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退出江湖
“我怕什麽？我他娘的怕的事情多了，怕沒有人陪我喝酒吃肉，怕沒有人聽我嘮叨，怕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記得我……”
話還沒說完司徒飛突然大叫了起來，身上剛長好的血肉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而去，血肉又一次模糊起來，被拉扯的稀裏嘩啦，水寒又是一驚急忙向那股強大的力量看去，隻見妖刀妖雲處司徒飛的血肉正在重新生成一副軀體，那軀體緊握著妖刀妖雲，骨骼與血脈已經漸漸成形，五官更是一點點的清晰。
司徒飛大罵著，“他娘的女巫，我跟你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水寒聽得出司徒飛有多痛苦，如此狀況他也是第一次接觸，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隻能呆呆的坐在原地看著，一眨眼的功夫血肉重組的人便呈現在水寒眼前，不是周天賜是誰？
“我滴個老天，你們兩個竟然還有一個連帶法訣，真是讓我歎為觀止啊！厲害！厲害！”
水寒連說了兩個厲害，看的是目瞪口呆，這時候周天賜睜開了眼睛脫口問道“發生了什麽？天兵呢？大神呢？”
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水寒急忙解釋道“都退了，百川城三百餘裏沒有活人，沒有活物，剩下來的可能隻有我們三個！”
聽了這話周天賜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摘星塔冷冷的說道“還有它，無論什麽時候它都在，似乎神正在告訴我們，奉承他們的會永恒，反抗他們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這裏水寒恍然大悟，看著劍雲峽穀的方向說道“糟了！劍雲峽穀此去三百裏，不知道我大師兄的獨女有沒有遭天兵天將的毒手。”
說著便要告辭，周天賜沒有挽留，看著水寒的背影周天賜對司徒飛說道“阿飛，你也很過去看看吧，我想在這裏待一會。”
司徒飛是個直性子起身便跟著水寒的腳步而去，周天賜一步一步的向摘星塔走去，邊走便說道“是你代替了我從那摘星塔上跳了下來，又柔，你知道嗎？我站上去何止百次，可是我都沒有勇氣去做，沒想到你卻全然不顧。”
淚水劃過臉頰，周天賜一步一步的登上摘星塔，此時的摘星塔已經被燒的七七八八了，除了加持魔法祝福的主要承重梁，留下來都已經焦黑，有的輕輕一踩便會折斷，還有的風輕輕一吹便會消散，沒多久周天賜站上了祈天台，周天賜拍打著祈天台上的法陣，喃喃自語道“父王母後也是死在這裏的吧！如果不是我，怎麽會這樣？看來我所經曆的一切應該就是報應了。”
周天賜站到祈天台的邊緣，看著腳下被血染的大地，天空一片血紅，似乎也在告訴世人，這一切皆是天神的憤怒，人類沒有選擇權，終究是神靈延續壽命的工具，或許被叫做圈養的長壽靈丹，可是這一切都跟周天賜無關了，他之所以支開司徒飛就是不想自己再活過來，每一次自己陷入死亡都是司徒飛救了自己，這一次司徒飛已經遠走，想死定不是什麽難事了，想到這裏周天賜微微一笑，沒有猶豫向前輕輕鬆鬆的邁了一步，縱身跳下摘星塔，沒想到死亡對於自己這麽簡單，他沒有任何的悲傷與害怕，有的是內心的釋然與解脫，耳邊風聲呼嘯，下落的過程可能隻需要幾秒鍾，可是腦海中種種往事讓周天賜覺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
“不要啊！”
突然這三個字傳入周天賜的耳朵，聽起來像是白又柔，又像是那個藥王穀的綠雲，他們兩個雖然長的像，可是聲音卻不相同，周天賜分的清楚，到底是誰呢？不對好像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喊出來的，周天賜又一想笑了，自己該不會是出現幻聽了吧？想到這裏周天賜已經落了地，整個人一下子便沒有了意識。
蒼穹之下摘星塔，摘星塔下血成河；
無數冤魂冥界歸，靈體不存至此完。
也許這才是周天賜最好的歸處吧，肉身摔的不成樣子，鮮血橫流滿地，摘星塔上一身綠衣的綠雲出現了，站在祈天台的邊緣看著摘星塔下那一動不動的周天賜，“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贖罪！”
“贖什麽罪？你又是誰？”
綠雲急忙擦了擦淚水，左右張望了一翻，可是沒有見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那聲音有些熟悉，可是綠雲記不起來，“不必找了，我在你的身體裏。”
綠雲這才恍然大悟，說了句，“原來是你！”
白又柔平淡的說道“是我，你叫我白又柔就好。”
綠雲看著祈天台下的周天賜沉默不語，白又柔突然說道“我們下去吧！去看看他還好嗎？”
綠雲脫口說道“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是死了。”
說到這裏綠雲想起了剛才白又柔說的話，追問道“你說他是為了贖罪，贖什麽罪？他何罪之有？”
白又柔沉默下來，過了好久才回答道“我想他應該跟你說過，當年我便是從這上邊跳下去的，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定是想起了什麽，所以才會從這裏跳下去。”
