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儒門
聽完萬俟的話，林辰已經是滿臉的震驚。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丘潭城居然還有這麽一段往事。
“這還真是讓我驚訝啊。”
林辰滿臉笑意，前方萬俟也笑了笑說：“確實令人驚訝，一人抵擋數萬妖族，不說那種強大到了令人恐懼的戰鬥力，單單是這份氣魄，也當得起這寒鴉第一關的城主。”
林辰點頭說：“怪不得那個時候的那些人會對那位如此尊敬。”
萬俟笑著說：“是啊，上官城主在這丘潭城之中的地位現在已經超越了受國主親封的那位新城主了。”
“不過現在看來，那位新城主對這曾經拯救了整個丘潭城的上官城主，似是有些不滿。”
“哦？”
林辰挑眉，而萬俟卻笑了笑說：“不談這種事了，說說林兄吧，來到這寒鴉第一關，相必也是有自己的事情的吧。”
林辰並沒有正麵回答萬俟的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過後目光才落到了萬俟的身上說：“我沒什麽好說的，倒是萬兄你會出現在這丘潭城之中，還是很令人意外的。”
“我沒記錯的話，這瀛洲大地之上的儒門，應該是發源於古國之一的大夏吧，儒門學說在寒鴉這種偏僻西小國之中應該並不是很受歡迎啊。”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萬俟笑道：“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儒門一脈，素來以匡扶社稷為己任，同時也需要有兼濟天下的胸懷，這寒鴉國度雖說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但畢竟是少有的幾個比鄰妖族領地的國度。”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尋祖。”
林辰聞言一愣。
萬俟開口：“林兄應該也聽說過儒門七十二聖的說法吧。”
林辰聞言點頭，這儒門七十二聖所指的倒並非是真正的聖人，而是儒門的七十二位開創了全新流派的祖師。
其實這一點早在他在楓林城之中的時候就聽說過。
儒門身為瀛洲之中僅有的幾個傳世級宗門之一，在整個瀛洲之中都有著莫大的影響力。
就在前陣子，儒門的一位外門弟子在儒門一處廢棄的書院之中找到了一本自千年前流傳下來的古老典籍，那上麵，記載著儒門七十二聖的相關消息。
這典籍剛剛出現，整個儒門就直接陷入了莫大的震動之中。
儒門傳承至今，門徒浩如煙海，而真正能夠以‘學問’令所有儒門之人都敬佩、而真正成為儒門‘夫子’的人卻根本沒有。
為了真正選出能夠登臨這已經空缺了數千年的位置的人，尤其是這段時間，儒門之中有關‘學問’的爭執愈演愈烈。
一方傾向於儒門學子當以‘社稷’為先，匡扶社稷方為己任。
另一方則側重於‘天下’，認為儒門學子必兼濟天下，如此才能夠當得起‘儒生’二字。
這種爭執已經持續了近千年，可是雙方之間都有大學問的人，因此雙方之間的爭執從未曾停歇，也根本沒有分出過勝負。
直到最近幾年，有儒門學子提出或許可以從先祖的典籍之中尋找儒門的未來和現在，由此，完全可以看出這儒門七十二聖人的相關線索被翻出，對於儒門而言，將會起到多麽巨大的影響。
“我會來到這寒鴉國度之中，正是因為那一本古籍之中提到了其中一位聖人就在寒鴉國度之中，之前我已經走遍了所有寒鴉國度之中有可能會出現那位聖人線索的地方，但是都是無功而返，這丘潭城，已經是我在寒鴉之中的最後一站了。”
聽到這話，林辰點了點頭，心中也難免感覺有些愧對於這位儒生。
畢竟人家對他完全就是知無不言，他卻不得不有所隱瞞。
似是看出了林辰的為難一般，萬俟笑道：“林兄不必介懷，這浮沉的世事之間，你我都不過個中遊魚而已，我既承認你為我的朋友，就不會多想，若林兄真覺得有些不妥的話，倒是不妨陪我走上一遭。”
林辰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萬俟笑道：“其實倒也沒什麽，主要是我畢竟身為儒門弟子，有些時候還是不方便出手的，來之前我就已經查到了這丘潭城之中，有我儒門的一個殘破書院，我來到這丘潭城的目的地，就是這書院。”
“隻是書院荒廢已久，怕早已經被蛇蟲鼠蟻占據，還希望林兄能夠出手相助。”
林辰開口說：“既是朋友，這自然是沒什麽問題的，隻是我一直有個疑惑。”
“但說無妨。”
林辰開口說：“之前在城門處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為何要幫我。”
