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年輕真好
第九百一十九章年輕真好
自那以後，虞翻就悶悶不樂。
雖然閑賦在家，就算什麽都不幹，他也是衣食無憂，半生無慮。
但人活一口氣嘛，自己光榮的退休，和被孫權罵走摘了官職，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所以虞翻在這些年來，一直想要用各種方式，引起孫權的注意——無論是修注《易經》引得江東士子爭相追捧，還是說積極與眾多孫權身邊的近臣交往，該做的他都做了。
隻不過結果也顯而易見。
——
其實沒有哪個做主君的願意聽下屬直言犯諫，誰都喜歡聽好話，誰都不願意聽難聽的話，尤其是像虞翻這樣說話直來直去的——近些年他改正了許多——如何跟主君打好關係，用委婉的方式上諫，這也確實是一個門道。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
諸葛瑾就是其中之一，這麽多年來，諸葛瑾雖然官職一直不高，但在孫權心中的地位都相當重要。
主要就是諸葛瑾會說話，說話好聽。
可現在木已成舟，虞翻追悔也沒有用了。
有了這層關係，再知道了孫尚香是被虞翻看著長大的，不僅跟孫尚香關係極好，就如父女一般，關鍵虞翻跟吳國太——也就是之前幫助孫尚香逃脫的她的生母關係也極好，因此易小天最終選定了以虞翻為起始點，來開展自己這場計劃。
也正因為如此，發覺虞翻對自己仍有戒備之心之後，易小天很清楚要如何跟虞翻構築一個可以信任的互惠關係。
“虞伯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您也知道尚香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很難以和解收場了——”
易小天開口了，一上來就沒有再掩飾什麽了。
虞翻聽到易小天這麽說，心中即便有些抗拒，也還是點了點頭：
“是啊…陸家的那個陸遜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發了…孫權現在很是相信陸家…或者說，他隻是相信陸遜。”
“但無論如何，恐怕過不了多久，這聯姻之事就要強行展開…到那時尚香即便想要平常的解決此事，孫權也不會答應了。”
說著，虞翻搖了搖頭——孫權這個人他實在是太過了解了。
他是一個從小就受盡周圍人嗬護的少爺。
對自己的能力沒有太多的認識，父兄連連身死，將如此大的家業留給了毛糙的他，就是擔心孫權掌握不了，會出現差池，虞翻才一直跟在孫權身邊。
有他身為長輩的原因在裏麵。
也有他念及與孫權哥哥孫策的交情在裏麵。
無論是哪種，今日孫權這般無情，甚至可以說臭棋不斷的表現，都是虞翻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可現在的局勢就是覆水難收，一麵是已經膨脹到開始不斷犯錯的少爺，一麵是隨波逐流，身世都將難以預料的丫頭，虞翻心裏其實已經站好了隊。
而且陸遜的出現，讓虞翻已經失去了自己站在孫權身邊時的那種獨特性——作為極少數跟孫權處於同一戰線的人，虞翻簡直為孫權操碎了心。
可孫權做出的回應呢？
他隻是一次又一次的讓虞翻心灰意冷。
——
“我會帶尚香離開江東，而且我願意向您保證，隻要我還活著，尚香就不會受到委屈。”
“而現在，僅憑我的力量，還不足以完成這一整個計劃——光是帶走尚香這件事情並無難度，但要讓孫權醒悟，絕了他將自己的妹妹出嫁的念頭，給他一個真正的教訓，甚至…甚至給虞伯您一個再度獲得重用的機會，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您的協助。”
“我也不掩飾什麽，好處都在這裏，壞處您也清楚——如果失敗了，我的命運自不用多說，被抓住就是一個死。”
“但除開我這一邊，如果計劃失敗了，尚香就會被迫嫁給一個年近花甲的大耳賊，失去餘生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不得不生活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與自己的家鄉別離——而您，如果不暴露的話，或許處境隻會與現在無異？”
易小天說的是事實。
整體的計劃雖然沒有完全說明，但虞翻大抵猜到了麵前這個人需要自己幫著做什麽。
僅靠他虞翻一個人其實也不夠。
這個年輕人估計是想要靠著自己，聯係到整個江東那些對孫權懷恨在心的人，聯合他們所有的力量去攪黃這一次的聯姻。
失敗了，這兩個人的命運都難以說清，但自己隻要不說明——他不過是一個跳板，孫權沒有道理追責與他——這樣的話，他是沒有任何損失的。
兩個選擇，幫與不幫，結果都撲朔迷離。
但…虞翻很佩服麵前這個年輕人的自信。
他看起來如此單薄，甚至手無縛雞之力，偏偏又能說出這樣豪邁的話語。
僅從這些說服自己的話語來看，這個年輕人是個相當有頭腦的人——不知怎的，虞翻的胸中有一股一定要推他們一把的衝動。
可能是不願看到孫尚香步了自己的後塵，最終懷恨終身，虞翻也說不清。
無論如何，作為看著孫尚香長大的虞伯，僅憑這一聲虞伯，他也一定會幫她這一次。
——
看著虞翻緩緩點頭，易小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旁的孫尚香和呂玲綺眼中的興奮更是毫不掩飾。
做出決定之後，虞翻反倒是如同泄了氣一樣——他撐著桌子，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腦袋，接著說道：
“容我稍稍歇息一下…人老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不過…嗯…果然，年輕真好。”
他笑著搖頭，緩緩走去偏房歇息。
臨走之前與自己身邊的仆從吩咐過要好好招待這幾人，孫尚香乖巧的走到虞翻身邊，攙扶著虞翻緩緩離開。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易小天喃喃道，一旁的呂玲綺湊了上來，依舊擺著一副冷酷的樣子，直到易小天揉了揉她的腦袋，呂玲綺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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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建業城中，隨著劉備到來的時間愈發臨近，孫權和周瑜那是急的團團轉。
這會兒不僅是孫尚香的消息消失了，連他們此前派出去的潘璋和周泰二人，都許久沒有發來訊息。
唯一值得稍稍慶幸的，可能就是被委以重任的陸遜，把劉備一行人招待的相當不錯，這讓他們到來的時間又稍稍推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