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氣功
當然也不能因此就說周天賜對趙九妹沒有真情實感，實際上，若是沒有真情也就不會有心靈相連的悸動了。
極盡力衰的周天賜此時的心神裂縫越發難以控製，若是一個不當，很可能因此讓他性情大變，倘若變成邪欲難治的魔王，以如今周天賜的修為，這個世上還真就很難找到能夠製伏他的存在，除非是出動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不然即便百十武裝到牙齒的軍人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所謂心魔，並不是有形有質的存在，修道人的心魔其實就是心性受某種大起大落的影響而導致難以控製的自我意識。
周天賜本身的意識還是清醒的，隻是那股衝執念讓他難以控製，或許是根本就不想控製自己的執念，亦或是因為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讓他感到怨憤，反正所謂心魔惑人，本質還是自身潛意識的不加控製。
正當周天賜氣血漸趨平靜，準備再次趕路時，手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電話是趙九妹的大姐趙若雪打來的，周天賜知道電話那頭的女人定是得知了自己的老母姐妹遇難便打電話告知自己的。
“喂，天賜，你在哪？”
趙若雪以前一直稱呼他‘周子’的，今天居然改口稱‘天賜’了。
周天賜沉默了三秒鍾才開口說話“我在路上，去川蜀的路上。”
這次輪到趙若雪沉默了，聽筒裏隱隱有低低的飲泣聲傳出，趙若雪顯然明白周天賜話裏的意思。
“你…你…唉。”
趙若雪你了幾次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想安慰周天賜幾句，可想及自己才是真正失去至親之人那個，便說不出什麽了。
想到周天賜能先她一步趕去川蜀，足見對自己的妹妹的感情深厚無比，本該欣慰的趙若雪此時卻更是心酸的不行，實在忍不住速速而下的熱淚，再也無法控製的哭了出來。
周天賜低沉的說道“中午之前我就能趕到，到了之後再說吧，我先掛了，大姐你也節哀吧。”
說完便掛斷電話，根本不容趙若雪再說什麽。
周天賜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稍微恢複一些，抬手朝天空揮了揮，示意高空之上的川鷹下來。
因為心神相連，川鷹立時便知道了周天賜的意思，後麵的路程周天賜要獨自前行，青葉和眾女要交給它來照顧。
周天賜再次奔行時，手上已經沒了那個鋁合金工具箱，現在那個女人們的移動房子正被川鷹抓在利爪之下。
雖然多了一個碩大的累贅後川鷹已經無法長時間跟隨周天賜的腳步了，可川鷹卻也不需要時刻跟隨自己的主人。
雖然它自襯戰力強橫，可川鷹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更加強大，即便不用自己保護，周天賜也絕對不會遇到任何麻煩，若他都無法應付了，作為一隻通靈異獸的自己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周天賜一路飛奔而去，因為藏匿術的隱藏效果，他也不必挑揀人煙稀少的道路，徑直的朝著川蜀而去。
周天賜果然在中午之前趕到了川蜀，撥通趙九妹的手機，電話另一頭說話的卻已不是昨天的那位了。
“您好周先生，我是xx交通大隊的牛蘭。”
顯然昨夜給他打電話的那位已經把自己和趙九妹的關係告訴了，現在電話另一頭的這個女人了。
周天賜用低沉黯啞的聲音向對方問道“我要去那裏才能見到我的未婚妻？”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周天賜這麽快就已經到了附近，遲疑了一下才禮貌的說道“您可以來xxx法醫鑒定中心，地址是……。”
周天賜盡量壓製自己的狂躁，盡量用客氣的語氣跟對方道謝後，便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地圖導航，按照對方給的地址搜索到目的地後便開著導航一路飛奔而去。
在距離目的地幾百米的地方，周天賜找了個不為人注意的地方散去了藏匿術。
心魔讓他性情暴躁難抑，卻不是失去理智，周天賜雖然心煩意亂可頭腦還算清晰，若還想在這個世界過平凡生活，他就必須要隱藏起驚世駭俗的能力。
盡量把腳步放得平緩，長舒了幾口氣，讓翻湧的心潮平複些許，周天賜便朝xxx法醫鑒定中心走去。
和所有的法醫鑒定中心一樣，這所鑒定中心也處在城市邊緣地帶。
敞開著有些鏽跡的大鐵門，可以看到門衛室裏守門的是個四十多歲麵相凶惡的壯碩中年人。
直到周天賜走進大院，門衛這才不急不緩的從門房裏把頭探出來，操著一口川蜀本地的方言問道“你找哪個撒？”
周天賜掃視了這座大院一圈，這才對有些不耐煩的門衛說道“我叫周天賜，和這裏的牛蘭警官已經約過了，麻煩大哥給牛警官打個電話。”
門衛聽到周天賜有過提前預約，便拿起手邊的座機電話撥了起來。
周天賜的耳目自然是遠超常人的，即便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門衛電話裏的聲音依然能清晰的被他聽到。
“牛妹兒，有個叫周天賜的找你。”
“啥子？周天賜？這麽快就來了？”
“對的，就是周天賜。”
“你讓他在那裏等我，這就出去。”
“好。”
門衛掛斷電話，朝著周天賜說道“牛警官這就出來，她要你就在原地等她。”
