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嬌養

  第418章嬌養


  凌雲山一場大亂過後,王公大臣們頓時就安分了許多,再不敢說謝小閻王半句不好,還時不時來去溫掌柜名下的鋪子花些銀子。


  撿回一條命來不容易,眼下老皇帝身子越發的不好,還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這樣的亂子出來。


  抱緊大腿好保命,大傢伙兒都懂這個理。


  溫酒一邊養傷,一邊翻看各個鋪子的賬本。


  她忙慣了,眼下又年關將近,正是各行生意最紅火的時候,謝珩卻不許她出門,只能在院子里窩著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溫酒時常擔憂自個兒會被他養廢了。


  謝家上上下下卻十分的樂見其成,一眾侍女們也總是笑盈盈的看著她。


  溫酒忍不住道:「趙智剛死,老皇帝又病了,你們笑得這樣開懷,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們是幸災樂禍,也不怕被人尋著由頭就被逮去蹲牢房。」


  「不會的。」金兒道:「三公子忙得很,才沒空逮我們呢。」


  一眾侍女們連連附和。


  溫酒一邊撥算盤,一邊道:「那你們怎地就閑成了這樣?」


  玉露道:「大公子說了,少夫人在家養傷,需要人照看,讓我們幾個都在府里陪著,外頭那些事自有四公子去忙活。」


  溫酒頓了一下,低低笑道:「我說四哥怎麼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侍女們陪著說了一會兒話。


  溫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道:「李記醫館那邊還有幾株百年人蔘,讓人取了送到大公主去。」


  香滿道:「前日送了靈芝,昨日送了護心丹,今日又要送人蔘,少夫人啊,不知曉的還以為您同大公主……」


  小侍女的話剛說到一半。


  溫酒側目瞧了她一眼,笑道:「莫要說玩笑話了,快去。」


  小侍女行禮應了聲「是」,剛出了門。


  小六和小七便跑進了屋,齊齊奔向溫酒,一個端著糕點,一個端著小湯盅。


  「嫂嫂,吃芙蓉糕!」


  「嫂嫂,喝湯。」


  兩個小的聲音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頗有些爭寵的意味。


  溫酒將手邊的算盤和賬本移開,含笑問道:「今天又賭了什麼啊?」


  謝紫姝和謝子安這兩個,本就生了七八分像,冬日裡穿的又厚實,每每同進同出,一塊讓她跟前跑,像極了粉雕玉琢的年畫娃娃。


  只是兩個機靈鬼,暗地裡總是一肚子壞水,讓人招架不住。


  小六將芙蓉糕捧高了些許,小聲撒嬌,「嫂嫂先吃芙蓉糕,我就告訴你……這個好重啊,我都要拿不動了。」


  小七睜大眼睛瞪她,「你又撒嬌!每次都這樣!太過分了。」


  謝小六道:「誰讓我是姑娘,你是小子,你若是不要臉,也可以同我一樣和嫂嫂撒嬌啊。」


  謝小七頓時啞口:「……算你狠!」


  然後,小少年轉頭就把湯盅遞給溫酒,「長兄說了,讓嫂嫂先喝湯。」


  溫酒不由得眼尾微挑。


  好小子。


  被謝小六欺壓慣了,現在都知道另謀出路,拿謝東風來壓她了。


  她一手端了湯盅,一手接了芙蓉糕一塊放在了桌上,伸手輕輕的颳了刮他們的鼻尖,「這兩日府里進進出出的人多,你們兩個不要亂跑,安生在院里待著,否則開年之後,三哥就親自帶著你們讀書了。」


  「不不不!」兩個小的連忙道:「我們很乖的,三哥那麼忙,就不要麻煩他了。」


  溫酒一雙杏眸里笑意泛泛。


  「你們兩個跑這麼快做什麼?」紅衣瀲灧的少年抱著一束綠萼梅緩緩而來,眉眼飛揚明朗,薄唇含笑,「反正阿酒最喜歡的是我,你們跑的再快也沒用。」


  溫酒抬手摸了摸鼻尖。


  心道:這廝怎麼臉皮越來越厚了。


  一眾侍女們低頭偷笑。


  少年走到溫酒跟前,將手裡的綠萼梅遞給她,嗓音含笑道:「檐外積雪漸消,綠萼梅開的極好,用來煮酒很好。悅酒,應也可。」


  溫酒沒起身,伸手接過梅花,放入花瓶中。


  她隔花看人,越發覺著這少年眉眼絕艷。


  謝珩微微一挑眉,對小六小七道:「你們還在這做什麼?」


  兩個小的一臉不服看著謝珩。


  小七忍不住朝他做了個鬼臉,小六小小聲的說了句「長兄忒不要臉!」


  謝珩側目看她,「你說什麼?」


  謝小六一個激靈,連忙改口道:「長兄生了好生俊美的一張臉!」


  謝珩嗤笑道:「回房去把你那隻麻雀綉完,明日我讓嬤嬤來查看。」


  「長兄!」謝小六聞言險些跳起來,「那是我給三哥繡的是仙鶴不是麻雀!」


  謝珩抬手,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少同我東扯西扯,謝家就你這麼一個姑娘,連只鳥兒都綉不好,日後連個墊背的都沒有,看你同誰哭去。」


  「長兄……」謝小六連忙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還想同他磨。


  謝珩悠悠道:「不許讓小七替你綉。」


  聲落。


  小姑娘立馬就不高興「哼」了一聲,轉身拉著謝小七就跑,還不忘喊道:「那等長兄不在的時候,我就找嫂嫂幫我綉!」


  謝珩忍不住笑,慵慵懶懶的靠在溫酒的椅背上,輕聲嘆道:「少夫人,你說我們家是不是姑娘太少了?」


  「嗯?」


  溫酒心下不解,單本能的覺著這人話裡有話,便故意不接。


  只這一個字,謝珩便能順著往下接了,轉身在她耳邊低語道:「阿酒……」


  少年剛開口,溫酒就忍不住從花瓶里抽了一枝梅花,輕輕在他鼻尖敲了一下,「謝東風,你少同我貧嘴。」


  謝珩啞然失笑,「好好好,那我伺候少夫人用湯。」


  兩人說著話,屋裡的侍女們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門還沒來得及關上。


  忽然有小廝急奔而來,「大公子,少夫人!三公子讓人回來傳話,數日前送到刑部去的那個人醒了!」


  溫酒和謝珩相視了一眼。


  雲州之事已有定論,連趙智都已經死在了凌雲山,趙青峰是死是活本不甚重要,可他這會兒醒來,若是夠聰明就會為謝珩開脫幾句,說不定還能從中獲利,趁機將反賊之子的身份洗乾淨。


  趙青峰這廝醒的可真是時候啊。


  小廝道:「刑部來人請大公子過去,說是問兩句話,十分的客氣有禮。」


  「讓他們等著。」謝珩不甚在意道:「我過會兒就來。」


  溫酒有些不解,「為何要讓他們等著?」


  明明他在府里也是無事,莫不是擺架子擺久了,養出了什麼怪毛病?

  她轉身,卻看見謝珩端著湯盅,右手輕輕舀起一勺遞到她唇邊,「等你喝完這湯,我就去。」


  溫酒:「……我又沒傷到手。」


  少年微微勾著唇,含笑哄道:「阿酒乖。」


  溫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喝下了他喂到嘴邊的湯。


  她從前總想著要嬌養眼前的少年。


  現下,怎麼變成了她被謝珩嬌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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