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借刀殺人

  公司的交接做的很快,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公司簽了相應的文件。方國勝的秘書叫陳景深,因為我不懂金融,所以雖然我和陳景深擁有相同的股份,但公司管理主要是他來做,隻是合同需要我們倆共同簽字才能生效。


  方國勝的死對陳景深造成不小的打擊,他怨我害死方國勝,但同時又不得不執行方國勝臨死前的遺囑,以至於每次獨處的時候,陳景深總是一副不耐的樣子,能不說話則不會跟我說話。


  三天後我基本了解了公司的大概情況,畢竟以後要和陳景深一起做事,我想還是鬧的不要太僵才好,所以中午從公司出來我叫上他一起吃飯。


  “方叔把股份分給你,你就是東盛的老板。工作上我會和你和平相處,希望我們可以共同保住方叔的商業。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私下往來,希望你自重。”陳景深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想跟我劃清界限。


  這話說的不留情麵,我有些局促:“公司的事我不太懂,希望你以後多費心。”


  實際上恨不得扒開個地縫鑽進去,陳景深知道我和方國勝的關係,對我的過去肯定也有了解,他知道我在昆莎做過小姐,自重這種話說出來,是怕我會禍亂方國勝的公司嗎?


  “我、我會的,公司畢竟是方叔一手創建的,方叔對我有知遇之恩,不管怎樣我都會留住東盛。”陳景深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他不敢正眼看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匆匆瞥我一眼又低下頭。


  這一頓午飯吃沒吃出多大的波瀾,好像兩個不相幹的人拚桌吃飯,吃完後各自忙各自的。


  下午公司有事,陳景深先一步回公司。


  我推門從餐館出來,本來想走路回家,路上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逃出來盯著電話的顯示屏,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猶豫著摁了接聽鍵。


  “我想跟你談談。”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


  從我離開昆莎開始,程東陽就給我來過一次電話,就是徐碧柔去找李水良時的那一次,之後我們倆就再沒過聯係。


  驀然打電話過來,讓我有點措手不及:“在哪裏?”


  “我在濱海路海釣場。”利落的說完率先掛斷。


  濱海路有釣魚的地方,很難得看到程東陽坐在海邊釣魚的樣子,背對著我坐在礁石上,袖口上挽了兩三下,盯著遠處的海麵出神。


  “有什麽事?”我走到他背後定住。


  他應該是一早就感覺到我站在他身後,語氣波瀾不驚:“明天你們公司會出事,提前告訴你一聲。”


  我心頭微微一動,重新打量他。


  認識程東陽三四年,他從來不是喜歡多管事的人,惜字如金說他也不為過,更何況因為我和他發生過的那件事,他恨我入骨,怎麽會忽然大發善心、未卜先知的告訴我公司要出事?


  “曹玉露要對東盛下手。”程東陽似乎知道我想什麽,緩緩轉過頭來,盯著我。


  又黑又亮的眼底平靜,也漠然。


  第一次從他這裏聽到玉姐的大名,讓我皺起眉,分外警惕的盯著他:“你是玉姐的人,沒道理提前把玉姐的計劃泄露給我。”


  目光相撞,誰都沒有絲毫的退讓。


  “事實上你現在知道跟明天知道區別不會很大。過程不同,但結果相同。如果你怕,明天可以不用去公司,隨便找個什麽地方躲起來,做鴕鳥也不錯。”他站起來,海風吹的他襯衫獵獵作響。


  語氣裏滿滿的嘲諷,我冷笑低了低頭,盯著自己幾乎沒在銀色沙灘裏的腳尖:“程東陽,借刀殺人你玩的不錯。”


  我也是忽然頓悟的,早在昆莎的時候,我就有耳聞。


  程東陽其實並不是賣命給玉姐,他是最早跟著薑海川闖蕩的人,也是薑海川最為信任的手下,當初薑海川創建昆莎,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程東陽接盤,但那個節骨眼上,玉姐不知道怎麽說服薑海川接管昆莎。


  瞬間被一個女人奪走一切,按照程東陽的脾氣,肯定會心有不甘。


  程東陽沒打算辯駁,提了一下膝上的褲子,重新坐回礁石上專注的盯著起伏的魚漂,語氣不緊不慢:“各取所需,曹玉露一旦向東盛下手,相信你可以預見自己的結果。你認為還會有第二個方國勝給你容身之地?”


  嘩——


  他猛地收回海竿,激蕩起無數的水花,然後準確無誤的把上鉤的魚丟進桶裏。


  程東陽一下扼住我的咽喉,但他算計錯了一點,我有沒有容身之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東盛是方國勝的,我不會任由人傷害東盛,哪怕我死。


  “我該怎麽做。”良久,我閉了閉眼深深提口氣。


  公司運作的事我一概不知,心裏忽然有個很迫切的想法,我是不是去學校學習企業管理。


  “跟我合作。我會教你。”程東陽緩緩吐出幾個字,聲音低遂。


  其實我很想矯情一下問他“我為什麽要相信你”這種屁話,但仔細一想的確我也沒得選擇,程東陽在玉姐身邊多年,玉姐的事他掌握的一清二楚,他現在肯開口跟我合作,我就要感恩戴德了。


  答應下程東陽好一會兒,我有些難受的開口:“夢月她、她最近怎麽樣?”


  到底還是有些放不下的,但問出口我就後悔了,程東陽這種人嘴裏說不出什麽太好聽的話來。


  “挺好。”意外的是他這次沒把話說的太毒。


  我默默點點頭,提著包轉身離開海釣場。


  回到家之後我思量再三,還是給陳景深打去了電話,告知他公司明天可能會有一些麻煩,其實我一路上都在想玉姐會怎麽對東盛下手,但沒有頭緒。程東陽也沒有跟我直說。


  陳景深沉默著聽完我的話,一句話都沒說就把電話掛斷了。


  惴惴不安的一整夜,淩晨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徐碧柔和陳景深的電話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接起來電話,陳景深抑製不住的憤怒聲傳過來:“我要求你立刻退出東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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