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華朝北境
重巒疊嶂,群峰矗立,因與海相鄰,海霧彌漫。身處群霧籠罩的群峰之上頗有來到人間仙境的感覺。
在這眾多懸崖峭壁之中,最高的一座展示著與群崖不同的風範,一尊碩大的岩石占據半個崖頂,不用定睛去看,其上暗紅色的四個草書大字“海角涯”也會渾然映入眼中。
四個大字入岩三分,相傳,這乃是前朝的某位高人途徑此地,以指力與鮮血刻寫而成。
習武者以力碎石容易,但是將內力控製到圓潤精妙,觸及岩石,卻不碎岩半分,反而在上麵書寫文字,自然少不得一番功夫。而這四個大字,卻是草書書寫,一氣嗬成,一切仿佛隨性而出,信手拈來。可見高人武練之精湛,手法之高明。
尋常高手,以力碎岩,不見分毫損傷。而高人卻留鮮血於上,並且幾百年來字跡隻是暗紅色,而不似尋常血液烘幹之後的黑褐色。因而又有傳聞,高人留神功密法,蓋世絕學在岩石之上,以希望後人能夠繼承他的衣缽。
尋常人等,隻知道海角涯,高人留跡,卻不知道,這海角涯之下的峭壁上有一座倒懸塔。
倒懸塔,塔如其名,倒懸而建,自上而下,塔身逐漸縮,到達第九層時,為最窄。雖是最窄,卻也有四座庭院大。塔高十八丈,塔身一半在外,一半嵌入崖中。
倒懸塔,第九層
一老一少正盤坐在梨花木製作的棋盤前對弈。
年長者身著素白鶴氅,黑絲白發錯雜,隨意的披在身後。他身型瘦削,皮膚白皙,初看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可是再看他的眼睛,絲毫不見病態的渾濁,反而隱有猛虎,絕不是一位病人才會有的眼神!
年輕人的麵貌與年長者有幾分相似隻是看起來更加健康。五官分明,長期在外風吹日曬形成的麥色皮膚,身著白底黑流雲紋武士服,後腰負著一長一短兩把唐刀,儼然一副精幹的武者樣子。
這是一對父子,倒懸塔的現任塔主玄鏡和他的兒子玄澈。
隨著紅子從玄鏡的手中落去棋盤,無甚奇特,用的是最經典的“中炮”開局
“澈兒啊,你這回來已經有些時日了吧,感覺怎麽樣?家裏還住得習慣嗎?”玄鏡隨口問道,顯然是想要聊聊家常
玄澈跳“馬”壓住中卒,“塔裏的一切都和五年前離開的時候一樣,孩兒感到很舒服。”
“哈哈哈,舒服就好,舒服就好”玄鏡笑了笑,很樂意聽到自己的孩子對家裏環境的滿意。
兩人又下了幾步,仔細看了看玄澈,拍了拍他的肩膀,玄鏡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一晃,都五年過去了,黑了,壯了,成為了一方大俠了,挺好,挺好!”
聽到父親的誇讚,早已經淨事多年的玄澈臉龐也不由得閃過一紅。
畢竟印象裏父親還是大多時候扮演著嚴父的形象,在自己練武,讀書的那些年歲,大多時候聽到還是父親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對自己偷懶犯錯時的斥責,隻有極少數自己表現極好的時候才有可能得到父親的誇讚。
“不過,糖葫蘆還好吃嗎?”
父親突然冒出來一句,外人一聽,或許感覺莫名其妙,但是玄澈卻知道其中的意思。
對於父親這種總喜歡誇完自己之後拿童年舊事調侃自己的行為,玄澈像五年前一樣翻了個白眼。
關於糖葫蘆的梗,是玄澈五歲時候的事情了。當時的玄澈剛剛開始練武,以為自己學了點基礎功夫就可以打遍同齡無敵手了。
一日,在城裏遊玩,聽到街上有買糖葫蘆的吆喝聲,身為孩子,自然嘴饞想吃,可是兩個口袋空空蕩蕩。想吃又沒錢,看到別的孩子有糖葫蘆,而自己沒有不由得生了“歹念”。他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瘦的男孩,向他發起了“糖葫蘆挑戰”,敢跟他打一架,隻要自己贏了就要求那人把手裏的糖葫蘆給他。結果,玄鏡看到他時,就見他眼淚汪汪的樣子了。在得知事情的經過之後,對於玄澈不但沒有吃到糖葫蘆反而挨了一頓揍,玄澈的無良老爹不但沒有過去安慰他,反而捧腹大笑了許久。從此,時常掛在玄鏡口中的糖葫蘆梗就誕生了。
練得絕世武功然後再去找那個孩報糖葫蘆之仇,至少當年玄澈是這麽想的。這也成為了早期激勵玄澈努力修煉的原因之一了。不過對於現在的他而言,自己兒時不懂事的荒唐行為和念頭,還是印象裏抹去不了的童年汙點。甚至每次要忘的時候自己老爹又好不好得提起,使得這件事一直記憶到現在。
……
兩人下棋下得有來有往,嘴裏也不少了閑聊。
“我們的金刀王朝第一武帝,不跟我聊聊這幾年在金刀王朝的經曆麽?”玄鏡品了一口茶,問道。
