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殺機
第300章殺機
溫酒霎時就驚出了身冷汗,倉皇往後退去,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往欄杆上倒。
也是命大,恰恰避開了那幾枚銀針。
江無暇剛收了傘,一轉身就看見少女逼近溫酒,當即面色大變,拿著手裡的油紙傘就往少女頭上砸。
「多事!」珍珠踹了江無暇一腳,瘦瘦小小的少女力道驚人,竟直接把人踹飛出亭外,重重撞在樹上,只片刻就沒了動靜。
油紙傘落在溫酒腳邊,水珠滾動,她一驚,連忙翻過欄杆去看江無暇的傷勢,「無暇?」
好在還有氣。
溫酒面上血色褪盡,眼前一切都被雨水掩蓋,只模模糊糊的看見少女步下台階,一步步朝她走來。
珍珠手裡還拿著那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笑了笑:「是我救了你,現在我要收回你這條命,理所當然吧?」
幾日不見,小結巴不結巴了。
電閃雷鳴之間,溫酒看清了少女的臉,粉雕玉琢,沒有半點瑕疵,一雙眼靈動狡黠,和她之前認識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雨夜清寒,她覺得心底都透著涼意。
她還是想不通,那個一天到底只曉得糖葫蘆很好吃的小珍珠,怎麼就成了眼前這個玩笑間便可取人性命的模樣。
即便這世上真真假假都沒個定數,也不至於,什麼妖魔鬼怪都能被她遇上吧。
這到底是何等倒霉的運道?
少女手裡拿著銀針,一派天真的看著她,「不要做無謂的反抗,溫酒,我會讓你死的很快,不會疼的。」
她語調輕快,像是再說「我帶你去哪兒玩吧」一般。
「說真的,我一點也不想死。」溫酒抹了一把臉,試探性的商量道:「要不,咱們換個玩法?」
「不。」珍珠搖搖頭,「我守了你那麼久,也瞧出來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人拚死相護的,長得還行,卻算不上傾國傾城。心地善良?也不見得啊。」
少女滿臉都是想不通,輕聲道:「我本來想再多留你一段時日的,可想殺你的人那麼多,若是被別人搶了先,豈非白費我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
珍珠近乎自言自語一般,根本就無需溫酒開口回答。
溫酒連連退後,直到背抵著大樹,再無路可退,只好迎上少女的目光,嘆了一口氣,道:「你殺了我,以後誰給你買糖葫蘆?」
大抵真的是道行不夠,在八方城兩個月,她竟全然沒看出這少女有旁人有什麼不同。
少女歪著腦袋,很是苦惱的想了想,沒說話。
「珍珠。」溫酒輕喚了她一聲,溫聲商量道:「這樣,你再留我些時日,還有許多事要做,比如給你弄座糖葫蘆堆成的小山之類的,我保證不會讓旁人殺死,專門等著你,成不成?」
大雨打在臉上有些疼,她唇上沒什麼血色,語調卻平靜如常。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許多事,溫酒剛來的時候,眼前這個少女裝作小結巴珍珠,費心費力的救下她,還編了那樣凄慘的一個身世,苦肉計用的漂亮。
兩個月的朝昔相處,她們一起吃飯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偶爾半夜還會抱著枕頭來她榻上。
雖無血肉親情,溫酒卻有幾分真心是把她當妹妹的。
可就連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少女,也是暗藏殺機之人。
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是真的。
「不成。」少女從袖中取出三枚銀子,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反正我把你做成傀儡人,你也可以給我買糖葫蘆啊。」
一瞬間,溫酒面色慘白。
聲未落。
少女抬手,從溫酒頭頂紮下。
暗處忽的飛出兩道黑影,長劍挽作一束流光,一個打落了少女手裡的銀針,在大雨滂沱中纏鬥在一起。
另一個伸手將溫酒扶起,「少夫人,您怎麼樣?」
溫酒整個人**的,唇色發白,腿也軟,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咬牙說:「沒事。」
伸手去叫醒昏睡的江無暇,忽然聽見咣當一聲,那同少女纏鬥在的青衣衛,竟然硬生生被折斷了長劍,身上中了數枚銀針,頃刻之間,便面色發紫。
溫酒同身側的青衣衛道:「銀針上怕是有毒。」
聲落,青衣衛已然飛身掠去,一劍挑開少女的手,夜空中雷聲陣陣,纏鬥在一處的兩人劍光閃爍,曠野無人,大雨掩蓋一切聲響。
溫酒扶著江無暇站起來,低聲道:「那人是沖著我來的,你能走就快些走,找個隱蔽之處躲一躲。」
江無暇拉著她的手不放。
溫酒無奈道:「我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什麼來頭,我若同你一起走,只會連累你。」
「溫掌柜……」江無暇一開口就吐出一口血來,可見方才那少女那一腳力道有多重。
「有話留著以後再說。」溫酒將她推出去,「快走。」
江無暇回頭看著她,啞聲道:「我去找人救你……」
溫酒心道:能跑掉一個是一個,你可別回來了。
她跑到中毒倒地的青衣衛身邊,拔出那幾枚銀針,咬緊牙關給用斷劍劃過血肉,給他放血。
醫館不是白開的,同那些大夫和藥材商來往多了,也學了一兩手。
溫酒手上全是血,卻顧不得這些,低聲問道:「這附近可還有你們的人?」
她離開雲州的時候,說不要謝珩的人護送,偏偏這時候又是他的人在護著她。
都是二十來歲正當年紀的人,誰的命不是命。
面色發紫的青衣衛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竹管,遞給她,「拉掉引子,就能發出信號。」
溫酒起身的那一瞬間,大雨中的少女忽然朝她發出數枚毒針,她拉下竹管引子,轉身撲倒在泥水裡,絢麗煙火衝上半空,在大雨中不甚明顯。
銀針刺入她右肩,身體瞬間麻木。
「打不過就喊人,沒意思。」少女掠過來,拎著她就飛身而去,「告訴你們主子,人我殺定了,想要屍首的話,便來親自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