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天牢外的第四人
但令周天賜鬆了口氣的是,盡管秦雁南等人眾口一詞,陳禹卻並沒有全信,他盯著跪在大殿上的秦雁南,沉聲道:“秦雁南,太原兵敗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待柴國公回京之後,朕自會查清楚,秉公處置。
但是,不管太原兵敗的原因是什麽,你作為北部戰區的主帥,對中線戰場的崩潰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殿前都指揮使,你就不必當了,回家歇著去吧。”
陳禹的話音落下,秦雁南滿麵悲痛的呆愣了一會兒,而後扣頭在地,悲呼道:“臣,叩謝陛下!”
扣頭在地的秦雁南,雖然麵容上滿是悲痛,但其實內心裏此時滿是竊喜,滿是慶幸。
在進宮之前,秦雁南的內心是無比忐忑的,因為太原戰敗的原因其實在他身上,而且造成的後果極為嚴重,東京被圍,國師張命天身死,宋國差點滅亡!
而他這個北部戰區的主帥,自太原陷落後便消失不見,直到東京無恙三天後才回來,這無論怎麽看,陳禹肯定都饒不了他,極有可能要下旨斬了他。
但如今陳禹隻是罷了他的官職,並沒有要他的命,這讓秦雁南鬆了一口氣,心裏滿是慶幸。罷官這種懲罰,看起來不輕,但其實隻要風波一過,時間一長,在他那些朝中黨羽的諫言下,朝廷很容易就會再起用他的。
在秦雁南離開大殿之後,徐賢眉頭微皺的望向陳禹道:“陛下,太原兵敗的後果如此嚴重,如果對秦雁南的懲罰隻是罷其官職,是不是有些?
陳禹望向徐賢淡淡的道:“有些太輕了是嗎。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太原兵敗的時候,肴軍的確太過強大了,錯並不全在秦雁南的身上。
而且,他在朝中這些年,為朝廷做過不少的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便留他一命吧。”
徐賢聽完後,躬身道:“是,微臣明白了。”
陳禹望著徐賢,微微點頭,眼眸裏有著一絲深遼。
他不殺秦雁南,他剛剛和徐賢說的話,其實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另一個更深的原因,是大戰過後,宋國如今的武將人才凋零,天兵的聲望和勢力太盛,所以,他不想再削弱宋國本來的武將勢力了,他想平衡。
沒有被賜死罪的秦雁南,滿懷著慶幸和喜悅,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家。
盡管被陳禹罷了官,但秦雁南並不準備離開京城,這一來是因為他的家族家產大多都在東京,二來則是他覺得自己過不了多久肯定會被重新起用,所以幹脆就不走了,打算在東京過幾個月的清閑日子,等待皇帝的旨意。
但令秦雁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清閑日子,才過了兩天,便又再次被陳禹叫進了宮裏。
僅僅時隔短短兩天陳禹便再次喚他入宮,秦雁南心中一陣驚喜,心說自己莫不是這麽快就要官複原職了?
抱著一份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秦雁南入了宮。
可是,當秦雁南再一次來到大殿之中時,他傻眼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他以為已經死了的人,楊嗣!
當初太原城被肴軍攻破之後,秦雁南和楊嗣各率領著一支殘軍往南退撤,那之後,不敢再與肴國大軍抗衡的秦雁南,沒有再組織殘軍去阻擋南下的肴軍。但是楊嗣,一直有在組織退撤下來的部隊、以及潰散開去的殘軍去抵抗肴國大軍。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楊嗣重新組織起來的部隊,根本不是肴國大軍的對手,被殺得幾近全軍覆沒。而秦雁南,也曾在一個山頭之上,親眼目睹楊嗣及其麾下的將士被逼入絕境,絕無生還的可能。
是以,秦雁南以為楊嗣早已經死了。
正是因為他以為楊嗣死了,所以他才敢直接將太原兵敗的鍋甩到柴世榮的身上,並跟皇帝說自己消失的這段時間一直在組織殘兵抵抗肴軍。
可是現在,秦雁南傻眼了,因為楊嗣他竟然還沒有死,他回來了!
大殿之上,秦雁南望著滿身傷痕立在大殿上的楊嗣,驚愣了好一會,然後臉上才堆起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上前行禮,詢問陳禹喚他來何事。
龍椅上的陳禹,麵色難看的盯著秦雁南,大怒道:“何事?秦雁南,你好大的膽子!
你竟然敢公報私仇,故意將柴國公和天兵陷入死境,致使太原陷落。更可恨的是,在兵敗之後,你非但不組織兵馬抵抗肴軍,竟然還敢通敵賣國,與秦淵等人暗中與耶律長戈聯絡,試圖在宋國滅亡後繼續保有你們的榮華富貴!
秦雁南,你可知罪!”
陳禹的話,就像一道驚雷,正正的劈在了秦雁南頭頂,讓他瞬間麵色慘白,驚愣在了當場。
大殿之上,陳禹龍顏大怒,盯著秦雁南冷聲大喝。
原本就滿心忐忑的秦雁南,仿佛被一道驚雷正正劈中頭頂,瞬間麵色慘白,驚愣在了當場。
在愣了那麽短暫的片刻後,秦雁南猛地扣頭跪了下來,涕淚齊流的道:“陛下,絕無此事啊陛下……臣從始至終一直在率軍拚命抵抗肴軍,從來沒有與耶律長戈聯絡過,更不敢通敵賣國。
陛下,這一定是有小人故意要陷害臣,望陛下明察啊!”