在大華朝的境內,有著金刀王朝第一武帝。如果有外人此刻咋一聽,就有著濃濃的陰謀味。
設想金刀王朝的第一武帝沒事跑到大華朝幹來什麽?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呆著,卻沒事亂跑,事出其常必有妖啊,這背後一定是有大大的陰謀滴~
不過此刻必須要明一下,玄澈雖是金刀王朝的第一武帝,但是卻是地地道道的大華朝人氏。
那為什麽大華朝人卻成了金刀王朝第一武帝呢?玄鏡曾經在五年前安排玄澈前往金刀王朝進行試煉,在這金刀王朝的五年裏,憑借著自己的功夫和才識,逐漸得到人們的認可被尊稱為武帝。因為自己在金刀王朝在他人麵前都是帶著一個鬼麵具,因而又被稱為“鬼麵武帝”。曾經金刀王朝也有高手試圖挑戰這位鬼麵武帝,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打了回去。
就這樣鬼麵武帝的名聲越來越大,於是有些人動了歪腦筋,帶著鬼麵具打著鬼麵武帝的名聲為非作歹。但是身為鬼麵武帝的玄澈那段時間正好身負重傷藏在一處療傷,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等到傷勢恢複得七七八八,自己藏身之處卻被人找到了。浩浩蕩蕩集結著幾千名金刀王朝江湖上被“鬼麵武帝”觸犯的高手,將藏身之處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層。也不等玄澈解釋的機會,招招皆是取命之術。無奈的玄澈隻能邊逃邊打,這一逃算是跨越了大半個金刀王朝。終於將所有來到的高手打服了,路上順便還抓到了那幾帶著鬼麵具,借武帝名聲為非作歹的人。一切水落石出,鬼麵武帝的名聲也澄清了,而玄澈憑一人征服了金刀王朝各路高手,從此被稱為第一武帝。
……
兩人繼續邊下棋邊聊著金刀王朝的見聞軼事
終於隨著棋子的緩緩落下,手執紅子的玄鏡用“馬”吃掉了玄澈的“象”。棋盤的終局已定了下來。
“將軍”
按照象棋規矩,玄鏡如是道。末了,還不忘促狹道“你對象呢?”
玄澈自然也是聽懂了玄鏡的一語雙關,無奈地搖了搖頭“老爹棋藝還是那麽經妙絕絕,一手連環馬殺的我片甲不留,孩兒佩服。這對象看來還是比不過老爹的連環馬,不要也罷,不要也罷。”
“不要對象啊?那也行。你知道敲山派嗎?”玄鏡此刻眯笑著,活像一隻老狐狸
“那是什麽門派?”
“哦,那不過隻是一個倚靠盜墓的門派,這個門派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掌門閨女好像到了該嫁的年齡了,你老爹當年好像還欠了人家一個人情啊”
玄鏡頓了頓,笑眯眯得看了看玄澈,看到玄澈不寒而栗
“聽那個掌門閨女好像挺特殊的?到了該嫁娶的年齡也沒人要,我想啊,既然這樣,我要不把你給`嫁`過去?就當你幫你爹還個人情?”
“我拒絕!”連考慮都不考慮,玄澈較忙拒絕,看他老爹那無良表情,就能想到那個所謂的敲山派掌門閨女有多特殊
“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反正你都不打算要對象,幫你爹還個人情又怎麽樣嘛。正所謂父債子償,幫你爹還還人情嘛”
什麽還還人情,那有你的那麽輕巧啊。玄澈心裏吐槽道,對於自己老爹,自己爭執也不是,不爭執也不是,所以也不回答,全當沒聽見。
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還是玄鏡先開口了,“這樣吧,再給你三年時間,在大華朝看看吧,”玄鏡頓了頓,“要是這三年後你不能讓我抱著我孫子的話,那就聽從我的安排吧。”
聽了這句話,玄澈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回去收拾收拾,三後就出發吧。”
“那孩兒告退了”玄澈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向房間外走去。
還沒走幾步,突然聽見背後玄鏡對他道“這兩就不用過來找我了,好好靜下心把以前的事情先放一放,記得出去的話先去長安城哈”
玄澈這才知道,自己的老爹了半原來又是有任務要自己去做啊。不過既然沒有當著麵有什麽任務,那自然是不用急著讓我知道,看來要在長安城帶一些時日了。玄澈心裏盤算道。
剛要走出房門,背後又響起自己無良老爹的聲音,“那個三年之約我也是認真的哈”
…………
玄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