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0章 村落何時頹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村落何時頹
就在許靖和小溫暗地裏已經打算用禍水東引的方式，算計著龐羲的時候。
龐羲終於也到了成都郊外了。
不過，他並沒有著急著入城，一來是城門衛基本都認識他，若不提前通報，像他這樣的大官想要進入成都，那是指定會引的劉璋不滿。
另外，龐羲在這城外也確實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這就不得不說起此刻他身邊帶著的這位了。
“德衡老弟，咱們到地方了，你看是先去城外的莊園裏找蔡姑娘他們，還是你這就要去探查一番城外的農田。”
德衡老弟自然是龐羲對馬均的愛稱。
別的不說，龐羲這個家夥身上毛病很多但有一個相當大的優點那就是不記仇。
別看之前蔡昭姬和貂蟬等人將龐羲搞得狼狽不堪，沒過幾天龐羲就將這些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而且因為知道了蔡昭姬身邊有馬均這樣一位天才的發明家，一下便想到如何拿捏劉璋的龐羲，對馬均那可以說是照顧的無微不至。
甚至他因為過於親近於馬均，讓平日裏比較害羞的馬均那是渾身不自在，甚至一度產生了拒絕跟龐羲合作的念頭。
直到……
直到龐羲為馬均找來了巴西郡內最好的一批工匠，並為他配以了無比豪華的工坊之後，馬均這才軟了態度。
甚至在跟龐羲的相處過程中，馬均發現龐羲這個家夥竟然對於發明創造這一塊兒有著常人難及的熱情。
別看他這家夥腰纏萬貫，富的流油，實際上龐羲小時候什麽苦都吃過，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過著跟尋常老百姓沒有多大區別的窮苦日子。
直到後來發達了，在靈帝時期混了個官職之後，他才開始了自己富裕的生活。
如今能走到這一步，少不了龐羲他本人自己的努力。
當然，對於龐羲這個官府朝廷的蛀蟲，馬均仍然是不太待見。
可既然對方有興趣了解自己的發明創造，甚至事必躬親，對農田水利等等方麵多有了解，馬均也不再為難與龐羲。
在後麵跟龐羲談妥了合作事項，到蔡昭姬等人先行趕至成都的這段時間裏，馬均就是靠著龐羲的幫助，成功改造了新型翻車——是專門適用於蜀地這類複雜地形的特種翻車，另外，馬均在跟那群龐羲找來的頂尖工匠交流的過程中，也有了改造木牛流馬的新方向。
不過因為時間的緣故，馬均並未真的將那木牛流馬重新製作出來。
眼下最重要的當然還是翻車的改良。
這可是蔡昭姬與龐羲談攏合作的一個重要因素。
蔡昭姬早知道了益州如今麵臨的缺糧的困境，也通過龐羲所給的寶貴信息，得知了如今成都極有可能麵臨的缺水灌溉的困境，改良翻車便是對症下藥，也是他們在劉璋那裏取得信任的一大關鍵法寶。
總而言之這一趟成都之行，蔡昭姬和龐羲可謂是全副武裝，有備而來。
“不著急休息，龐大人先帶路帶我去看看農田吧，翻車雖是改良過後的狀態，但這也要依賴於成都郊外的這片田地還有救，若真照你此前說的，今年早先時上遊缺水，且那都江堰無人管製，我懷疑以劉璋的本事，他是不足以做出及時的補救的。”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時間都這麽晚了，臨時架起翻車也不一定能救場啊。”
“說的也是啊，劉璋這家夥啊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他頂多是在做生意處理政務方麵有些能耐，真要讓他腳踏實地的處理老百姓麵臨的麻煩，沒人幫他，指定是滿地雞毛。”
馬均的臉色其實不太好，因為一路走來，他們已經見了不少荒地了。
他可是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自幼見慣了饑荒與貧瘠的土地，這次來到蜀地之後看到滿眼肥沃的紫土，甚至有種想要留在這裏生活下去的衝動。
蜀地，尤其是成都平原，這裏簡直是農業發展的天府。
可就是這樣的一副好牌，劉璋人能打得稀爛，所以對於劉璋這個人，馬均是打心底的厭惡。
龐羲也有些不敢確定了，之前跟馬均信誓旦旦的保證，有了他的翻車，至少成都這片地區來年的糧食就有保障了，而這份保障也會成為他們接下來跟劉璋談判的絕佳籌碼，誰曾想一路走一路看，短短半年時間，自他離開成都那日時還保有的肥沃之景，如今卻成了滿眼的荒涼。
“真是造孽啊。”
龐羲揉了揉腦袋，歎了口氣。
“德衡老弟，我們去那邊，記得那邊有一戶村落，乃是成都附近相當富足的一處村莊，湔水在前，赤水在後，再怎麽被劉璋折騰，也不至於荒廢了。”
“好，那就先去那邊。”
說這龐羲催使車夫調轉馬頭，順著龐羲記憶中的方向，往成都東南處的一處村落行去。
當然了因為龐羲他們一路上帶的東西其實非常多，譬如此前翻車的一些零件，那些東西就先交由下人運送至城外蔡昭姬等人已經提前備好的莊子裏了。
這趟隻有龐羲，馬均還有車夫三人一同前往。
天色漸晚，所謂望山跑死馬便是這麽個道理，龐羲說這路途不遠，甚至走到半道他們就已經能忘記那個村落了，但看似近在咫尺的村落，足足讓馬車走了一個時辰才趕到跟前，他們抵達村落附近的農田時，太陽已經馬上就要落山了。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感到難受的。
天色稍晚，大不了回去晚些，舟車勞頓了這麽數日，馬均和龐羲也不差這會兒休息。
可讓人感到非常難堪的卻是眾人趕到跟前之後看到了一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景象。
“龐大人，您確定沒有記錯位置嗎？這村子，不像是什麽富足的地方啊…”
馬均皺著眉頭望著眼前幾乎已經頹敗了的一堆土壘草搭的房屋，隻能說勉勉強強還能看得出這裏曾經有一個村落。
龐羲大張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自己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搞錯了記憶。
“呃，這裏…我記得應該是張家村啊？怎麽會一個人影都沒了呢…”
龐羲捂著腦袋回望四周，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便大叫起來：
“你們看，那就是赤水，赤水是因其顏色發紅而得名，那條微微發紅的河，還有那片山地…我找找，啊還有那邊，那邊是湔水！不會錯的，這裏絕對是張家村，可是…”
村子或許會頹敗，河流往往不會輕易改變，懷疑自己記憶出錯的龐羲放眼四周，終於通過水流的位置，確認了自己的記憶無誤。
可若是記憶無誤，那眼前的這番景象可有些耐人尋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