“陷害?”
陳禹怒極反笑,拿起麵前的一疊信件,甩下大殿,大怒道:“你好好看看,這些,便是你和秦淵等人的來往信件,以及寫給耶律長戈的通敵信。除此之外,更有楊將軍及其麾下將領親眼看到你曾與肴軍將領碰過頭。
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秦雁南望著陳禹甩下大殿來的信件,腦子不由一下子空白了,心中滿是絕望。
在太原城破之後,他的確認為宋國有很大的可能是保不住了,是以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聯絡了耶律長戈,表達了願意投靠肴國之意。
與此同時,他還飛鴻傳書給了秦淵等黨羽。
當時,肴國大軍破了太原後在宋國境內無人可擋,直指東京,朝野人心惶惶。秦淵等人害怕萬一東京城破,宋國滅亡,自己等人慘遭橫死,是以給秦雁南回了信,要他向耶律長戈表示他們也願投靠。
這件事,他們做得是極為隱秘的,而且由於宋國處於戰亂和亡國危機之中,沒有人去關注朝臣的信件。是以在東京之圍被解,亡國危機消除後,秦雁南認為那事就那麽翻過去了,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僅僅時隔數天之後,楊嗣竟然回來了,而且他竟然發現了這件事,還將其報告給了陳禹。
“陛下,臣冤枉啊……這些信件,一定是有人偽造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偽造來陷害臣的……陛下明察
啊!”
人證物證具在,秦雁南無從反駁,但是他還是抱定了決心,跪在地上悲呼,死不承認,絕不承認。陳禹滿麵怒容,冷笑道:“你還在叫冤枉,好,你等著,秦淵等人馬上就到,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唱出什麽戲碼來!”
陳禹話音落下後,不多時,秦淵以及參與了此事的十餘名官員,全部被押到了大殿上。
麵對陳禹的質問以及確鑿的證據,那十餘名官員嚇得是麵色慘白,渾身發抖,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而秦淵這老狐狸則和秦雁南一樣,裝出了一臉的冤屈和悲憤,死不承認。
陳禹望著抵死不認罪的秦雁南和秦淵,望著跪在大殿上的十餘名官員,無比失望的道:“爾等日食君祿,世受國恩,朝廷待你們不薄啊。可你們昵,在國家危亡之際,不思報效,反而為了自
己的榮華富貴和性命,不惜通敵賣國。
我若不殺你們,如何對得起供養你們的大宋百姓,如何對得起那些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與忠臣!”
說罷,陳禹麵色一寒,沉聲道:“來人,傳朕旨意,將秦淵、秦雁南一幹人等及其家眷全部打入天牢,命三法司將此案的來龍去脈審理清楚。然後,將這些通敵賣國的賊子,全部滿門抄斬!”
皇帝龍顏大怒,同屬秦淵一黨的蔡允、西門正等沒有參與此事的人,一時也是噤若寒蟬,不敢為秦淵、秦雁南等人說話。
於是,通敵賣國的秦淵、秦雁南以及十餘名官員,連帶著其家眷,全部被打入了天牢。等待三法司審理結案後,統一處斬。
三法司的審理,很順利。幾天後,便是基本將案件給審理清楚了,證據確鑿。甚至,還又多挖出了幾位涉案的官員。
還身負內傷的陳禹,氣怒之下,在皇宮裏吐了血,體內的傷非但是沒見好,反而加重了。
就在三法司即將快要結案這天晚上,子時將盡之時,正在寢宮裏靜養休息的陳禹,突然被宮外的吵鬧聲給驚醒了。
被從睡夢中吵醒的陳禹,望向屋外皺眉道:“外麵何事這麽吵鬧?”
這時,一個近侍老宦官急急忙忙的推門奔進屋來,滿麵驚慌的躬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那秦雁南和秦淵,在其黨羽的幫助下越了獄,還掌控了城防軍,此時已經帶軍殺進宮城來了……他們……他們要造反了!”
“什麽!”
陳禹聞言雙目圓睜,麵色一白,驚怒之下體內內傷再次發作,疼得他伸手梧住了胸口,痛苦的皺起了眉
頭。
“陛下……您沒事吧,您可要保住龍體啊!”
近侍老宦官滿麵驚慌,嚇得跪了下來。
“我沒事”
陳禹擺了擺手,沉聲道:“快,快去請周將軍!”
老宦官顫聲道:“陛下,已經派人去了,還有天機處那邊也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陳禹聞言微微點頭,蒼白的麵容上,驚怒之中帶有一絲慌亂。
秦雁南和秦淵控製的城防軍,雖然隻有兩千多人,但如今的京城內,禁軍不在,皇宮裏隻有一些侍衛,是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他們的。如果周天賜不能夠及時趕來,那皇宮和自己,可就都要落到他們的手裏了!
皇宮外
忠武侯府內,休養了幾日的周天賜,體內的真元已經盡數恢複,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天晚上,他原本在府內睡得正香,享受著難得的安穩時光。可不想半夜卻突然被吵醒了,起床後他才得知,原來皇宮裏出事了!
周天賜沒想到,這秦雁南和秦淵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已經入獄了還能成功掌控城防軍,想要殺進皇宮造
周天賜知道如今的皇宮內,幾乎是處於沒有兵力護衛的狀態,非常危險,於是二話不說,拿起長劍便準備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