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如一顆樹瘤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如一顆樹瘤
局勢發展到這裏，雙方之間的底牌基本就已經打空了。
易小天從一開始就已經算到率先入侵江東的劉備必定會被他們擊敗，而一切也如計劃所設想的那樣，最終劉備戰敗，被逼的不得不撤軍離開。
而緊接著，事態便進入到第二階段，也就是江東人進行追擊，將劉備軍撤退的路線逐個封死，直至將他們逼上絕路。
與此同時，易小天便會發出訊號，要此前早已經準備好截擊劉備軍援軍的以曹仁為首的一眾北方曹軍對劉備發起最後的圍攻。
可有兩件事情易小天是沒有料到的，一來是驟變的天氣，導致江水泛濫，江夏大片地區被洪水淹沒的情況下，本該輕鬆阻截關羽的曹仁反倒自己陷入了極其不利的境地。
而且因為雨水不斷，這讓易小天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製作出來用以保障戰鬥勝算的炸彈沒能發揮出預想的效用——最終引發的結果就是他們至今都隻能跟劉備僵持於皖城內外。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很快…就是在製作新一代炸彈——易小天將他命名為手榴彈的兵器時，他終於有時間靜下來複盤此前的計劃。
而這一複盤還不要緊，他立刻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紕漏，而這也是導致此前追擊階段，孫曹聯軍兵力捉襟見肘的根源所在。
“少了一隻軍隊…”
“啊？先生您說什麽？”
雨幕中的軍營仍舊是死氣沉沉，這些天因為炸彈失效，加之皖城本身防禦工事就極其健全，原先大好的破城局麵，竟是漸漸的讓劉備諸葛亮他們給頂了過去。
攻城若不能一鼓作氣，被敵人頂過最初的幾次攻勢，即便是坐擁眾多經驗豐富的將領，隻要敵人不犯錯誤，他們就很難在兵力沒有顯著優勢的情況下再度破城。
可以說當下攻破皖城唯一的可能性，隻存在於理論之中了——如果易小天能夠在短短數日裏，研製出新一代的炸彈——手榴彈，這樣的話，他們或許還有機會在敵人援軍到來之前剿滅劉備。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常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可在這戰場之上，決戰前的每一刻，都是將士們用血與肉，用性命堆砌出來的，這遠比所謂的金錢要昂貴的多。
所以易小天很是自責，他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何會發展至如今的局麵——
甘寧這些天一直都很自責，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敵人拿下了皖城，可這是不應該的——
易小天沒有跟甘寧說起，如果照計劃進行，他來駐守皖口，則應該有人能夠幫他守住皖城的。
他所探尋的答案就是這個——
最終在李孚等人的幫助之下，在研製手榴彈的空閑之餘，易小天通過翻閱這近半個月來的各種戰報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皖城…那裏本該有一隻軍隊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遼從合肥趕來，阻截了蕪湖以南的水域，而這裏…”
易小天來到軍帳中間的那個桌案前，指著地圖上的某處說道：
“壽春…蔣濟的兵馬早該支援到皖城，就算他們來的再晚一些，劉備等人將皖城拿下之後他們才堪堪來到，我們當時也該遠比現在更加充足的兵力擊破皖城的防禦——”
“可是…”
“他沒來？”
黃月英聽得一知半解，但大體她還是明白的，跟著易小天耳濡目染，她清楚易小天如果要做計劃，那就必然是會有盈餘——也就是所謂的容錯率：
“先生，這件事情您跟那位蔣太守說過嗎？”
不知計劃全貌的黃月英隻是順著易小天的話頭問了下去。
就見易小天皺著眉頭，表情反而更加的疑惑：
“這件事情本該是由奉孝去做的——皖城的炸彈便是奉孝給甘寧他們送來的，而送完這批炸彈之後，他就該照計劃直接北上去通知壽春的蔣濟——”
“等一下…”
易小天說著說著，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表情變得無比凝重，看到易小天這樣，黃月英擔心的走到他身邊，揪了揪他的衣襟問道：
“先生…您沒事吧？您想到了什麽？”
“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
然而易小天沒有解釋太多，隻是搖了搖頭用極其憂愁的語氣感歎道。
這讓黃月英不得不擔憂的多看了易小天兩眼。
——
是的，按理說壽春的兵馬還應掌握在蔣濟的手中。
但是與張遼不同，譬如蔣濟以及文聘等人，他們屬於計劃外圍的浮動兵力，也就是易小天所說的容錯率所在。
因為如果一切都按照計劃完美執行，剿滅劉備等人是一定不需要蔣濟文聘等人發力的。
可易小天複盤的過程中終於想起，雖然他們至今計劃進行的還算順利，但並非是真的完美無瑕。
而這個問題就出在他自己身上。
也就是交換人質那時起，計劃就已經有了偏離。
畢竟如果當初易小天無情的選擇了拒絕與劉備交換人質，隻要他們將龐統與魏延死死捏在手裏，坐看諸葛亮他們因趙雲的事情產生內訌，他們的追擊本該更加順利。
而就是這一次偏差，使得敗退的劉備軍並沒有被削弱到當初易小天計劃的那般。
易小天直到剛才都還將趙雲身處他們陣營的事情當做理所應當，反而忽略了這次他的自作主張所產生的影響。
同時——在趙雲這邊出現偏差之後，易小天所稱的容錯率便在本不該登場的情況下必須馳援皖城。
可問題就在於，因為易小天無法將計劃真的透露給當時還不確定會不會被調動的蔣濟，導致蔣濟並沒有出兵。
事情的起因是易小天為趙雲的事情買了單，這個小小的謬誤在計劃如擁有萬千枝杈的巨樹般發展時，漸漸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樹瘤，最終在易小天需要額外的支援時，死死的卡住了最為關鍵的要害處。
當時的易小天當然明白他們需要額外的兵力，因而郭嘉便作為代行者，去通知蔣濟。
可如今蔣濟沒來，這就不得不讓易小天懷疑…懷疑是否是郭嘉出了什麽事情。
尤其是…尤其是當易小天想到，此刻同在壽春的，還有正在考核中的曹丕與司馬懿——
莫非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