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功虧一簣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功虧一簣
幾名蒙著麵的人混跡在人潮人海之中,嚎叫著向各處奔去。
他們肩負著相當重要的使命——代替張昭,向如今正在柴桑的劉備軍通風報信。
隻要他們的話傳到了,不管這次投票的結果如何,最終的勝者都隻會是張昭。
潛行十分順利,因為一路上的衛兵被數量龐大的百姓推搡的根本沒有機會去查驗眾人的身份,更別說維持秩序了。
為首的一人乃是張昭府上的管事,姓李名淮。
平日裏不曾顯露聲明,但背地裏卻是幫張昭處理著一些較為黑暗的勾當。
這樣的人其實每個士族家裏都會有幾人。
不過李淮仍舊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腳步輕快的他們在人群之中穿梭,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不一會便接近了南城門。
回過頭去時,李淮已經看不到原本城中心的會場了。
他知曉開弓沒有回頭箭,場中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擔憂的了,他能做好的就隻有一絲不苟的執行張昭的命令。
可以說,張昭把勝負手完全托付給了他。
“待會兒出了城,不要猶豫,我們走小道,城南往西南方向五裏處有家小茶鋪,那裏有我們提早備好的馬匹。”
“上了馬,不經任何城池,我們隻向著柴桑悶頭趕路,不出一日就能抵達,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該怎麽做。”
李淮對著身後的下人們吩咐道,大家齊聲應下,緊緊地跟在李淮的背後。
不過李淮可能至今沒有意識到,當他們離開張昭的那一刻,他們已經注定失敗了。
因為…
——
張昭坐在座位之上,自然是相當的牛氣。
已經贏了的人,自然是不用著急什麽的。
然而讓他感覺奇怪的乃是場中的氣氛。
隨著百姓散去,衛兵們也各個離去,不知何時,場中突然冷清了起來。
陸遜似乎是還在跟朱桓的衛兵糾纏——
不對…陸遜沒有走?
張昭突然感覺到一絲絲的違和,但說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裏的他隻能是將呂蒙喚來。
“子明!子明你在何處?”
呂蒙當然回來了。
隻不過這一次卻是帶著朱桓的兵馬。
張昭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疑惑的看著一臉冷漠的呂蒙。
呂蒙也沒有對張昭說什麽,他衝身邊的衛兵下令,命令他們前去抓住張昭。
這下可好,張昭瞬間就蒙了,他從座椅上彈了起來,發出了一陣怪叫,嚇得衛兵們也稍稍退後了兩步:
“怎麽回事?子明!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閣老,隻是這場鬧劇已經不再需要您來參與了,接下來…您就好好的從旁看著就是了。”
呂蒙說著,朱桓、陸遜、魯肅等等一眾人全部來到了這邊,大家麵無表情的看著張昭,將那些仍舊還在追隨張昭的人,連同張昭一起堵在高台的角落。
這會別說那些下級官員了,就是張昭本人都有些蒙了。
看著麵前的陸遜與朱桓等人,張昭隻用了一瞬間便理解了現狀,他難以置信的指著眾人,尤其…尤其還有那個帶頭將自己堵住的呂蒙,口中傳出顫抖的聲音道:
“你們…你們從一開始就是一邊的?”
“呂蒙…你騙我?你竟敢騙我?”
張昭是真的氣壞了,除了重複一句“騙我”之外,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可見,當下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閣老,兵不厭詐,你從當時把我喊去身邊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我,這點就是你最大的失誤。”
“不錯,閣老,你難道真的以為,像是呂蒙這樣的人會因為一場戰敗而一蹶不振嗎?”
“你的小恩小惠,比起真正的忠信來講,根本就不值一提。”
陸遜適時地在旁邊給張昭補了一刀。
這讓張昭心中一陣絞痛。
關鍵…不隻是這幾人來了,顧雍等人也沒掩飾什麽,徑直走到陸遜的背後,默默地宣布了他們的立場。
張昭難以置信,他嘴裏一直嘟囔著:
“我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會選擇陸遜?會選擇…”
張昭的手忽然停下,因為他現在指著的人,乃是一臉悲痛的孫權。
孫權就這麽默默地看著他,用一種近乎於憐憫惋惜的眼神看著他:
“閣老,你輸了。”
孫權靜靜地宣布了這個事實。
張昭卻根本不願接受,他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喊道:
“胡說!我沒有輸!我還有後手!你們全都要死在這裏!我決定了!我不會再對你們有任何的憐憫!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朱將軍,你聽到了吧…”
“嗯…”
張昭在咆哮,可陸遜根本沒有搭理他,隻是轉向一旁,對著麵色複雜的朱桓說道。
“照這個時間,應該快回來了…”
說著,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城南——
現在街上空無一人,老百姓們紛紛逃離,當然…也有被堵在一旁的老百姓至今都還沒有理解場中的情況,不過那都不重要,等到事情結束,一定會有人將事情的始末講述出來。
城南大道的盡頭,顯出了一隊騎兵。
他們緩緩的在道路上行走著,不為別的,隻因為他們現在正在押解幾名出逃的“犯人”。
張昭還在狂笑,可他發現所有人都沒有看自己的時候,反倒是有些發怵。
而當他順著眾人的目光朝著遠處望去,看到了那幾名熟悉的身影時,窒息一般的感覺將他籠罩,渾身無力的他直接癱倒在地,眼中再看不到任何一點囂張。
“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
他喃喃道。
陸遜則是聳了聳肩並未否定張昭的說法。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那隊騎兵便將押解著的眾人帶到了會場中央。
而那幾人也終於被指認了出來,尤其是為首的名為李淮的張府管事。
“人贓俱獲——閣老,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陸遜站在張昭的身邊,毫無波瀾的說道。
可張昭哪還有半點的從容,他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派出去的幾人。
腦海中則是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這數月以來他的安排。
所謂功虧一簣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