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爐中書信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爐中書信
說那許靖靠著彭羕把那劉璋自家的生意人給做掉之後,他靠著蜀錦的生意當真是賺的盆滿缽滿。
古時看一家家財如何,並非是看他城中有店鋪幾許,而是看他在城外有多少土地多少莊園。
別看許靖在城內的宅子不大,可在那城外,連山連片的都是他家的地都是他家的莊園,而且因為許靖隻是吞並而非幹預,原先為劉璋那幾戶做事的佃農們幾乎沒有受到影響,不僅如此,在許靖給他們長了些工錢之後,他們反而幹得更加賣力——這都尉許靖的崛起提供了絕佳的幫助。
就說一個數,許靖來前,整個益州蜀錦生意的缺口,大約是每年百萬兩上下,他能占到其中的一半,而別看這數字可能比起北方的大商會要小上許多,北方從商的那些人靠的也是更大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好的消費市場。
蜀錦的銷路雖然暢通,但產量就那麽多,這可不是什麽說種就能種出來的尋常作物,種桑養蠶,最後煮絲織布,整整一套流程下來,一整年也就那麽一點兒產量。
所以看蜀錦的收益大不大,緊盯著他的總收益來看那是不妥的,所以平均下來,一塊蜀錦的收益那是極其巨大的。
百萬兩的收入,取其一半,也就是說許靖僅靠著蜀錦這一方的收益,他的身家就足以躋身進益州的前十,要知道,前十裏除了他之外,其他各家哪個不是蜀地多年熬出來的世家貴族?
他一個半路出家的窮酸文人,幾年前還在各地奔波求官,有時候飯都吃不上熱乎的,短短幾年的時間能夠發展到這種地步,屬於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所以,許靖的事跡乃是說明蜀錦其經濟潛力之大的最好的證明。
眼下許靖已經靠著蜀錦在成都站穩了腳跟,自家的產業當然也拓展開來,囊括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麵。
比起盤踞在巴西的龐羲雖然有差距,但也不是望不見邊的那種。
可問題就在這裏了,他產業做的實在是太大了,也就虧得此前沒有人去調查他,這麽大的家業一旦出了事,再想隱藏,再想轉移,那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了。
關鍵是單就蜀錦這一個方麵來說,他許靖走的路子還跟別人不太一樣——
因為吞並了此前勉強算是官家的蜀錦產業,他必然會承接原先別人家的出貨進貨路子,也就是把對方的門路原原本本的承接了下來,這樣做的好處當然有很多了,一個是不需要再費盡心機的跟人建立合作的關係,不用擔心碰到一些不靠譜的合作夥伴,敢走官家路子的走私商人,背後的體量都大的很,所以他也能靠這個迅速的對接,迅速的開始賺錢。
但缺點現在看來卻非常致命了。
許靖大概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會暴露,主要是他從來沒意識到自己吞下來的這批產業會跟劉璋扯上關係。
結果現在…因為他的各種出貨進貨,走的是官家路子,所以想要追查,一路上各種文碟記錄都寫的明明白白——也就是說,許靖現在不光是因為產業做大,難以隱藏,偏偏還留了一個任人拿捏的尾巴,不出意外,劉璋追查到他隻是時間的問題。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許靖會那麽著急,他躲不了……當然,現在看來也不是躲不了,隻是他完全沒法想象要放棄自己全部的產業。
他當然不是擔心龐羲會沒法吃下自己的產業,早聽說龐羲在巴西算是土皇帝,要說權勢龐羲現在可能有些沒落,但說起賺錢,整個蜀地沒有人會懷疑龐羲的本事。
他擔心的是如果自己把家產交了出去,劉璋就必然不會找到自己頭上來嗎?
猶豫之中,又是一夜無眠。
——
第二天清早,許府門外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哪怕是上早市的攤販,現在也還沒有進城,那就更別說什麽行人了。
頂多三兩隻野狗在街巷之間穿梭,扒翻著一些堆砌的垃圾。
隻是沒過多久,就有一個打扮的相當普通的青年男子,晃晃悠悠的從這街上路過。
看他走路的樣子似乎是喝醉了,隻不過盡管搖搖晃晃,可他前進的速度卻從未改變。
直到他來到了許府門前——
說時遲那時快,這醉漢模樣的青年男子是在一瞬間內便換了副模樣,見他動作麻利輕輕一躍,探手便將那許府門框之上的紅布扯去,順勢落下以後又從懷裏抽出一封書信,精準無比的塞進了大門的門縫之中。
然後又是眨眼間,他便恢複了此先醉漢的模樣,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搖搖晃晃的向遠處走去。
不多時,許府的大門開了,一個留著長髯的精瘦男子探出頭來左顧右盼著,似乎是想要尋找某人的存在,可看來看去街道之上隻是空無一人。
他歎了一口氣,相當失落的回到門中,當然了,他手中依然拿著那封被塞進門中的書信。
……
許靖回到自己的屋內,此刻的他兩眼泛紅,主要是因為一夜無眠的原因,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困意。
深呼吸數下之後,他迅速的拆開了桌上的書信,如饑似渴的掃視著信上的內容。
其實這個時候,他的內心仍然在搖擺不定,可是昨夜他卻鬼使神差的將那紅布拴在了門框之上…果不其然人到夜裏就容易抑鬱…夜色的籠罩之下,當時的許靖害怕到了極點,因而同意了龐羲的計劃。
現在想來,對方的信已經寄到手上那他也就不需要再擔心什麽了,決定已經做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
果不其然,信上所寫的內容讓龐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有救…有救了…嗬嗬…嗬嗬嗬……”
龐羲就跟瘋了一樣,將那書信抱在懷中一遍又一遍的摩擦揉搓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恢複了平靜,然後拿著這封信回到自己房間的火爐跟前。
他將那書信撕成小塊,然後點燃了爐火的同時,一並將那書信焚燒殆盡。
也不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過來的,燒掉這封書信之後,許靖隻覺得渾身無力,漸漸的隻是伏在桌上便昏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