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冰雪消融那日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冰雪消融那日
其實在賀齊出城的一瞬間，龐統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對方派出來的兵馬絕對沒有兩萬，甚至一萬都不到。
而那清一色的騎兵，更是讓龐統的內心掀起一陣波瀾。
“王武…計劃有變…不能隻等對方進攻了——對方可能已經察覺了我們的計劃，眼下，我們必須盡全力擊破這隻騎軍，不然的話…”
下麵的話，就算魏延不說，王武也明白了。
計劃暴露…對方沒有派出預想的兵力前來迎戰，那麽也就意味著，現在反倒是他們被牽製在這裏了。
而他們如果跟敵人周旋太久，出問題的，反倒是魏延那邊——
“全軍將士聽令！重甲兵上前，換用長兵！”
“列陣！列陣！方圓陣法，不能給對方可乘之機！”
“保護陣內的弓箭手！軍師有令！速速擊破敵軍！”
命令一道接著一道的發出，令大軍也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意識到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這讓他們本就緊繃的神經，已經瀕臨崩潰——
但…龐統覺得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現在…兵力優勢在他們這邊，哪怕對方是騎兵，江東的騎兵，哪有曹操的來的恐怖？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龐統選擇了直接迎戰，而非是取消計劃，接應魏延——當然了，麵對著速度占據絕對優勢的騎兵，他們想要接應魏延，對方也不會答應的。
總而言之，龐統這是第一次出現了慌張的表現。
讓他不解的是…對方城中莫非是有什麽高人在？不然的話，他這種奇襲的策略，對方又怎麽會察覺道？
龐統不知道的是，易小天確實預判了他很多的計劃，但臨到此時，創造出奇跡的，反倒是費棧他們。
這一次，運氣站在了易小天這邊。
——
這一戰，其實很快就結束了。
賀齊此前在城牆之上勇武不假，但那畢竟是在人數優勢的情況下表現出來的狀態。
可真當他帶領著騎兵衝向龐統的陣營時，其所展現出來的剽悍，近乎於降維的打擊。
龐統一時間都沒有想明白，何時江東也有了這樣恐怖的騎軍？
眼前的重甲兵在對方鐵蹄的衝擊之下，隻撐了不到一合，根本沒有組織起反擊的攻勢就被對方衝了個七零八落。
而龐統本身有沒有什麽戰鬥力，能夠跟此刻殺紅了眼的賀齊對掉的人，這個戰場上根本不存在。
直到賀齊一股腦的殺到了距離龐統不到百丈的地方，龐統才注意到了賀齊所帶領的這隻騎兵的異樣之處——
馬蹄鐵…
是的…當年這由曹軍率先使用，劉備後麵吃虧了，花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才鑽研複製成功的馬蹄鐵技術，現在就這麽平靜的出現在了江東騎兵的配置之上。
龐統有那麽一瞬間，腦子不是特別的清醒，轉眼賀齊就已經殺到了他的麵前。
“快！快保護軍師！”
王武驚覺不妙，隻是與人鏖戰了片刻，他們的陣型便被衝散不說，軍師龐統那裏的防禦竟然也那麽不堪一擊——
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
王武帶了一直小隊，便朝著賀齊的那支衝殺過去。
隻不過…
賀齊似乎是全速前進，眼裏隻有龐統…但待到王武接近，正準備給賀齊出其不意一擊時，賀齊突然猛地一拉韁繩，他身下的馬兒前蹄高高抬起，隻是眨眼間，便將身形調轉過來——
王武都沒有反應的時間…或者說，賀齊的招式實在是太快——
“哼！自投羅網！”
一槍，從那腰間急速突出的一槍，直接命中了王武的咽喉。
王武則是在震驚與不甘的目光之中，當場斃命。
王武死了…
與此同時，賀齊所帶領的騎軍已經將龐統的軍陣輕易的分為了零碎的幾塊，哀嚎聲、嘶吼聲不絕於耳，但這都無法改變登城鏖戰過後的龐統軍，在賀齊這隻精銳的騎軍麵前不堪一擊的事實。
接下來，就是單方麵的屠殺了。
與龐統之間那百丈的距離，在賀齊的勇武之下，瞬間被拉近為零。
其實賀齊這邊的兵力一直是劣勢，賀齊甚至被那些搏命的護衛斬斷了一條胳膊，可即便如此，他仍是用左手，生生掐斷了對方的脖子，帶著一身的鮮血，站到了龐統的麵前，一把將其生擒，幹脆利落的結果了這場戰爭。
當然…直到最後，龐統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因為他知道，這場戰爭，他們早就輸了。
——
情況便是這麽個情況——費棧聽了彭虎的描述之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興奮，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們這場戰爭打的並不漂亮，可以說對方明顯在戰術上遠優於自己這邊，但之所以對方沒有能夠獲勝，除了賀齊等人的醒悟，以及自己這邊拚上性命的阻攔外，還是多虧了對方兵力的不足。
彭虎倒是有些高興的撓了撓頭，從旁提醒費棧可以開心一些：他原本可是去搬救兵的，之前他一度覺得這場戰鬥說不定真的已經完了，但沒想到走到半道，竟然直接碰到了賀齊那些馳援而來的部下。
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其實也不用多說了。
……遠處，賀齊的副將正在給魏延包紮傷口，其餘的將士正在山坡下麵清掃戰場，尋找俘虜等等。
魏延已經被綁起來了，就像賀齊身邊帶著的龐統一樣。
而且盡管他的傷勢很重，所幸是因為體質更好，並未丟掉性命。
“賀將軍…您的右臂…”
費棧帶著也隻剩下一半的山越人，緩緩地來到了賀齊這邊，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之前的那種尷尬，費棧隻能轉而關心起賀齊的傷勢。
賀齊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容，這讓費棧下意識的以為對方又要與他們針鋒相對了。
隻是…
“不用介意，這條胳膊，就當是為我之前的傲慢付出的代價吧。”
“啊……”
“費統領，還有彭統領，這場戰爭，能有二位相助，乃是賀齊的榮幸，請容許我為之前的言行致歉——”
費棧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而賀齊則是一臉嚴肅的說完了這些話後，直接下馬，單膝向著費棧彭虎他們跪地謝罪。
這一天，對於曆史而言，或許並非是多麽值得銘記的一天。
但在此時此刻，山越人和江東人之間的裂隙，似乎慢慢的開始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