應當不是逗著他玩。
這是一筆買賣，而且是大買賣，他身為小鎮上一個小小的書肆分店老板，自然是做不了主的。但若是他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麽……
老板咳嗽了一聲，“可以，你能告訴我你的門道嗎？”他現下似乎也是認為雲依依能一次性找到很多人。
雲依依聽這老板一說，心下也有懷疑他能不能做主，況且她也不願意就把這個法子直接告訴他們，這東西的原理很簡單，她要是告訴對方，對方不承認了怎麽辦。
她思忖著，沒注意到燕大雙和燕小雙已經跑到了另外一邊，也打算去拿書看。
他們個子矮小，即便踮起腳尖，伸出爪子，也無法碰觸到書。
燕大雙試了很多次也不行，便有些生氣了，他伸出胖爪子拉了拉旁邊一人的衣袖。沒有得到回應，他便又扯了扯。
那是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本來正在專心致誌地看書，忽然感覺衣服傳來了重量。
他將眼睛從書本上移開，轉頭一看，並沒有看到人，再低下頭，就看到一個小胖墩正仰著頭，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
其實也不胖，隻是他極少看到這樣的白團子，一看就養得極好，他的心莫名其妙就軟了軟，聲音也輕了：“小童，你有何事？”
燕大雙眨了眨眼睛，沒聽懂。
那廂忽然又擠過來一隻一模一樣的白團子，眼神淡漠，頭上白底粉花的蝴蝶結和他冷漠的小臉形成了反差萌，那隻小崽崽說：“你能幫我拿一下手邊的《大學》嗎？”他還指了指方向。
少年的眼睛隨著他手轉動，那裏果然放了三四本《大學》，便抽出了一本書遞給他。
燕小雙接過，麵無表情，聲音奶聲奶氣的，“多謝。”
少年看著兩隻崽崽離開，覺得甚是玄乎，這麽丁點的奶娃居然都會識字了？還知道讓他拿書。
他也是讀書人，並且以後是打算考科舉的，但他從七歲才開始識字。
這邊的動靜正好被老板看到了，他沒想到這兩個小娃居然會識字，還這麽小的年紀，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語氣也變得恭敬了一些：“這件事我的確不能做主，但季先生可以，這縣城的幾家書肆都是季家在管，不過他今日不在，下次趕集時他才會來，夫人要不那個時候才來找我們商量此事。”
雲依依算了一下時間，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她也不急於這一刻，便答應了。
要走的時候，雲依依問：“老板，你知道哪裏可以弄到火藥嗎？”
“火藥？這是何物，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興許隻有縣城才有，這鎮上是沒有的。”老板無所謂地說道。
雲依依本來怕火藥是這個時代的禁藥呢，不過看老板的態度，並沒有這條規定。不過這裏是沒有火藥嗎？還是叫其他名字，看來隻有等她去縣城才能明白了。
兩隻崽崽這幾日一直鬧著要看火柴，她答應過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看來過段時間又得去縣城看看。
回去的時候鎮上並沒有什麽人，他們也就逛了一會兒，雲依依無意看到有家賣煙的，便稱了一些回去。
這裏買的煙可不是後世的香煙，而是一種長長的煙葉，將之曬幹後，便呈現出灰黃的顏色。抽出一根煙葉細細的卷，卷成圓筒形，用火點燃便可以抽煙了。
燕父喜歡煙，雲依依便順手給他帶一些回去。
主人公以前在家裏住過的時候，可從來沒給燕父買過東西，倒是燕大嫂和燕二嫂出去采購東西時，會給燕父帶煙。
後來不住在一起了，燕二哥一家每個月也會給燕父燕母一些錢，沒錢的時候便給糧食。畢竟即便不住在一起了，燕父和燕母也不應該由大哥一家贍養，需要均攤。不過燕父燕母身體還算健壯，現下都能幹活。
原主人公則什麽都沒給過他們。
回到家後，雲依依就饑腸轆轆了，她把煙遞給兩隻崽，“去給爺爺送過去，為了獎勵你們，今晚我炸小酥肉給你們吃。”
燕大雙一聽肉，便拍著胸脯說：“好的，保證馬上去送。”