“想起了什麽？他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為什麽還要如此？”
綠雲轉身向塔下走去，白又柔搖了搖頭道“他變了，變得讓我覺得陌生，從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
綠雲那女人的第六感突然出現，冷聲問道“從前他是怎麽樣？現在的他又是怎樣？難不成他不是從前的自己你便不在愛他了不成？”
白又柔聽了這話便沉默了，綠雲見白又柔沒有說話便接著道“怎麽不說話了？難道讓我說中了不成？”
白又柔淡淡的說道“聽我說，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
，綠雲有些生氣，她認為這個世界虧欠周天賜太多，如果連白又柔都拋棄周天賜，那周天賜豈不是太可憐了，想到這裏綠雲冷哼一聲道“那是什麽樣？難道是周天賜虧欠你的？你不要總覺得周天賜所做的一切是應該的，也不要覺得你為周天賜付出的一切就該得到回報！”
“我沒有！”
白又柔想要為自己辯白，可是綠雲哪裏會給她替自己辯白的機會，“如果他真的變了也是變得更好了。”
話到了這裏白又柔終於理解了，隨口說了句，“原來你也愛上了他。”
，綠雲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扔下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淒涼的風吹打著綠雲單薄的身體，百川城三百餘裏沒有任何生機，死亡的恐懼籠罩著整個百川城，腐臭與血腥彌漫開來，隨處可見食腐的禿鷲與烏鴉，幹啞的叫聲令人膽寒，綠雲來到周天賜身邊，血肉正在緩緩的聚攏，綠雲見狀雖然沒有任何的驚訝，可是為免不了打從心底的生出一種敬畏，女巫青嫣果然強大，周天賜竟然可以多次死而複生，哪怕是神主的驚雷法陣也沒能將其殺掉。
白又柔問道“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綠雲冷聲道“你關心他嗎？”
白又柔欲言又止，她怎麽會不關心，窮其一生白又柔想做的都是讓周天賜活下去，哪怕自己身死，哪怕自己隻能遠遠的看著周天賜，她也無怨無悔，可是麵對綠雲如此提問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該如何回答。
“算了，我為什麽總要跟你置氣，血肉現在正在重新組合，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成形，你也不必擔心，想必女巫青嫣已經安排好了吧。”
綠雲一邊說著一邊蹲了下來，此時周天賜的身體已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臉色也有了光澤，手臂與斷腿正在一點點的自動連接，突然綠雲眉頭緊鎖起來，說了句，“怎麽沒有一絲一毫生命的氣息？”
白又柔急忙問道“怎麽講？”
綠雲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複過來吧！”
話雖這麽說可綠雲心裏卻沒了底，這哪裏是需要複生的時間，很明顯是靈魂不想附體啊，綠雲心中念叨著，“難道他去了冥河？不想回來了嗎？”
冥界深入地下，與人界隔了一天冥河，靈體可渡，活死人不可渡，一旦入了冥河一切便都得按照冥界的規律來辦，周天賜的肉身在人界，並且由於他早已跨過了生死大關，所以冥河的擺渡人哪裏敢渡他過河，看著眼前天地一色，周天賜蹲下身來抓了一把黑色的土，那土濕漉漉的，似乎還透著血腥味，頭頂沒有了白雲與周天，沒有了日夜交替，沒有了太陽的光輝與一閃一閃的星光。
“這裏便是曾經的戰場嗎？”
周天賜猜測著，沒有頭緒的走著，這裏不再有饑餓，不再有疲憊，隻剩下孤獨的恐懼與寂寞的惆悵，不知走了多久周天賜終於看到了其他的靈體，他已經記不住上一次來的路，但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冥河的存在，那是一條混濁的河水，傳說中冥河能洗掉生前的罪惡，可惜的是跳入冥河的罪人便沒有爬上來的機會，靈體越聚越多，周天賜隨著靈體來到冥河岸邊，擺渡人早已經在此等待，上了船的靈體便沒有回頭路。
周天賜張望著，他在等待那唯一的女擺渡人，那個擺渡人的名字叫段冰冰，是他來冥河唯一的目的，擺渡人對周天賜視而不見，那些渡船承載著靈體向冥界劃去，一切便又一次陷入了輪回，輪回中他們會受到冥王的審判，還清前世的債才能跨過黃泉回到現世，周天賜蹲坐在岸邊等待著，時間沒有動，周天賜也沒有動，時間對於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作用，看著一波接著一波的靈體，觀望著一個又一個擺渡人，他始終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也許我該換一個地方了。”
說到這裏周天賜站了起來，沿著冥河開始徒步前行，冥界沒有風，也沒有日夜的輪換，更沒有時間的量測，不知道等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遠，腳下的黑土越來越濕，眼前的路越來越迷茫，孤獨與寂寞圍繞著周天賜，逼迫他變得狂躁，變得容易受自己情緒左右，仰天長嘯依舊無果，走走停停想看一下風景，可是冥界哪裏都是一個樣子，沒有色彩沒有詫異，黑色是這裏的主要色彩，冥河水一層不變，甚至看不到流動，如果沒有冥河船夫劃船擊漿的聲音，那麽這裏便安靜的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