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委曲落淚
安頓好李軍明,我準備帶上王耀平去湯嶴追款。
走到值班室,看到老徐和李軍明的母親還沒有回去。
被害人蔣虹也坐等在那裏。
值班的是和我同年入伍的老兵任鬆平。
蔣虹應該是被任鬆平攔在那裏的,怕她到裏邊辦公區會影響辦案。
蔣虹一早也來過,哭哭啼啼要去湯嶴李軍明家,被我攔牢的。
"我們已在想辦法尋他,你這樣會幹擾我們辦案的。”
"你還是在旅館等我們消息吧。"
見她在,我把她叫到樓梯下,讓她指認一下李軍明。
她一看見拷著手拷坐在凳子上的李軍明,一邊流淚,一邊說著我聽不太清楚的老家方言,想要衝過去。
她被我攔在外邊。
"冷靜一點,你要配合我們。”
她稍微安靜了些,嘴裏還是不停地在說在罵。
"你這麽沒良心的!"
"那是我全家的血汗錢!"
"。。。"
見她太激動,而且人也已經對上了,我帶她回值班室。
我讓任鬆平看好她。
我和王耀平分別用自行車帶著老徐以及李軍明的母親,去了一趟湯嶴。
錢確實藏在床頭櫃,他沒撒謊。
拉出下麵一格的抽屜,三疊10元麵額的載新的人民幣藏在那裏。
不是他提前說,還真很難找得到。
我們還在床底、米缸、衣櫥等可能藏錢的其他地方找了一遍。
他家也沒啥物件,能藏錢的地兒也沒啥。
叫他母親在搜查筆錄上簽字時,她說了一句:"作攆啊!"
我想她此時心裏一定象割肉一樣難過。
老徐也是心情很沉重的樣子,一邊按我的要求在筆錄中見證人一欄簽字,一邊勸她
"她媽吔,難過也沒用了,小孩大了管不了的,還是帶點衣服給他穿吧,晚上要冷的。"
臨走的時候,我對李軍明的母親提了一個要求“你兒子己經犯了詐騙罪,肯定要判刑的。他把騙來的其中400多元錢化完了,你們要替他還上。”
“你們剛才也看到那被騙的人了,外地人,也很可憐的。”
她問了一下具體的數字,並隨口答了一句“哪裏去借這麽多錢啊!”
我追著她說
“不管怎麽樣,你都要想辦法。明天下午我們等你回話。”
老徐在一旁也從有利她兒子判刑判得輕一點等角度,幫我們說了一些話。
回來的時候,我倆自行車騎得飛快,兩隻腳幾乎全力踩踏踏腳板,沒幾分鍾就回到所裏。
好在路上沒啥人,否則也真不安全。
一進所裏大門,蔣虹就迎上來。
“領導,錢在嗎?”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就含糊其詞的哼了兩聲。
她可能理解為全都追回來了,臉上馬上舒展了不少。
都說女人的臉,四月的天,說變就變,還真那麽回事。
“那錢好還我了嗎?”
她緊跟在我的身邊一路催問。
“你先回旅館吧,明天上午過來。”
聽我這麽一說,她也就不再糾緾。
我馬上去向所長匯報了整個案子的情況。
他看過我做的筆錄後,與於建明幹事商量是否能把李明軍當晚送縣局看守所。
那時邱士良已回老家探親,沈國興也在忙其他案件。
於幹事用電話向刑偵隊匯報後,說是第二天上午來人。
當晚我們又對李軍明進行了一次訊問,重點是弄清楚詐騙的數額。
他還是堅持700元的哄述。
晚上安排了人員站哨。
那段時間留置過夜的涉案人員挺多,大家白天辦案晚上輪哨,非常辛苦。
第二天縣局刑偵隊看了案卷後,又找蔣虹做了一個筆錄,還是為了這個數額問題。
她還是說是800元。
然後把追回的錢讓她寫了個收條。
她又問到剩下的錢怎麽辦。
刑偵隊的同誌說了句“找所裏”就把人帶走了。
有了縣局同誌的那句話,她就又跟著我到辦公室。
我對她說“你下午晚一點再來吧。”
下午我準備去湯嶴落實追回餘款時,去了一下所長辦公室,把工作想法向他作了匯報。
我總的想法是想把案子辦得圓滿,能讓蔣虹帶上餘款回家。
“不要再去了,這個事就這樣好了!”
所長的決定令我非常不解。
“刑法乄乄條寫得非常清楚,對被害人造成財產損失的,應當依法賠償!”
我沒多加考慮憑自己的認知回應了一句。
沒想到所長聽了我這句話非常生氣。
“你懂多少東西!”
他邊說邊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辦公桌。
我有點不明就裏,呆呆地站在那裏。
劉仕軍見狀把我勸出辦公室。
在門口我的臉上“唰”的掉下來兩行淚水。
我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走到寢室裏。
寢室的西北角與西邊房間相連處,有一個小房間。
也就是於幹事房間的後半間,很小,隻占了整個房子的四分之一。
那裏放著固定配發給每個人的槍枝,都是步槍和衝fng槍。
槍櫃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我這裏,另一把放在文書劉仕軍那裏,定期要擦槍保養。
我上那裏不是去取槍的。
那裏相對隱蔽,別人看不到我流淚。
我這個人身上水多,一旦傷了心眼淚巨多,止不住。
我打開後窗,讓風吹在臉上,任眼淚痛快的流。
我想不到自己這麽認真的做事,還會遇到這樣的對待。
我在想自己錯在哪裏!
思索很亂。
或許我真不應這麽緊追不放?
慢慢的我有點平靜下來。
我想起小時候被父親也這樣罵過一次。
那天下午,出工前大家都坐在大樟樹下麵聊些閑事。我因為放署假也在湊熱鬧。
大人們談事情的時候,我去插了一句嘴。
“你曉得個屁啊!”老爸狠狠的罵了我一聲。
“可能是我自己經驗不足?”
“法律條文上寫的和現實情況並不一定合得上?”
“李軍明家並不一定陪得上這些錢?”
“人去坐牢了能抵一些賠償?”
這些想法在我腦中盤旋了一陣,心情好多了。
“班長!”
林華呈在下麵等我一陣不見我,上來喊我。
“林華呈,湯嶴我們下午不去了。”
“噢!好的。”
“一會我和你去一下旅館。”
見他轉身要走,我又給他交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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