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軒夫子
白子衿皺眉,話是如此,可如果周以柔不知情,白老夫人也不知情,難道當年的知情人都被白元錦殺了嗎?
可她娘已死,白元錦拿她娘的屍體做什麽,這是白子衿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伊人,我們走吧。”打聽不出任何消息,白子衿也無意繼續留在這裏。
白子衿要踏出房門,忽然聽到周以柔的聲音:“白子衿,你要記住,月容沒對你做過什麽,你也別對她做什麽。”
白子衿冷笑一聲,白月容沒對她做過什麽,她剛穿過來時的兩條眼鏡王蛇是自己爬進來的嗎?
還有,白月容差點將她一院子的人都殺死,這叫沒做過什麽。
是,她和白月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可她白子衿同樣記仇,隻要傷過她的人,她會記一輩子。
“與其和我說,不如管好她,別讓她繼續來作死。”白子衿冷冷的留下一句。
周以柔眼底閃過怒意,卻沒敢說話。
現在的她,已經惹不起白子衿了。
出了院子,白子衿低聲對袖子裏的某團道:“雪花,去跟著周以柔,隻要能聽到和我娘屍體有關的事情,我給你十滴血。”
就算周以柔如此說,白子衿也還是要留一個後手。
除了白家,她實在是沒什麽勘破口了。
“小姐,書本已經拓印得差不多了。”
“嗯,都準備好,過陣子招生吧。”
……
白子衿要辦私塾的事並沒有藏著掖著,帝都許多人都知道,也成了很多人的飯後茶談。
“女子不好好在家孝順父母,擔心自己日後的夫君,幹這些事幹什麽。”有人覺得白子衿瘋了。
“我還聽說,白子衿要招的學生都是平民,還管吃住,倒是和綺羅夫人一樣是善心之舉,隻是這當女院長就不好了。”
商人評價:“賠錢!”
大家各有各的看法,有覺得白子衿是辦善事的,有覺得她是瘋了徒用功,還有一些是磕瓜子看接下來發展的。
茶樓的角落,坐著兩個相貌平凡的男子,但其中的白衣男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氣優雅,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而他對麵的人,臉色則有些黑:“公子,公子!”
“嗯?”白衣男子回神,發現自己的茶滴了一桌子——他聽得太過神了。
“哎呦,兩位客人,來,小的幫你們擦擦。”小二剛好路過,替兩人將桌子上的茶漬擦去。
白衣男人又品了一杯茶,哪怕是這極為普通的茶,被他品著卻有一股絕世好茗的感覺,忽然他道:“你覺得我去當夫子如何?”
方才他聽眾人交談,說白子衿的語文老師不過關,現在還沒找到。
茗餘手一抖,茶水蕩出,完了,他就知道……
“公子,你去當夫子做什麽,有誰配得上給你教?”茗餘苦口婆心的勸著,“而且你看啊,我們來天合的目的不是這個,我們不如去鬼王府當差。”
對!去鬼王府當差!
這樣不僅能遠離白子衿,還能讓王爺看到鬼王和白子衿的恩愛,王爺就能死心了!
茗餘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好了,卻並沒發現,以君玄歌的身份去當下人更恥辱……
“好。”君玄歌點了點頭。
茗餘愣了愣:“公子你真要去啊?屬下說著玩的,公子你的身份怎麽可以……”
“就去當夫子。”君玄歌徐徐說出下半句,聲音溫和,細聽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
茗餘:“……”
他就知道!
君玄歌已經起身朝外走去,茗餘垂頭喪氣的去結賬,行至那聊得正高興的人旁邊時,聽他們談到了另一個人。
這些人不知怎麽就從白子衿談到了沉姣。
“我覺得白子衿肯定是被沉姣帶偏的。”
“我也這麽覺得,你看沉姣,一個女子,十八了還未嫁,一直沒人敢娶她!”
“好在白子衿有個未婚夫,不像沉姣一樣倒黴,沉姣怕是要孤獨終老了。”
茗餘覺得這些人是真的吃飽了撐的,他眼裏劃過一抹深色,忽然道:“小二,結賬!”
幾十枚銅錢被他從扔出,化作鋒利的刀刃,刺破空氣,碰到桌子後蹬的一聲發出聲響,然後嵌入桌子上。
那些正在八卦的人被嚇了一跳,所有人都怒看向扔銅錢的人,可一抬頭已經沒有了茗餘的影子。
“真是晦氣!哪裏來的神經病!”