他走在前麵抬著煙的一頭，燕小雙走在後麵抬著煙的另外一頭，兩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燕家正在吃飯呢，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大雙的喊聲，“爺爺，爺爺。”
燕母放下筷子，“是大雙來了啊。”
燕大雙和燕小雙哼哧哼哧地走到門口，把煙放在了正在吃飯的燕父懷裏，“爺爺，這是娘讓我給你送來的。”燕大雙大聲說。
燕小雙點頭，“嗯！”
燕父怔了，“老三媳婦兒送我的？”他想起雲依依今天出門時，問他需不需要東西，嘀咕了一句，“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起我。”
這也是，雲依依當時誰也不放在眼裏，更別說給他們買東西了。燕父雖為一家之主，卻很少管家裏的事，這就導致他的存在感不強。沒想到老三媳婦兒心裏還是有他的。
燕母心裏倒是不酸，她的詫異更多，向兩隻崽崽招了招手：“你們吃飯沒，來和奶奶一起坐。”
燕財正往嘴裏刨著飯，含糊不清地說：“弟弟吃飯。”他記得娘說過肉和鹽都是三嬸嬸送的，也想讓弟弟在這裏吃飯。
燕源也在一旁嚷嚷：“吃飯。”
這些日子收糧食了，家家戶戶糧食充足，吃得也不粗糙。
桌上有兩個炒菜，一個油渣抄白菜，一個炒青菜。一盤鹹菜幹，還有一大盆番茄雞蛋湯，上麵漂浮著綠色的蔥花，賣相不錯。雖然隻放了三個雞蛋，但每人喝了一碗湯，也覺得胃裏暖洋洋的。今日他們難得吃了一次幹飯，雖然是粗糧混著玉米麵蒸的，但也是難得一次好飯了。
燕小雙搖了搖小腦袋，“娘說了，讓窩們送完就回去。”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軟乎乎的包子臉看得燕母心都化了，嘴裏直呼心肝兒。
燕大雙說：“奶奶，窩們要回去吃酥肉。”
“你娘又去買肉了？”燕母問。
燕大雙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沒有，今天娘隻去鎮上買了煙。”
說完這句話，他就拉著燕小雙的手，屁顛屁顛地跑了。
燕父抽出一根煙看了看，色澤均勻，葉片寬大，的確是好煙，老三媳婦兒也沒有敷衍他。
燕母嘀嘀咕咕：“這老三媳婦兒去鎮上不會專門就是為了為你買煙吧。”她想了想，又覺得這個猜測很離譜，“這酥肉多費油啊，她也是舍得。”
酥肉雖然美味，但哪怕是過年期間，他們也不興做這個。
燕父說：“隨她吧，你看大雙小雙都被養胖了。”
這倒是事實，特別是燕大雙長得珠圓玉潤。老人家就喜歡胖乎乎的孩子，燕母看了一眼幹猴子似的燕財和燕源，給他們兩個分別夾了一筷子雞蛋。
這廂雲依依拿出了半斤腿肉切成長條厚片，還拿出了兩根排骨，她以前吃酥肉時，不愛純瘦肉，反而喜歡吃帶骨的肉。
接著她又放入雞蛋，鹽，澱粉，胡椒粉等拌勻，然後開始醃製。
兩隻崽崽回來的時候，雲依依還沒有開始炸酥肉，他們倆有些失望地往廚房裏張望。
“娘，還沒有好啊？”燕大雙發現廚房裏沒動動靜，很失望。
“哪那麽快，等肉醃製一會兒。”雲依依說。
又過了二十分鍾，肉都醃製入味以後，雲依依才在鍋裏倒上油，將肉下入油鍋。等裹上麵糊的肉漸漸變色，炸到金黃色時，裏麵的肉也就熟了。
燕大雙鼻子尖，早就尋著香味來了，伸手就想撈一塊肉嚐嚐。
雲依依也不說話，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他就委屈地把手放在了背後，在他心目中娘有時候很好說話，也不會打罵他，但是她如果生氣了，他也很害怕。最重要的是，他更怕娘失望。
雲依依當初也教導過兩隻崽崽餐桌禮儀，其中有一條便是不許他們用手抓菜，雖說農村不用講究這麽多，但她卻希望把兩隻崽教導成有素質的人。
燕大雙嗚了一聲，腦子裏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娘說過不讓他偷吃。
他乖乖地邁著小短腿去找燕小雙，卻發現弟弟正拿著圖冊在複習。
燕大雙戳了戳他：“弟弟。”
燕小雙看都沒看一眼，他心裏更加委屈了。
他在難過的時候，燕小雙的心中居然隻有學習。
好在雲依依很快就把飯菜做好了，炸好了的酥肉也有滿滿一大盆，咬上去酥酥脆脆，她又做了個燙菜，這便吃飯了。
燕大雙往嘴裏塞了滿滿的肉，脆弱的小心靈這才被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