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生富貴命
第269章天生富貴命
趙青鸞一臉「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事實便是如此,有那麼多想從我這裡套話,想知道如何點石成金,」溫酒嘆了一口氣,右手拿著茶蓋輕輕撥開茶盞里的浮葉,「可我這天生的富貴命,他們又如何能學的成?郡主不信,那便算了。」
這話至少有七分真。
前世這個時候,溫酒還在底層跌摸滾打,一步步往上爬,那些日子回憶起來實在是太苦了,用了十四年才熬出來日可期,卻一夜命斷高樓。
這輩子,溫酒沒有那麼多時日去熬,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變得強大,沾了些前世的便宜,買下還沒人開採出的玉石几座山,雇最好的雕刻師,開玉滿堂,藉此打入八方城的富商圈子。
從此,溫酒前世那些做生意的那些門道才有了用武之地,一躍成為了眾人驚嘆不已的"溫財神"。
這世上哪有什麼點石成金之法,無非是「時機」罷了。
趙青鸞打量著她,目光里滿是探究。
若是換了別人在青鸞說這種忽悠人的話,當場就會被亂棍打死。
可這話從年僅十六歲的溫財神嘴裡說出來,忽然別的有那麼幾分可信了。
只因除了天生命好之後,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原因。
溫酒慢斯條理的飲茶,斂眸聽白衣公子撫琴。
琴是好琴,撫琴人亦是頂尖的,樂聲輕飛揚,風吹牡丹香,若是不是在南寧王府,真可稱得上是人間仙境了。
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趙青鸞覺得自己被她耍了,滿心的不悅不再說話。
四周忽然靜了下來。
不遠處有四五名侍女到了亭外,齊齊行禮道:「稟郡主,王爺得知溫掌柜同郡主在牡丹園喝茶,特讓奴婢們送些茶點過來。」
溫酒含笑道:「多謝。」
大概是趙立也知道自己的女兒脾氣有多差,只是一起喝個茶,還特意讓侍女送東西過來,好讓趙青鸞知道,這個溫掌柜是有用的人,你不可太放肆。
趙青鸞見狀,面色並沒有好看多少,只說了聲「放下吧。」便閉目養神了。
侍女們上前,將新茶點放在桌上,就低頭退了下。
溫酒餘光掃過眾人,竟發現走江無暇也混在其中,粉色的侍女服,豎著雙髻,兩邊各用同色的髮帶系著,一眾侍女都用的一模一樣的簪花,一樣的低眉順眼,連動作都是相同的,一圈轉下來,便完美的讓人分不清睡誰是誰。
溫酒不由得眼角微挑。
心裡想著:以前怎麼沒發現江姑娘還有這樣本事?難道是她容易把人養廢?
「侍女告退。」
琴聲飛揚里,一眾侍女躬身退去。
走在最後的江無暇在經過白衣公子身前的時候腳步微頓,抬頭看了他一眼。
只一瞬間,閉著眼休憩的趙青鸞忽然睜開眼,眸色怨毒,「你停下來做什麼?連你也想勾搭本郡主的人?」
江無暇連忙跪下認錯,「奴婢不敢!」
「不敢?」趙青鸞憋屈了整整兩天,氣沒處出,盯著跪倒在地的侍女,「那你慌什麼?抬起頭來,本郡主看看你到底是個東西!」
江無暇趴在地上,久久不起。
溫酒在幾人之間掃了一圈,心道不好。
江無暇可不是什麼會隨便亂看的人,而且是在這出點差錯都可能喪命的險地,這樣都忍不住去看的人,莫非那白衣公子……
溫酒還在琢磨,忽然聽見趙青鸞嘲諷的笑道:「遠寧,她方才偷瞧你呢,敢看卻不敢認,你去讓她抬起頭來。」
溫酒愕然,片刻后,腦海里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遠寧,陳遠寧!
眼前的白衣公子竟然就是之前到雲州赴任,忽然失蹤的前科狀元,江無暇冒死也要尋找的未婚夫陳遠寧。
溫酒不知道江無暇現在是什麼心境,滿門慘死之後,死去多日的未婚夫忽然死而復生。
他非但不死,還成了趙青鸞的裙下之臣。
看他們相處的模樣,陳遠寧似乎還頗為得寵。
溫酒不由得抬眸去打量陳遠寧,他停下撫琴的動作,神色如常的應了一聲「是」,起身走到那侍女裝扮的江無暇面前,「姑娘,請抬頭一見。」
江無暇一手撐在地上,臉完全貼在了地上。
她沒有抬頭,渾身都在發顫,哀聲道:「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溫酒微微蹙眉。
若這副驚恐不安的模樣只是江無暇裝出來,那倒還好。
怕只怕,江無暇抬頭多看一眼,便按不住滿心怨恨傷痛,當場同陳遠寧拼了,趙青鸞身邊這麼多人,頃刻間就能取她性命。
溫酒飛快琢磨應對之策。
趙青鸞只是笑,喚了一聲「遠寧」,嬌嬌軟軟的聲音卻透著殘忍,「你的心還是太軟了,一個奴婢都敢不聽你的,讓本郡主如何放心把事交由你去做?」
陳遠寧附身,伸手扣住江無暇的肩膀,強行讓這個不肯抬頭的婢女,抬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
白衣公子面色微變,只一瞬間,便回歸了平靜,眸里卻是複雜萬千。
江無暇不再抗拒,她就那麼仰著頭看他,恨得渾身顫抖,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鮮血淋漓。
卻要裝作惶恐至極的模樣,跪在他面前,一下又一下的磕頭,「請公子饒恕,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這樣喜歡一個人了。
因為同他有一紙婚約,江家全門被滅。
為了替他伸冤,昔日閨門千金淪落風塵,遭人覬覦,險些喪命。
可江無暇不死心啊,總覺得他還沒死,他還等著她去找他。
手無寸鐵的江無暇義無反顧的離開謝府,一頭扎進雲州這攤渾水裡。
他果真沒死。
可昔日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卻成了惡郡主的……男寵!
江無暇不斷的磕著頭,眼淚不斷的落下來,不知道該哭無辜喪命的家人,還是痴心錯付的年華。
心如死灰,不過如此。
「就這點膽子,還敢覬覦本郡主的人?」趙青鸞輕笑,看著額頭磕出血來的侍女猶如看螻蟻一般,她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扔到地上,笑著吩咐道:「遠寧,殺了她。」
溫酒驚住了。
只因為旁人多看了她的「所屬物」一眼,就要那人的命,趙青鸞這分明是記恨著謝珩那事,故意藉此在她面前殺雞儆猴。
無論如何,這位郡主已然不是驕橫兩字可以形容的了,視人命如草芥至此,簡直令人膽寒。
可陳遠寧卻順從的,彎腰抽出了地上的匕首,他的動作有些慢,面上卻沒什麼表情,近乎麻木的,邁步走向不斷磕頭的江無暇。
「一刀捅進心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結束了,很快的。」趙青鸞看著自己的手,笑著說:「我之前不是教過你么?遠寧,成大事者,誰的手裡不沾血?」
聲如迷音惑耳。
陳遠寧閉眼,持刀刺向江無暇的心口。
這一刻。
溫酒來不及多想,猛地起身,用盡所有力氣撞向陳遠寧……