這時,沉姣和一個商人從二樓走下來,討論她的眾人立刻有些心虛的低頭,不敢看她。
我擦,沉姣什麽時候去樓上的,他們剛才說的是不是全部被沉姣給聽到了。
“安敏郡主,那這事我們就這麽說定了。”商人笑著。
沉姣也微笑:“好,過幾天我將貨給你送過去。”
目送商人離開後,沉姣和小二結賬,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聊天的眾人,眾人立刻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沉姣的目光很平淡,說她孤獨終老她聽得實在太多,從最初的傷心憤怒到後麵的平淡,她已經無所謂了。
可當她的目光掠過桌子上的銅錢,忽然瞳孔一縮,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問你們,這是哪裏來的?”
“剛才一個瘋……一個男子弄的,他剛走。”
有人本來打算說瘋子的,可對上沉姣那憤怒的眼神,立刻慫了。
沉姣一掌將鑲嵌在桌子上的銅板震出,然後抓在手裏,激動的朝外跑去:“小二,我給你的錢不用找了,這些同伴給我。”
沉姣跑出茶樓,左顧右看,迎接她的卻是人山人海,她什麽都沒找到。
沉姣在茶樓門口站了許久,然後她不知想到了什麽,低垂的眼眸閃過苦澀,緊攥銅板離開了。
……
“小姐,有個人來應聘夫子了。”黑子道。
白子衿剛處理完一些事情累得不行,聽到這件事立刻精神大振:“快,把人帶進來!”
上次那個夫子是大夫出身,的確是識文斷字,可他寫的字也和天書有得一拚……
白子衿深深的覺得,咱們字還是不能從小就歪啊。
黑子將一個白衣男子領進來,那溫儒的氣質,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感覺很舒服,他的聲音很平常,被他說出來卻有一種莫名的韻味感:“在下軒子,聽聞白小姐想要找一位夫子,前來毛遂自薦。”
“口才不錯。”白子衿讚揚了一句,軒子微微一笑。
白子衿環繞軒子轉了一圈,軒子則很淡然的被她看著,白子衿眉頭慢慢擰起,一手抬起,輕咬著食指思索。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這個軒子有點熟悉啊。
“我們是不是見過?”白子衿走到軒子麵前,星眸和他對視。
軒子笑了笑:“可能在人群裏見過吧,但我想應該是沒有的,我在外遊曆,是剛回帝都。”
“這樣啊。”
這樣說起來,他們的確應該沒見過,或許是她的錯覺。
“行,你寫個字看看,我的要求很簡單,教人認字就好。”白子衿找出了紙筆,遞給軒子。
軒子握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衿字,一筆一劃天然自稱,格外漂亮。
白子衿看得格外震驚,她見過許多人的字,比如鳳驚冥的字蒼勁邪霸,贏若風的字則有些孤僻清懶,還有其他人的……
而這軒子的字,帶著一股十分溫和卻看破天下的感覺。
都說看字識人,白子衿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好,很好!我這裏的月錢是三十兩,你要同意我們就簽下契約。”
“好。”軒子頷首,似乎對錢並不是特意在意。
“這幅字可以送我不?”白子衿拿起字,不由得嘖嘖感慨,真是堪比書法家。
別誤會,白子衿不會欣賞書法,但她就是覺得好看!
“當然可以。”見她如此喜歡自己的字,軒子的眼裏也浮現出笑意。
白子衿讓軒子簽下契約書後,對伊人道:“伊人,幫我把這張字拿下去裱起來。”
“小姐,為何不讓軒夫子將你的名字寫全,那樣不更好?”伊人不解。
白子衿微微一笑:“好東西多了,就不顯的珍貴了,一個字就好。”
伊人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下去裱字。
“白小姐的學識想必很高,能說出這樣的話。”軒子看著白子衿讚美。
白子衿眼睛一亮:“你真的這麽覺得?”
“自然。”軒子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還是點頭應道。
接下來,他就看到白子衿不停的想笑,但是又要不停的克製的表情。
白子衿是真的要樂瘋了,她是那麽有學問的人嗎?當然不是!她隻是要裝個逼而已!
回想從前,她每次裝逼都失敗,這次終於成功了,白子衿無比激動,同時,白子衿心裏還生出一股成就感和莫名的蒼涼感~
少壯不裝逼,老大徒傷悲!
“白小姐,你若想笑便笑出來吧。”軒子見他憋得辛苦,善解人意的道。
“不不不。”白子衿連忙擺手,“初次見麵,不能嚇到你。”
軒子愣了愣,然後又帶上笑容。
“小姐,我裱好了!”伊人拿著裱好的字進來。
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青衣美男走出:“你們在裱什麽……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