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玩火燒身
梁博的話如同滾、燙的開水,兜頭蓋臉澆了我一身,讓我連皮膚下的血管都燒的發燙。
“我知道。”我攏下額頭的碎發,手指尖碰到額頭上被打的傷,疼到心裏。
“虧你還在夜場裏混了這麽多年,怎麽到現在一點腦子都不長?他昨天晚上去找你,你就沒想過他是故意的?”梁博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外一隻手憤怒的揮舞著。
我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不願意去相信。
垂下頭不願再多說什麽,轉身想回米蘭,梁博攥住我的胳膊猛地一帶,把我已經走出一步的身體帶回來:“你傻不傻,傷成這樣還回去上什麽班?走!爺帶你去醫院。”
身上也的確疼的厲害,我出來的時候小妹基本都已經上班了,也不用我過多的操心,想了想還是同意跟他去醫院。
梁博的車子是一輛SUV,上車後他給場子裏去了電話,讓他手下的那些人照顧一下我的小妹,掛斷電話才啟動車子。
“疼嗎?”半天,他才消氣的問我。
身上的疼算什麽,抵不過心裏的萬分之一。
“你上次說的霍司令,是什麽人?”我繞過梁博的話題,眼睛盯著前邊汽車的尾燈問。
“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安紅豆,你別玩火燒身。”梁博指著我警告。
他胳膊上綁的繃帶已經被血浸紅了一大片,不知道是疼還是別的什麽,路燈照過來時我看到他鬢角有細密的汗。
“沒什麽,我隻是隨便問問。”我盯著他胳膊上的血跡。
看樣子昨天晚上他和李睿打的不輕,李睿受傷霍雨薇不可能不清楚,雖然不知道她背後到底有多大的靠山,但她想查李睿的行蹤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你要帶我去哪兒?”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驚覺,梁博的車子駛入了一個小區。
他沒理我,找到車位把車子停下,下了車繞過車頭過來幫我拉開車門,扶我下車:“你也不看看什麽時間?醫院都是你家開的?還有你穿成這個樣子,去醫院招人白眼呢?”
低頭一看,身上穿的是一個小妹的裙子,是有點露。
扶著我上樓時,梁博跟我提了一下霍司令這個人,他也隻是聽人說過,聽說這人心狠手辣,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白麵子上的生意是霍雨薇打理,至於那些灰色產業都在他兒子的手裏。
霍雨薇的背後不僅站著一個霍司令,還站著這個城市裏的灰色勢力。
“趁早給我斷了你的小算盤,霍家人不是我們這種人惹得起的。”梁博扶著我在沙發裏坐下來。
這裏是他買的房子,兩居室,簡單的裝修,除了桌子上扔著的空酒瓶,收拾的還算幹淨。
“霍雨薇是真心對李睿嗎?”我猛不丁冒出一句話。
忽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則新聞,女人回家發現小三和老公鬼混,一怒之下提刀砍死兩人。我忽然有點佩服這個女人,她好歹能把痛苦轉換為憤怒,還有力量同歸於盡。
而我……
梁博手裏提著的急救箱被他粗、暴的丟到桌子上,哐啷一聲把啤酒瓶擠下來好幾個,叮叮當當的在我腳邊跳。
“安紅豆,你是不是賤?”他雙手掐著腰,恨恨的盯著我。
他穿襯衫很好看,倒三角的身材加上麥芽一樣的膚色,顯得硬朗又不過於粗獷,跟某人有三分的相似。
我點點頭:“你說對了,我也覺得自己挺賤的。”
伸手把急救箱撈過來,打開從裏邊取出碘酒和棉球,小心翼翼的把腿伸開,用棉球浸透碘酒,把膝蓋和腿上的踹傷擦了擦。
臉上火辣辣的疼,一瘸一拐的站起來,掃視一圈:“衛生間在哪兒?”
估計我臉上慘不忍睹,免不了要留下傷疤,霍雨薇知道我是做什麽的,這一行毀了臉等於判了死刑,她要逼我離開。
想來她應該是愛李睿的。
臉上果然留下了幾道觸目驚心的指甲摳痕,還往外冒著血,裏邊粉色的肉都露了出來,脖子上的輕一點,但長長的一道像是被人割喉了似的。
“轉過來!”手裏的碘酒和棉球被梁博奪過去,潑墨的眸子帶著怒意和心疼。
“我自己可以。”我伸手去奪。
他猛地把手抽到一邊躲開:“你怎麽那麽能?你什麽都可以今天還讓人揍成這樣?”
不由分說的把浸滿碘酒的棉球撫到我傷口上,梁博專注的盯著手和我的臉,小心翼翼的擦拭,我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看他,想低頭,他呼吸的熱氣撲到我額頭上:“給我擦你頭頂呢?把臉抬起來!”
他把碘酒放在洗手台上,捧起我的臉。
我不自覺的去看他硬朗的臉部輪廓,和那一雙墨一樣黑的眼眸。
梁博的手指尖有淡淡的煙草味,但手指很幹淨,擦過我的臉時也盡量不碰到我別的傷口。
“你這麽看著老子幹什麽?”他忽然開口,我才驚覺他已經擦完了。
我發現他居然被我看的有些許臉紅,趕緊低頭咳嗽了兩聲:“沒什麽,剩下的我自己擦。”
衛生間的空間本身就不大,擠了兩個人在就覺得空氣都有些悶。
梁博也沒攔我,從衛生間出來後他指了指臥室:“你晚上睡裏邊,我沒空送你。”
這會兒也已經有兩點多,看著他往沙發裏躺,我沒做聲回了臥室。
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正好要起來上衛生間,把門打開一條縫,看到沙發裏的人正捏開一個膠囊,把裏邊的粉末往胳膊上的傷口上撒。
桌子上扔著染血的繃帶,胳膊上是觸目驚心的血紅,五六厘米的傷口,往外冒著血,粉色的肉外翻著,刺的眼睛生疼。
“臥槽!嘶……”消炎藥撒上去,疼的他聲音都變了,額頭上也全部都是汗。
我就這麽看著他從急救箱裏撕開繃帶,嘴裏咬著一頭,拿著另外一頭往胳膊上纏,每纏一下他的眉頭就皺的狠一分,係上繃帶的瞬間,他才深深的出了口氣,往沙發上一靠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裏,仰頭看著天花板。
眼淚忽然就冒了出來,我輕輕地打開門走到他麵前,忍著淚哽咽著:“你沒必要對我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