“而且你對我完全一無所知，卻為何表現的對我完全不懷疑？”
萬俟沉眉片刻，隨即開口說：“佛門講因果，而我儒門則講緣分。”
“或許林兄沒有感覺，但是在我看來，你我有緣再先。”
“怎麽說？”
萬俟開口說：“林兄的身上，有我這一脈已經失蹤了許久的一位故人的氣息。”
故人的氣息？
林辰臉色微變。
來到這瀛洲之中，他接觸到的人雖然不少，但是能夠和儒門扯上關係的絕對沒有幾個，而身份相對神秘一些的，則無非就是地牢之中的那位老人以及縹緲閣之中的邢元。
地牢之中的那位老人顯然不可能和儒門有絲毫的關聯，這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林辰心中就是有種感覺，地牢之中的老人絕不可能和儒門有絲毫的瓜葛。
那麽就隻剩下邢元一人了。
眸子閃了閃，林辰收回了思緒，而前方萬俟開口說：“林兄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那位故人的消息我也不會貿然打聽，隻是覺得能被那位看中的人自然錯不了，所以才有了和林兄相交之心。”
“剛剛提起的那個請求若是林兄覺得會對你產生什麽麻煩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林辰聞言一笑，隨即開口說：“這是哪的話。”
“既然你當我是朋友，那我自然也當你是朋友，朋友的忙，怎能不幫？”
“何況我來到這丘潭城，也是為了曆練而已，能讓儒門學子欠我一個人情，何樂不為。”
萬俟一愣，隨即爽朗一笑。
“林兄倒是好算計。”
“來，咱們喝酒。”
……
萬俟提到的書院位於丘潭城西城區。
在丘潭城中，西城區已經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貧民區了，這裏的建築風格和之前所見已經完全是兩碼事了，建築大多低矮，不過倒是也不至於破敗和殘舊，街道上往來的行人不斷，前方有人群匯聚而成的集市，遠遠的就能夠聽到叫買聲叫賣聲不斷。
行走於這街道之上，市井之氣頓時撲麵而來。
不過林辰倒是不至於覺得這種氣息令人不舒服，身處其中，反而能夠感知到另外的一個世界。
此時此刻，所有的陰謀和野心仿佛都已經離他遠去，甚至肩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
一旁的萬俟笑著說：“我儒門修行，講究入世。”
“在喧囂的世間感受那些不一樣的聲音，能夠加深對於這世界的體悟和聯係，從而，也能夠讓自身的修為獲得極大的精進。”
林辰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萬俟，隨即開口說：“都說儒門有‘社稷’和‘天下’學說的爭執，我倒是很想知道萬兄你，更傾向於哪一方？”
萬俟開口：“那林兄覺得，哪一方更好呢？”
林辰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萬俟會將這個問題重新拋給他。
仔細思索了一下過後，林辰開口說：“我覺得，這兩方一樣重。”
“怎麽說？”
“我曾去過一片世外之地，在那裏，社稷天下，從來都不是可以分割的兩部分，反而是完整的一部分。”
“離了天下，社稷不穩，離了社稷，天下不定。”
“兩者之間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聽到這一番話，萬俟眼中有精芒閃爍，他深深的看了林辰一眼過後才說：“林兄這一番論斷若是放在入門書院之中，起碼也能夠被稱為‘先生’了。”
林辰詫異的看了萬俟一眼。
雖說他對於儒門並不了解，但是對於儒門之中這‘先生’二字的分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在儒門之中素來以‘學問’為重，這‘學問’二字，自然說的不僅僅隻是知識的儲備量，儒門更加看重的，是對於這世界的看法。
因此在儒門之中，‘學問’素來是重於修為的。
藏地經之中有記載，儒門內部，甚至踏入仙門之人都自稱學子儒生，而凡是能夠被稱為先生的，都可以建立自己的書院，見仙不跪，遇神不拜，單憑這一身學問，便可以立身於九州之間，呈天地之風，遨遊四野。
林辰倒是沒有想到，這萬俟對他這一番論斷的評價居然這麽高。
萬俟說：“其實我早有感覺，如今的儒門，過多的側重於修為，反而忽略了學問本身，從而使得如今儒門之中風氣不正，這才使得儒門七十二聖人脫離了儒門數千年之久。”
“這一次他們的線索重新出現，是儒門的機會，但同時，也是一次警告。”
“若這一次儒門還是無法抓得住機會的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