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瘟疫源頭
那老者似乎十分激動，久未說話的嗓子裏幹枯沙啞：“姑娘，你是朝廷派來拯救我們嘉慶的嗎？還有沒有其他人，有沒有大夫？！”
慕容璿璣安撫他：“是，朝廷不僅派了我來，還派了許多大夫。您不要著急，待我探明情況，就讓那些大夫來見您。”
那老者情緒終於平穩下來，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訴：“我本是這嘉慶回春堂中的廖大夫，誰知道瘟疫爆發之後我為好幾名村民看診，卻感染上了瘟疫。”說道這裏，老者握緊了枯瘦的雙手，臉上出現悲痛的神色：“就連我的家人，也被瘟疫奪取性命……隻有老朽，靠著以前的醫術和店子裏藥材苟延殘喘到了今天……”
“老朽為了查明真相，也曾打探過。那瘟疫原本是嘉慶縣下一個小山村裏傳出來的，那人和嘉慶城中一家著名酒樓有交易，他負責在山裏尋些山珍野味，酒樓則是靠著這些山珍野味招攬城中富貴人家……”
“大概是三個月前，那人好像患了一場風寒，時不時的咳嗽，麵色蒼白，還曾到我這裏抓藥。而過不了多久，這酒樓裏的人也相繼咳嗽畏寒起來，過了不久，瘟疫就爆發了……”
老者說話時似乎不忍回憶當時的慘狀，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而我，大概也在那人找我開藥的半個月後患上了此病，但我身為大夫。一有苗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抓藥服用，後來情況嚴重了更是將店裏的參片拿來吊命……”
“您先吃下這顆藥，或者能讓您稍緩解一下。”慕容璿璣聽他說完，這才知道這大概就是韓束等人說的嘉慶醫術最為高超的的大夫了。
“廖老，您能否帶我們去當初那人的村子裏看一看，然後路上給我描述一下您染上瘟疫之後的身體感受？”慕容璿璣自己也是醫者，更加敬重廖老這種醫者仁心的人，對他的態度也是難得的恭敬。
“自然可以，姑娘，你這藥真乃神藥，我服下之後感覺呼吸都通暢了許多，身子也輕便了不少。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出發吧。”
慕容璿璣來時帶了馬車，剛才那些駕車的家仆走了，但徒程徒敬父子還在。
於是一行人乘坐兩架馬車直接奔最開始出事的李家村而去。
李家村和其他許多村子一樣，靠山，並不大，村子裏的人大多靠男人上山打獵或者在田裏耕種為生。
那第一個染病的人就是一個獵戶，名叫李大壯，不過現在早已經死掉了。
慕容璿璣去了那個村子，空蕩蕩的村子比城中還要荒涼，山上的一些小動物久未見人都已經大膽的下山活動。
一陣風吹過帶來一些腐爛的氣息，那是屍體的味道。
慕容璿璣還算麵不改色，但她帶著的三個婢女都忍不住掩住了鼻。而當他們看見村民屋中腐爛的屍體無人收殮爬滿蛆蟲時終於嘔了出來。
“小姐……”青鸞拉著慕容璿璣的衣袖，小臉蒼白：“我們要進去嗎？”她的臉上寫滿了抗拒。
慕容璿璣見她實在無法忍受的樣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頭，溫柔安慰道：“青鸞，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慕容璿璣從她手上接過箱子，拿出工具，徑直走了剛才的那具屍體。
那是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子，常年的田間勞作使她的皮膚黝黑粗糙，這時卻顯出詭異的蒼白。
慕容璿璣給自己做好防護，又執起一把小刀，直接將那女子的胸膛破開，仔細觀察。又將她的眼皮掀開，查看瞳孔。如此一番之後終於放下手中工具，回身去村頭取了井水洗手。
徒程他們這時候也沒閑著，一戶一戶的查看是否還有人家幸存，果然，被他們找到了五六戶人家竟然還有人住著。
慕容璿璣當然又直接去問情況，這裏麵有一家和最先發病的李大壯家是鄰居，慕容璿璣第一個問的就是他們：“你們可否知道，李大壯感染風寒時有什麽事發生嗎？無論大事小事都可以。”
那戶人家還有三口人幸存，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還有一人看樣子是他們的母親。
許是久未見人，他們都有些瑟瑟：“好像沒發生什麽事，他是我們村最厲害的獵手，還和城裏的大酒樓定下合同，每隔幾天都將打到的獵物送去城裏的酒樓，村裏還有許多人羨慕他……”一家人中的母親努力回憶當時李大壯的情況，說道他和酒樓有合作之後還露出了豔羨的表情，但很快又轉為恐懼。
“那幾日好像他出嫁的妹妹回來過一次，但很快又走了，沒聽說他妹妹有什麽事發生。”那少年補充道，“而且大壯哥哥身體很好，一年到頭也沒見他生過幾次病，不知為何竟會染上風寒，又變成了……瘟疫。”
小小的少女縮在母親和哥哥身後，突然說了一句：“大壯哥哥一直很節儉，將賺到的錢都省下來給了春玲姐姐，那天春玲姐姐來，大壯哥哥還特意將山上打來的果子狸殺了做給她吃，還分了我們一碗呢……”說到這裏，小女孩的眼眶紅紅，似乎接受不了當初還好好的人為什麽現在全物是人非了。
“果子狸……”慕容璿璣緩緩念道，想，她或許知道了這瘟疫的源頭是什麽。
顧不得許多，她直接將箱子裏顧神醫遺留下來的醫書打開，仔細翻找，果然翻到了當初他記載的一個病例。
大約一百年前，楚國的一個山村也是經曆過一次這樣的瘟疫，當時事情沒鬧的如今嘉慶這麽大。那個村莊很快的就被嚴加看守。顧神醫受楚皇之命，經過兩個月的刻苦專研，終於找出了原因。
一百年前楚國的那場瘟疫，是因為一位村民吃了未熟的果子狸，然後出現風寒的症狀，高燒咳嗽，畏寒，無力。
但一開始誰也沒有在意，誰也不知道這看起來簡單的風寒很快轉變為來勢洶洶的瘟疫，很快幾乎整個城的人都被傳染了。
一個又一個的人開始發病，開始是喘不過來氣，後來卻是臉龐通紅，活生生的憋死。
偶而有運氣好的，活下來之後也幾乎成了半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