周天賜朝門衛微微點頭算作回答，口裏卻並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一個纖瘦的身影從大院一側的跨院裏走了出來，遠遠看去，這個女法醫身材瘦小，麵目倒還算清秀，可因為過於纖瘦的身材讓她顯得有點過於單薄。
窄長的鳳眼本中因為長期和死人相處，顯得有些暗淡，鼻子還算挺翹，隻是鼻尖成鉤狀很容易讓人第一印象會覺得她難以接觸；嘴不大，但嘴唇太薄絲毫沒有女性的柔媚可言，尖尖的下巴趁著有點消瘦麵頰讓她顯得越發瘦弱。
周天賜迎著女法醫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問道“是牛警官嗎？”
牛蘭根本沒想到這個叫周天賜的男子來的這麽快，死者是昨天深夜才出事的，而這個男人也是淩晨時分才知道消息的，而這個死者的未婚夫遠在京城，即便是坐飛機也沒這麽快吧？畢竟深夜是很難買到一早的機票的。
“你好，我是牛蘭，你是周天賜周先生吧。”
趙九妹一家雖是本地人，可因上一輩人丁稀少，倒著她這一輩幾乎就沒什麽親戚了，除了遠在京城的趙若雪，周天賜已經算和趙九妹最親近的人了。
在牛蘭的陪同下周天賜在幾張表格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完手續，牛蘭最後又問了周天賜一次“周先生，趙女士現在的樣子有點……，你確定一定要看看嗎？”
周天賜知道女法醫的意思，不過他仍堅定的說道“確定！”
在牛蘭的帶領下，周天賜進入了陰氣森森的停屍間。
溫差的巨大變化並不會讓周天賜感到絲毫不適，他默默的盯著巨大的停屍櫃趙九妹所在的位置，不用女法醫指引，他已經從元神的掃視中確定了屍體方向，準確的找到了女友的屍體所在。
牛蘭詫異的看著周天賜，她當然知道新拉來的那具女士的具體位置，因為屍體還是她親自放進那層櫃子的，除了她自己，幾乎沒有其他人知道準確位置。
可這個周先生一進停屍間便直接盯著趙女士的屍體位置，根本沒用她指引。
如此不合常理的舉動讓見慣了生死的牛蘭不由得身體發寒，她不知道周天賜是憑借什麽找到自己的未婚妻的屍體所在的，這完全不合常理。
此時的周天賜根本不用拉開櫃子也已經‘看’到了趙九妹慘烈的模樣。
精靈般美麗的女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淒慘的血肉，頭部受到重擊而被巨大的壓力擠扁，原本黑白分明的靈動雙眼隻剩一隻還留在已經變了形狀的頭部，另一隻眼珠卻不知是不是已被碾碎而徹底成了碎肉，還是根本就遺失在了出事的那個事發地了。
原來那讓人迷戀的婀娜身姿，現在更是被‘堆放’在不鏽鋼的抽屜上，四肢早已扭曲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內髒已經被擠出了身體，盤成一堆的歸攏在屍體的一側，腰肢是被生生折斷的，白色的椎骨已經從身體中露在了外麵，折斷處的森森骨頭茬子上掛著絲絲縷縷的殷紅色血肉。
這一堆血肉殘骸再看不出趙九妹活著時美麗的樣子，淒慘的場景讓周天賜這個七尺男兒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牛蘭驚詫的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沒有去拉開那個承裝著趙九妹屍體的抽屜，周天賜盯著停屍櫃趙九妹的位置流淚的場景，讓她不知所措。
“周…周先生，你確定要看嗎？”
強自鎮定的牛蘭要最後一次確定，雖然她隱隱的感覺到即便不用自己打開那個抽屜，周天賜也可以知道裏麵的情形，不過按照流程，她必須要再一次確認周天賜的意思，這是規矩也是一種尊重。
牛蘭拉開存屍櫃的抽屜時，下意識的把臉扭向別處。
這具周慧菊的遺體是她親自放置的，對於遺體的慘狀就變是她這個見慣了各種慘烈景象的法醫，也不想多看一眼。
周天賜毫不顧忌的走到趙九妹的遺體之前，想要用手觸摸一下那張曾經宜喜宜嗔一顰一笑都讓他久久難忘的臉蛋，可女法醫卻用帶著塑膠手套的手臂阻擋了他的動作。
“對不起，請不要觸碰遺體。”
雖然牛蘭對周天賜見到如此慘烈的畫麵仍保持理性而感到驚訝，可仍要阻止他觸碰遺體的動作，這是規定，牛蘭是一個恪守原則的人，對於規定她向來不會絲毫讓步的。
周天賜收回已經伸出去手掌，微微側頭看向女法醫，用略顯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問道“我可以單獨和‘她’呆會嗎？半小時就可以。”
牛蘭有點同情這個癡情的男人，能連夜趕路不遠萬裏的來到這裏，足見他對這個已經成為冰冷屍體的主人感情真摯了，讓她都覺恐怖的殘破遺體在這個男人的眼裏卻看不到絲毫的嫌棄和恐懼，有的隻有近乎絕望的哀傷和掩藏在哀傷背後那一絲情意。
狠了狠心，牛蘭還是無法答應周天賜的這個請求，家屬是不能在沒有工作人員陪同的情況下和死者待在一起的，她有些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您不能單獨呆在這裏，這是規定，實在抱歉。”
周天賜失望的點點頭，沉默了一下才又問道“那麽我可以多在這裏呆一會嗎？我們很久沒見麵了，每天隻是通過手機才能見到彼此，以後也再沒機會在一起了，我想多陪她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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