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你來澄清，我來放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你來澄清，我來放人
利用人心，從來都是在考驗一個謀者個人原則基準的標杆。
你若是願意，無人會說你不對，但往往不管計成與否，此人最終都會落得一個不太好的名聲與下場。
賈詡有毒士之稱，因為他當年絕戶長安一計，雖是給自己謀了生路，為自己鋪了後路，但因為他最終一計成就百萬枯骨，長安內外，百姓屍橫遍野，所以至今他的名聲在除開魏國之外的地方，都是極其不堪的。
不過…這是賈詡選的路，而且…他向來也不好這個名聲。
但這也隻是“毒”與“利用人心”之中的一種。
放眼到士族高階，黎明百姓之間的鴻溝會成為地位參差的犧牲品。
而同樣，個人與個人之間，單純的一段恩怨情仇，也能夠成為計謀利用的對象。
易小天…兩者都不願意去沾染，不是因為他下不了這個狠心，隻是因為…他看得清…
他有利用過人心嗎？
當然有——不然諸葛亮與龐統在閑談之時，又怎會給易小天按上一個普天下最捏的住人心的評價？
但…他利用人心，卻往往隻會抓住人心之中負麵的部分——愁？怒？怨？冤？
不論是那種，都是極其上佳的利用對象，因為這種情緒的利用，往往都是當事者自己所造成的困窘。
譬如能夠在當時輕鬆毀掉孫權與周瑜的聯姻計劃，靠的不就是他們不尊重孫尚香的意願，又不在意自己的妻女？
結果之下，人們了解到真相，隻會對受害的孫權與周瑜說上一句活該此罪。
可…趙雲不一樣…趙雲真的不一樣。
——
一路上易小天沉默著。
龐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現在被某人揍得鼻青臉腫，他是不知道為何孫權這分明根本沒有打過仗的雛兒，打起人來竟然是那麽的有勁，總之…他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魏延一直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易小天之前問過，說是傷勢漸好，但精神方麵的衝擊才導致他一直沒能醒轉。
馬車之內，隻有孫權與陸遜兩人還算活躍——
但活躍之餘，兩人擔心的人，自然除了易小天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因為是跟囚犯呆在一起，易小天就沒有讓呂玲綺他們與自己坐同一輛車，雙方間隔不遠，但易小天如此安排的原因，除了不想讓他們與龐統待在一起，還有…應當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吧？
“龐統，你錯了，諸葛亮也錯了…”
“唔？李嗦森馬？”
龐統嘴角也是腫的，所以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但畢竟沒有堵上他的嘴，所以易小天還是保留了他說話的權力。
易小天從眼眉低垂的狀態稍稍振作起來，但眉宇之間的愁容仍舊沒有散去，他看起來有些生氣，有些失望，不知是對誰——
“我隻能這麽告訴你們，假如…你們是因為我曾與子龍有過那段相處的時日，就因而對他百般猜忌，甚至不惜數次檢驗他的忠誠的話，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從分別那天，我就知道，假如…沒有意外的話，我與子龍恐怕此生也再難相遇，而即便是相遇…也恐怕是以敵人的身份，在戰場之上兵刃相向——”
“因為他有他的忠誠，我有我的目標，道不同…不相為謀，這點你可否明白？”
龐統被打的腦子有些蒙，但下意識隻是覺得易小天是在跟他說著廢話——被自己擺了一道，現在倒是接受不了了？
“哼…忙口湖言…李以為歐會信李？”
“龐統，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假如你覺得子龍是那種會輕易背叛劉備這個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人的話，我隻能說…或許你根本不了解子龍。”
“而且事實就是，自從我們分別，我就再也沒有跟子龍有過任何的交流，離別之前，我也沒有跟他說過計劃，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說了，隻會讓我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所以…你們真的錯了，你們這是在逼他做出選擇…逼他在往絕路上走——”
易小天皺著眉頭看向龐統，他現在的表情極其認真，他不想以這種方式與趙雲相遇…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最終讓趙雲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易小天惜才不假，可跟趙雲的相處讓他明白…對於這樣一個在後世被無數詩詞曲賦讚頌過的忠義之人來說，或許從最開始，他就沒有辦法對趙雲打起十分的敵意。
易小天始終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他的情緒也每每都會超出這個時代。
這也是為什麽…他向來無法真正的絕情絕義，隻要是麵對這這樣一群在後世被史書濃墨記載的人物。
然而…
易小天失望了，龐統撇過頭去，顯然是一副不聽不受的樣子，這讓易小天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熄滅了。
他希望什麽？
他希望龐統這樣堪稱擁有天底下最頂尖頭腦的人，能夠想明白他的話，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可問題就是…雙方之間的仇怨已經不允許存在這樣的理解跨度了。
所以希望破滅之後，易小天要做什麽？
他歎了一口氣，隻覺得或許與趙雲的相遇，才是自己最後悔的一件事，但對於過去後悔，並不意味著這份後悔就不可以彌補。
“龐統，我有個提議，不需要你的理解，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答不答應就是了。”
聽易小天的語氣一降，龐統有些奇怪，於是便轉過頭來看向易小天，結果與易小天的眼神對上時，他似乎真的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種一絲不苟的認真：
“為子龍澄清，我放你們離開。”
“？？”
這下懵逼的不隻是龐統了，一邊的陸遜和孫權人都傻了。
他們兩個人瞠目結舌，嘴巴一張一合，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而龐統也是如此…
再三確定了易小天的表情，龐統渾身一哆嗦，盡管還被綁著，但是他仍然掙紮的直起了身…
“我…我們是指？”
龐統的口齒都變清楚了，畢竟…畢竟自己剛才聽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選項，他必須再確認一番。
“你，魏延…以及你們所有的軍隊。”
“為子龍澄清，保證子龍不會再受猜忌，我放你們離開，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過問任何關於子龍的事情，你答應——估計諸葛亮的目標是去陽羨吧？要追上你們的大軍並不難…答應的話，兩軍陣前，你來澄清，我就放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