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九死一生,都陪你。
第647章??九死一生,都陪你。
容生眸色微動,不緊不慢道:「召八殿下回宮是帝君的旨意,同本座無關。」
「好你個容生!」謝萬金都被他氣笑了,「趴在本公子背上哼哼唧唧的時候說那麼好聽,站直了腰就翻臉無情!過河拆橋!」
四公子這話一出,帶著面具的容生沒表現出什麼來,周遭眾人的面色卻都變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溫酒。
她原本還是滿目憂色,乍一聽見謝萬金這話,不由得將兩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壓低嗓音喊了謝萬金一聲「四哥。」
四公子有些氣昏了頭,緩了緩有些回過神來,才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容易讓人想歪。
謝萬金連忙道:「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什麼……長兄,三哥……我就是回都城找小五的時候不小心碰見了容生,又不小心救了他一次,要是我早知道他來這是要把阿酒帶回西楚都城,我肯定早早的就掐死他!」
他有些急,說話語速就過快了些,在這鴉雀無聲的龍頭舟上頗顯聒噪。
謝玹微微皺眉,直接打斷了他,「休得胡言。」
謝萬金心裡苦啊,連忙抬眸看向了長兄。
謝珩握住阿酒的手,一襲紅衣染血,面色卻無甚變化,語調如常道:「朕若不折返都城,國師又待如何?」
容生像是早就預料到了謝珩會說這樣的話,語調輕寒道:「本座無意同晏皇結怨,只是西楚皇室一日之內折損皇嗣數人,帝君嫡出這一脈只餘下八殿下一人。」
他說到這,略微停頓了片刻,目光落在溫酒身上,而後又道:「晏皇要走,本座絕不強留,大晏其餘眾人皆可自行離去,只有八殿下今日無論如何要隨本座回都城去。」
謝珩薄唇輕勾,「國師重傷初愈,不知能接住朕幾招?」
容生聞言眸色微變,默然片刻后,才開口道:「帝君再怎麼也是殿下的生父,如今性命垂危相見殿下最後一面,晏皇也不肯,難道就不怕將來列國書上寫殿下不忠不孝,背上千古罵名嗎?」
謝珩一雙琥珀眸驟然沉了下來。
兩人唇槍舌劍,一開口就往對方最痛處戳,三兩句話的功夫,便已見分曉。
溫酒於謝珩而言,是掌中珠,心頭血,半點也傷不得。
他不怕自己惡名遠揚遺臭萬年?,卻不捨得阿酒被人指指點點。
身後謝玹也霎時無言,一時間,眾人鴉雀無聲。
溫酒卻在此刻開口道:「只要我一個人回去即可?」
容生道:「是的,殿下。」
國師大人身後一眾西楚重臣見狀,紛紛開口道:「殿下!如今西楚大業全繫於您一人之身!且不可因為兒女私情誤了國家大事啊!」
「九皇子造反已被國師大人當場誅殺!六公主如今也不知下落,三公主又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其餘幾位殿下外嫁的外嫁,夭折的夭折,如今西楚只剩下您可以擔當重任了啊!」
「帝君還在宮中等著殿下回去!請殿下速速回城!」
這一聲落下之後,一眾西楚大臣們紛紛跪下行禮,高呼道:「請殿下速速回城!」
其聲蓋過風雨瀟瀟,半空中回聲陣陣。
謝珩微微轉身,凝眸看向溫酒,低低的喊了一聲,「阿酒。」
溫酒朝他笑了笑,頗有些安撫的意味,又問容生,「他們都可以就此返回大晏?你能保證西楚再無阻攔?」
容生和西楚帝君想的從來都不一樣。
列如,西楚帝君想要謝珩死,想要大晏亡,但是容生這個國師大人好似從來都對慕容淵的野心十分不屑。
「本座沒有必要誆騙殿下。」容生道:「若是殿下真想讓他們平安無事的回大晏去,現下便回都城從帝君那裡取得傳位旨意,等殿下登基做主,這西楚還有誰能不遵從殿下的旨意呢?」
這做國師的,多說幾句話便莫名有了蠱惑人心的味道。
溫酒想了想,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容生走到她身側,壓低了聲音繼續道:「現下兩邊打的有慘烈,殿下也看到了,只是先前來回鸞灣的人還不到三萬,晏皇等人尚且招架的住,若是他執意要帶殿下走,對上西楚二十萬水軍……到時會是什麼樣的場面?殿下不妨好好想想。」
溫酒的目光落在謝珩身上許久,而後慢慢的掃過謝珩謝琦還有一眾大晏隨行官員和青衣衛們。
眾人皆是滿身血污,模樣狼狽,再經不起折騰了。
容生眸色幽幽的看著溫酒,剛要再次開口,就被一旁的謝萬金拽了過去。
四公子氣狠了,恨恨道:「你給本公子閉嘴!」
容生眨了眨眼睛,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好似他方才什麼都沒有做。
謝珩察覺到了阿酒些許細微的變化,不由得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溫酒抬眸,溫聲道:「那我回去見父皇最後一面吧。」
謝珩嗓音微啞,「只是見一面?」
溫酒鼻尖一酸,硬生生揚起一抹笑來,同他道:「當然。」
一直沉默不語的謝玹眉頭皺的越發緊了,嗓音清冷道:「阿酒,你現下回西楚都城……」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溫酒打斷了。
她說:「西楚現在亂成這樣,我即便是去了大晏,日後也會不得安寧的。你們先回大晏,我去都城去見父皇一面,把做的事都做好了就動身回大晏。」
這話沒幾個人會信。
謝家眾人心裡都清楚的很:今日若是就此一別,來日再見恐怕就無期了。
謝珩沉吟片刻,忽然開口道:「那便回都城。」
「長兄!」謝萬金有些急了,連忙道:「這怎麼行呢?阿酒若是回了西楚都城,那我們怎麼辦?」
聲未落。
便聽謝珩又道:「回程的船隻都嚴重受損,無法遠行,朕好歹也是西楚八殿下的夫婿,去都城借幾艘船用用不過分吧?」
溫酒愣了一下。
身側的容生笑道:「不過分,應當的很。」
「謝珩!」溫酒壓低了聲音喊他,一時間滿腔心緒難以言說,急的手心冒汗。
謝珩伸手將阿酒擁入懷中,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陪你。」
疾風驟雨,刀山火海,九死一生,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